杜林組織好語言之后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克斯瑪先生并沒有立刻就答應下來,反而好奇的打量著杜林,就像是第一次見到杜林這個“陌生人”一樣。大約打量了有半分鐘,克斯瑪先生在好奇的問道:“你最近在讀書嗎?你怎么知道這些的?”
杜林愣了一下,他著實沒有想到克斯瑪先生的思維跳躍如此的奇特,不去管他那些可以說已經觸犯了帝國法律的要求,反倒是在詢問他有沒有讀書。他很快就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是的父親,我最近有空的時候會看書。在城市里我學會了讀和寫,并且還認識了一個壞到腳底流膿的律師,他離開特耐爾去首都之后,把一些不需要的東西丟了下來,交給了我!”
凱文離開的時候并沒有攜帶那些并不值錢的專業書籍,對于他這樣已經簽在了帝國最大律師行之一的律師來說,他任何合理的需求律師行都會為他解決,更別說給他提供一整套精裝的法律書籍——其實很多時候這些精美厚重如同藝術品的法律書籍不是給律師行的律師們看的,而是給那些前來咨詢的求助者“看”的。
這些書籍就像是律師行必不可少的裝飾品,越是奢華精美,越是象征著莫名其妙的實力。所以凱文把這些東西都留了下來,帶著一些還算不錯的衣服和一些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就離開了。他離開之前,把這些已經不需要的東西都送給了杜林,并且囑咐杜林一旦有時間就要把這些書籍閱讀一邊。
用凱文的原話來說,想要在這個社會上獲得成功,首先需要做到“合理的犯法”,其次就是“合理的規避”,只有做到了這兩點,才有機會在通往天國的階梯上不至于因為某個不起眼的小石子失去平衡,從云端重重的摔下來。
凱文的話杜林聽的非常的認真,也牢記于心,因為他通過和凱文的相處感受到了無處不在的神權法和帝國法組成的枷鎖,限制約束著每一個人,但同時也有一些人能夠輕易的打開這些枷鎖,用合理的方式去做一些違法的事情。
這很了不起,不是嗎?
一手高舉著神圣的法典,另外一手卻拿著兇器…。
所以這段時間里杜林只要一有空,就會看上一些,而這次他的想法,也源自于《耀星帝國特別法令集》中的記載,然后依照凱文的話,合理的鉆一些漏洞。他甚至為此發了一份電報給已經身在首都混的風生水起的凱文,凱文回復只有兩個字——“沒問題”。其實這并非是作者君小學數學沒有學好,也不是喝多了眼睛花了,在耀星帝國的書寫格式中,沒問題這個詞只有兩個音節,當然也能解釋為“可以”,這就是兩個字了。
望著杜林點頭承認了這段時間有看書,克斯瑪先生嘴角微微上挑了一絲弧度,很快又收斂了回去。他抿著嘴略微低著頭,一只手的手掌按在桌面上,手指輕輕的有節奏的點著桌面,發出梆梆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他才凝重的點了點頭,“那個老醉鬼其實和我關系不錯,而且鎮子上的瓜爾特人也不少,想必這樣辛苦的‘工作’也只有我們瓜爾特人可以承擔下來。”,克斯瑪先生很有談興,他語速漸漸的變得快了起來,“而且我覺得這筆錢不需要一下子拿出去,讓那些小子作義務隊員,然后再由你去補貼…”
杜林這次是真的沒有想到從梅森出生之后就沒有離開過鎮子的克斯瑪先生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這真的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或許是察覺了杜林眼中的驚詫和難以置信,克斯瑪先生刻板的臉上終于多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他挑了挑眉梢,一手按在那一沓五十元的紙幣上,跟著站了起來。
蒼勁有力的手上布滿了皺紋和老繭,但是此時這雙手卻仿佛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魔力。他將五千塊如此輕描淡寫的裝進自己的口袋里,走到杜林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混蛋,還嫩著呢!”
杜林只能點頭稱是,他一腦子的困惑,其實克斯瑪先生說的,就是接下來他打算說的,但是被克斯瑪先生搶先了。他不可能用自己的錢去為鎮子,為帝國培養七個軍事能力優秀的地方警衛隊員,他會把一些值得送進去的人送去當“義務隊員”,也就是那種管你吃管你喝但是沒有薪水的“義務隊員”。
同時在私底下補貼他們大量的酬勞,收買人心,以至于到最后杜林覺得那個老醉鬼如果不聽話,就找人取代他,徹底將紫苜蓿鎮的“軍權”完全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可他就是不明白,克斯瑪先生是如何想到這一點的?
他望著克斯瑪先生的背影消失在通往二樓的階梯盡頭,他立刻去找了克斯瑪夫人。
“母親,父親以前是做什么?”,此時的克斯瑪夫人正在照顧莉莉絲,小家伙正在洗澡,看見杜林闖進來有些害羞的縮進水桶里,只露了一個腦袋。長發飄蕩在水面上,如果換一個燈光和環境,可能杜林已經奪路而逃。
克斯瑪夫人頭也沒回,笑說道:“他還能做什么?從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農夫。但是不得不說他那時是一個棒小伙,干農活的水平比其他人可要高出了一大截,不然我也不會嫁給他!”
克斯瑪夫人的回答讓杜林更加迷惑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靈機一動嗎?好在他并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而是把方向轉移到了梅森的身上,他要為梅森買個官。
地區警察局具有很高的獨立性,基本上一切事物都由地區警察局的局長一個人來決定,想要拿到一個分局的局長,就必須打通普朗多這一關。不過好在他早就已經上鉤,這次杜林還會給他送錢,送到他滿意為止。
當然,杜林其實也很清楚,普朗多未必會獅子大開口,他甚至會不要錢的幫杜林搞定這件事,但要不要錢,普朗多說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