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從口袋里拿出一枚籽玉,再拿出放大鏡。
“陳博士你看,籽玉有著氣孔,這些氣孔很小,在玉皮上排列著,形成了一種嬰兒肌膚似的紋理。
正是這些氣孔,構成了籽玉的獨特之美。
我想人造這些氣孔,用原子探針,移動玉表面的物質,形成可以與天然籽玉媲美的氣孔。”
聽得秦淮的講述,陳博士滿臉郁悶,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憤慨的問道:
“就這點屁大的事,你來找我!?”
聽得陳博士的呵斥,秦淮表情第一次脫離了平靜,轉而是有些無辜。
‘教授…這種技術應該特別困難呀,不至于被稱作‘屁大點的事’吧…’
見秦淮一幅腦子里都是漿糊的表情。
陳博士搖了搖頭。
“你說的氣孔,頂多是微米級別的量級,你想要人造天然氣孔,找一般研究機構按照你的需求造一個五十倍光學顯微鏡,綽綽有余!”
“你真是,浪費我一上午的時間!”
秦淮尷尬到了極點。
這種感覺,太像當初他給秦省那些專家做榫卯了。
學霸鄙視學渣的既視感撲面而來。
秦某人生平第一次被奆佬鄙視…
想到這里,秦淮坐直了身體,繃緊有點緊張的臉龐,一如小時候調皮后被老師訓斥。
“唉,算了,看在須老先生的面子上,加上對你第一印象不錯,我就勉為其難給你弄一個光學顯微鏡以及微米級別的操作裝置。”
“就是最初級的光學顯微鏡而已,其實很簡單的,裝置并不復雜…”
陳博士一邊講解,一邊給秦淮畫圖,大概是畫了一個光學顯微鏡,顯微鏡在一個透明玻璃框中,框中設計有一個手握的操作刀。
其實技術含量主要在探針上。
陳博士神色平靜,給秦淮特地做了一個微米級別的探針裝置。
“哦,誤會你了,這個還是有點難度的…”
陳博士一拍腦袋,原來要設計微米探針。
起碼不那么弱智了。
要是秦淮知道陳博士的心里想法,非得一口血噴出來。
他這輩子受到的鄙視,都在今日。
畫了兩個小時,陳博士把圖稿拷貝給秦淮。
“按照畫法制造就行,很多大學團隊、或者我們這領域的企業都會制造,大概一百萬…主要是探針值錢。”
陳博士摘下眼睛,揉了揉眼睛和太陽穴。
“做完了!你可以走了。”
陳博士揮了揮手。
“陳博士不要報酬?”
“一點點小事罷了,看須老先生的面子,你直接走吧。”
陳博士毫不在意的說道,其實事情不大。
秦淮杵了半天,方是開口:
“我覺得我可以給貴校弄一個獎學金,用于獎勵研究特別拔尖,或者品學兼優的、或者家境不算太好的學生,當然,最后一個的獎勵不要做得太明顯就好了。”
聽得這話,陳博士挑眉看了一眼秦淮。
藝術家還能有這份覺悟?
他記得玩‘當代藝術’的藝術家都是瘋狂的資本家。
譬如曾焚志畫最后的晚餐,把名畫最后的晚餐變成了少先隊員吃西瓜…用抹黑國家的方式,在佳士得拍賣會賺取了一億八千萬人民幣!
這種愚蠢的、受西方資本主義鼓動的藝術家,陳博士一向沒有好感。
而這種人不會捐錢的,可以忽略不計。
第二種藝術家就是傳統工匠了,但…搞傳統技藝的很多都是窮鬼吧?
秦淮玩玉雕的,能賺多少?出個幾十萬一百萬當獎學金就很了不起了。
正因為有這些考慮,陳博士才會挑眉,一臉詫異。
“你愿意出多少萬?”
陳博士淡淡的問了一句。
“為了祖國科學事業的發展,我愿意捐兩千萬當獎學金。但是,以后研究團隊講的課啊,我想聽聽,能公開的科學研究啊,我也想瞧瞧。”
“兩千萬你就想獲得這么多好處,做青天白日夢嗎?”
陳博士頗有些用力的拍了一下辦公桌。
兩千萬能干嘛呢,一個尖端項目,少說幾千萬、上億,更重要的二十億。
區區兩千萬,毛毛雨罷了。
他都不帶正眼瞧的。
看到陳博士這幅模樣,秦淮十分泄氣,科學奆佬的世界真不能理解。
不是一個圈層,完全擠不進去的。
他真沒想到,金陵秦核舟會有今日,簡直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秦淮皺眉思考了幾分鐘。
他的存款好像還有八千萬,要不再加一點?
自從看過原子探針的視頻后,秦淮就覺得科技這種東西,以后一定會給他帶來很多幫助。
——這是雄性生物的第六感。
[宿主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系統]
系統默默現字。
‘別鬧,你有你的用處,這些有這些用處。’
[你是不是記仇了?我坑了你四年…]
“沒有沒有,那四年磨礪對我而言很寶貴。”
秦淮悄悄安撫了一下‘才開發兩百年,雙商還不夠高‘的系統,總覺得這兩次它冒泡都是在撒嬌。
當年那個氣勢洶洶,還要脅迫自己的系統一去不復還了。
秦淮收斂思緒,舒了一口氣,望向陳博士:
“再加兩千萬如何?”
為了那份虛無縹緲的直覺,秦淮便愿意一擲千金。
畢竟藝術家就是感性生物。
這其實就像買墨玉一個道理。
有些東西,不一定當時覺得有用才真正有用,或許隔一段時間突然靈感上涌呢?
也像民國那些文豪小時候讀書,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背誦,時隔多年后才突然頓悟。
還像某一天你突然想發展一門愛好,當時或許是自娛自樂。
結果,卻是這個愛好開花結了果,讓你升職加薪…
這是一種浪漫主義的生活方式。
秦淮的行為,便蘊含著這種浪漫。
“四千萬還算可以了。
講座的話,歡迎你來看,也可以在網上下載網課。
走,我帶你辦手續,申請一個秦淮獎學金助學金項目,你回頭打錢即可。”
陳博士咧了咧嘴,這位年輕人思想覺悟很高。
科學才是第一生產力,國家仍舊需要大量科研人員,這是不爭的事實!
“謝謝陳博士。”
秦淮松了一口氣,半只腳踏進了人脈圈,以后就不會出現打電話被掛斷的情況了…
被掛掉電話,真是最尷尬的事情。
填寫完獎學金申請表,秦淮收起U盤,踏上歸程。
辦公室內,陳博士悠閑的給須老先生撥打了一個電話。
“舅舅啊,你介紹那個年輕人可真有趣啊,給我們學校砸了四千萬助學獎學。”
陳博士悠閑的哼著曲兒。
須老先生愣了愣:“一件小事你坑人家四千萬?退回去!”
“可不是我坑那位小年輕,而是那年輕人硬塞,說些為了祖國科學事業的發展。
這樣的藝術家,真是科學家的幸事。當初我叫舅爺立個獎學金,也才一千萬呢。”
陳博士不斷炫耀。
“十年前的一千萬不值錢?!”
須老先生拍了拍太師椅的扶手,罵了一句。
“等他回來我就說一說他。上次給他送牌匾,讓他快點帶著傳統行業崛起。他說要時機未到。結果轉眼就捐四千萬當獎學金,這胳膊肘往外拐的!”
“爺爺,師父的作品都能被跟風呢,養活了多少玉雕師啊,這還不算做貢獻?你看,由于師父的影響,現在的市場上的作品花樣越來越多了。”
這是須寅清的聲音,她不滿的替秦淮爭辯道。授人以漁才是真正的幫助!
“瞧瞧,又一個胳膊肘往外拐的!”
須老先生氣得拿起拐杖要敲須寅清,然而須寅清靈活的躲過,擠眉弄眼了一陣,轉身一溜煙跑了。
“哈哈哈,你看寅清都不幫你。不多說了。錢我得收,熱愛科學的藝術家,請多多益善。”
陳博士咧嘴一笑,他對秦淮好感暴增不少。
真是靈魂有趣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