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嫌盜賣國家級文物…‘
秦淮頗為無辜的皺了皺眉。
這種純屬子虛烏有,胡編亂造的事情,怎么能跟我秦某人沾邊?
還好我留了一手。
秦淮自信滿滿。
“你竟然還沒有悔悟!”
隊長見秦淮謎之淡定,厲聲吼了一句。
“十五分鐘前,安檢人員檢測到您的包裹里面有金屬,并從你的包裹發現了三星堆的青銅器。于是立刻調出了你的信息。
據調查顯示,近幾天你的行蹤神秘,根本不像游客…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到底是不是文物販子?”
“當然不是,它只是一件仿品罷了。”
話音落下,秦淮拉開背包,把青銅神樹拿出來,正氣凜然的遞給專家。
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氣勢在秦淮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簡直帥一臉。
在這種情況下畫風突然高帥,為何有些牙疼呢。
商雅忍不住賞了秦淮一個白眼。
小哥哥你難道對自己的仿造技藝沒點數嗎?
浸淫該專業十幾年的老專家都得遭遇滑鐵盧。
這尊青銅神樹十有會被鑒定成國家級文物。
一旦被鑒定成國家級文物,我們兩個就兇多吉少了啊。
所以能收起你那多余的從容不迫和穩操勝券嗎?
商雅生無可戀,俏臉上寫滿了絕望。
而警察和專家嘴角也在抽搐。
他們第一次看過,態度如此惡劣的文物販子!
在一群警察的包圍下,竟然還能昂首挺胸。
這是何等的恬不知恥…
“呸,長得一表人才,卻凈走些歪門邪道。你哪怕當個小白臉我也覺得你有點骨氣。”
一位專家面帶鄙夷,惡狠狠的啐了秦淮一眼。
秦淮:“…”
說什么呢?怎么完全聽不懂。
商雅:“…”
總歸就是對方先入為主把秦淮當做盜墓賊了。
所以無論秦淮有什么舉動,都顯得異常惡劣。
“既然你死鴨子嘴硬。那請幾位專家鑒定一下,到時候真相大白,看你還能不能嘚瑟。”
警察隊長揮了揮手,把幾位專家讓進來。
專家們拿起青銅神樹,有模有樣的看了起來。
“你們盡管鑒定,不是假的算我輸…”
秦淮本來還義正言辭,但說到最后,聲音慢慢弱了下來。
他終于意識到了不對。
媽耶。
自己的仿造技術的欺騙性是專業級的,這幾位愣頭專家恐怕是鑒定不出真實結果。
想到這里,秦淮捂住額頭,感覺大腦在震顫。
‘但是沒關系,銹跡下面有落款,縱使專家們鑒定錯了,我也能刮開銹跡自證清白。’
秦淮很快鎮定下來。
還好他聽從了古人的教誨。
倘若不留落款,秦淮這次真的是褲襠里掉進黃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幾位專家將文物小心翼翼,翻來覆去,仔仔細細的鑒定了十分鐘,最終以一種你等著牢底坐穿的態度,指著秦淮:
“吳隊長,確認無誤了,百分百是新出土的青銅神樹!”
“我們十六年的專業眼光不會出錯。”
“盜賣國家重寶,抓起來,嚴懲不貸。”
“拷上!帶走!”
聽到了鑒定結果,吳隊長咧嘴露出笑容,不再跟秦淮廢話,而是大手一揮。
幾位警察當即上前幾步。
“慢著。”
秦淮伸手制止。
“我在青銅器上有落款證明清白,只要刮掉銹跡,你們就能知道是不是仿品了。”
聽得秦淮的話,幾位專家齊刷刷向秦淮投來鄙夷的目光。
其中一位老專家氣憤不已的指著秦淮,表情都扭曲了:
“你還想在國寶上亂刻亂畫?想都別想!”
“警察同志,不能讓他對文物造出二次破壞。請直接抓走。”
秦淮:“…”
這群專家…
是了,都被鑒定成國家級文物了,哪怕是銅銹都可以說是價值連城,保護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會讓秦淮刮銹?
自己的作品。
到頭來不讓自己碰…
這戲劇化的一幕讓秦淮無言以對。
“我打個電話行不行?”
“行,你把你同伙叫過來自首。”
隊長以為秦淮終于幡然悔悟,特別批準‘勸說同伙來自首’。
秦淮斜睨了這群專家和警察一眼,掏出手機。
“什么?你被逮捕了?”
那邊顯然是嚇了一跳。
“做舊的時候,銹跡遮掉了落款。
結果專家們鑒定那是國寶。于是扣下青銅神樹,堅決不讓我刮銹跡,只能麻煩老先生走一趟了。”
秦淮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三十分鐘后。
秦淮被帶到了警察局,前腳剛到,后腳燕老先生也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燕老先生身披薄薄的青色布衣,腳下一雙北京老布鞋,老年風濃郁。
“爹,你怎么來了?”
其中一位中年專家詫異的望著燕老先生,他是燕老先生的兒子,燕鐘,幼時就對修復青銅器耳濡目染,十五歲就開始幫忙,十幾年修煉,他已然成為了青銅修復行業的一根頂梁柱。
“燕老師傅,好久不見啊。”
其它專家則是尊尊敬敬,點頭致禮。
秦淮則是被強行套上了一件黃色小馬甲,被銬住的雙手擱在桌面。
“燕老先生…”
秦淮面無表情的舉起手銬,這都是什么破事。
“快把秦先生放了,都是誤會。”
燕老先生將秦淮拉起來,指著秦淮的手銬,讓吳隊長打開。
眾人滿臉費解。
“爹,你干嘛?那株青銅神樹絕對是三星堆遺址偷挖出來的。此人盜賣文物,罪大惡極!”
燕鐘義憤填膺的指著秦淮,完全不能理解老爹的行為。
“怎么了?你還敢跟你老子頂嘴?”
燕老先生突然語氣嚴厲。
嚇得燕鐘噤若寒蟬。
老爹畢竟是老爹。
“這件‘文物’是我眼睜睜看著秦淮造出來的,我來證明秦淮的清白。”
燕老先生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一片鑰匙和一瓶溶液,開始清除銹跡。
三分鐘后,清晰的秦淮二字落入眾人眼中。
兩個字以失蠟法鐫刻入青銅之中,與神樹渾然一體。
幾位專家面面相覷。
傻眼了。
青銅器上的銘文只可能是金文。
金文屬于篆體一類。
篆體包括甲骨文、金文、石鼓文、六國古文、小篆、繆篆、疊篆…
但在青銅神樹上,出現了兩個簡體?
簡體刻在青銅器上是什么概念呢?
就相當于一位肌肉壯漢長了一張清秀的少女臉。
宛如金剛芭比一樣違和。
幾位專家啼笑皆非:“哈哈哈哈,是我們看走眼了,見諒見諒。”
吳隊長看了看燕老先生,再看了看幾位專家的神情。
隨即明白了事情真相,面帶歉意的打開手銬。
燕老先生笑著拍了拍秦淮的肩膀:
“我第一次遇見技藝精湛到把自己都坑進去的人。”
“嗯…”
秦淮瞥了一眼燕老先生,不想說話。
飛機延誤了。
只能明天回家。
“我找個旅館住下,明天再飛。”
秦淮向燕老先生告別。
蘇杭城。
雕刻界的重量級獎項天工獎正進入到尾聲。
最后的頒獎晚會即將召開。
林櫟和陸小玉正在展廳逛著。
林櫟目光掃過兩旁展櫥里的玉雕作品,眼神平平淡淡,沒有多少光芒。
“都沒有師父的玉雕作品驚艷。”
“當然比不上師父的作品啊。”
陸小玉沒好氣的回答道,如果都有師父那樣驚艷,師父也不會被稱作一人可敵一座蘇杭城了。
師父自然是獨領風騷,風華絕代。
“唉,算起來,師父都有將近五個月沒給我們講課了…”
林櫟頗有些懷念秦淮的講課。
“要是拿個獎項就好了,也可以告訴師父,這五個月我進步了。”
陸小玉面露期待。
林櫟突然頓足,目光呆滯的望向前方。
陸小玉沿著視線望去…
原來是一位長腿貌美的輕熟女從眼前經過。
一般女性很難駕馭紅衣在她身上卻多了幾分驚艷,就像一株盛開的紅玫瑰。
“林悅,擦擦口水,對方在看著你呢。”
陸小玉照著林櫟的后腦勺來了一巴掌。
總感覺自從上次被師父刺激了一次后,林櫟就變成了二哈畫風。
林櫟回神,目光追尋著那位輕熟女的背影,總覺得莫名熟悉。
難道是前世見過?
一邊思索,林櫟一邊泰然自若的擦掉嘴角口水。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慢吞吞的擦口水,惡心死了。”
“我跟師父學的,無論什么事情都要從容不迫、慢條斯理。”
林櫟理直氣壯。
“師父才不會對著美女流口水!還有,求求你變回一年前那個沉默寡言的林木訥吧…我真是受不了了。”
陸小玉好想捶死這個畫風的林櫟啊。
“不改。男人就要騷一點。”
聞言,陸小玉識趣的離開了。回到她的展柜前。
她的參賽作品是一棵萌系玉雕擺件。
作品高三十七厘米,名叫熊貓樹。
采用黑白玉料雕刻,色彩處理十分巧妙,一共有七只圓滾滾的熊貓掛在樹上。
每一只都有各自的姿態、神態,腿的長度,肥胖程度,黑色肩帶的寬窄,都不盡相同,萌態十足。
這種萌是一種軟萌,乍一眼望去,好像七個露餡的芝麻湯圓掛在樹上。
萌得不行。
展櫥前站了不少觀賞者。
“雕工不錯,運用俏色巧雕,對熊貓的觀察十分細膩,同時,雕刻情感處理到位,畫面童心未泯,生動有趣。這件作品是我覺得能夠拿獎了。”
一位中年男士評價道。
“今年出現了不少精品,譬如這株熊貓樹,還有創意脫俗的極樂世界玉雕,以及雕工艷壓群芳的唐法門寺香囊玉雕。”
這三件作品,是兩天來話題最高的三件。
就連幾位評委也給出了極大的贊譽。
聽得自己又被夸了一遍,林櫟偷偷笑出聲。
他這次帶來的作品就是極樂世界系列玉雕!
沒想到這一系列玉雕,竟然頗受關注。
‘不過,唐法門寺香囊的創作者一直沒有出場,那位的雕工十分精湛,繁復的鏤雕、透雕、浮雕等技藝都是頂尖級別了。’
林櫟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香囊展位。
突然。
于人群中看到一抹鮮艷的紅色,眼前突然一亮。
“嗯?是我的仙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