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中影集團
有時我們坐公交車的時候會發現司機經常一句話重復很多遍。
比如““請乘客看好自己的隨身物品”這句話每到一站都會播放兩遍。
如果司機一反常態地連播七八遍，那就要當心了，可能是司機發現了小偷。
和公交車一樣，火車上的乘務員和巡查員也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提醒乘客。
唐安順著巡查員的目光望去，前方靠近過道的座位，一個平頭的矮瘦子正鬼鬼祟祟地盯著他右前方。
他后面一個身材高大的胖子則一直盯著巡查員的背影，看樣子是在望風。
這些小偷一上車就會觀察環境和人員，早就把情況摸清楚了，只等眾人熟睡就下手。
眼見著巡查員走出了這節車廂，那個胖子收回目光準備提醒同伴動手。
這時正好和唐安的目光相對，面對對方惡狠狠帶有警告的眼神，唐安沒有回避，就這么看著他們。
見唐安這么不識好歹，胖子讓同伴動手，自己則監視著唐安。
眼看著小平頭的手就要挨到別人的帆布包，唐安伸出右手，作勢就要往桌子上一拍。
胖子見狀立馬拉住了正準備行動的小平頭，兩人小聲地說了些什么，對視一眼，齊齊向唐安走來。
“兄弟這么晚了還不睡覺？”胖子壓低了聲音，帶著警告的語氣俯視著唐安。
“有你們二位在，我哪敢睡覺啊！”唐安嘲諷道。
小平頭被壞了好事，有些氣急敗壞了，“你...”
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安，目光隨后放在他的背包上，毫不掩飾地威脅道，“我勸你少管閑事，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樣？”
唐安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水果刀，彈出刀刃，刀刃比身份證還要短一點。
握在手里玩了個花活，唐安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
唐安不做壞事，但也不是什么好人，拍戲時偌大一個劇組上百號人都管的服服帖帖，除了掌握著他們的工資之外，他夠狠、夠兇！
有一次生活制片仗著跟橫店市場管理處有點關系，10塊錢一份的群演盒飯敢拿幾片水煮大白菜和豆芽糊弄他。
劇組里給自己搞外水很常見，這個無法制止，但是太過分絕對不行。
警告一次之后還不悔改，當天晚上就被人在出租屋里打斷一只手。
當時唐安正巧路過。
之后的盒飯唐安還是出10塊錢一份，那個生活制片主動按20塊的標準提供！
唐安沒有故作兇狠地看著他們倆，論裝腔作勢，這些人比誰都熟練。
他只是冷冷地望著他們兩個。
胖子臉上的肥肉抖了抖，撇撇嘴不屑道，“呦，還玩刀啊！”
“滾回去坐好，不然我不介意見義勇為，把你們送去乘警之前讓你們見見紅！”
胖子臉色陰晴不定地盯著唐安，想從他臉上看到一絲慌亂。
然而他失望了，撂下一句狠話拉著瘦子回了自己位子。
真有膽子的人都去搶劫去了，小偷小摸的人反而膽小，就不能被他們唬住。
當時唐安發現他們卻假裝不知道的話，這兩個人絕對會以為他好欺負，那他就要被惦記上了，所以才毫不相讓。
當然如果他們帶了刀，還是不要多管閑事，誰知道會不會腦袋一熱給自己來一刀！
接下來的一晚上都相安無事，那兩個人或許是真被唐安給唬住了，并沒有整出什么幺蛾子。
第二天早上7點，火車準時抵達京城西站，在這個狹小空間里窩了快一整天終于可以出去了。
出了車站，唐安直接坐公交車來到位于海甸區新外大街的中影集團。
望著眼前這座龐然大物，唐安緊了緊背包，將襯衫的扣子扣好，夾克也稍微拉平一點，坦然走了進去。
如今韓山坪還是中影副董事長兼副總經理，三年后現任董事長才會卸任。
不過現在韓山坪負責的正是影視制作、發行這一塊，但愿能打動他吧！
進入公司大樓，向前臺說明了來意，填了一張登記表格之后就被帶到一間房間里。
每天都會有人帶著自己的劇本，或者成片來中影尋求投資和發行。
對這些人中影也不拒之門外，都會派專門的人來進行審核。
唐安知道關鍵的時候到了，只希望待會來的是個識貨人。
背包就放在身邊，搭在上面的手還有些細微的顫抖。
盡管之前信心滿滿，但真到了要面對的時候，唐安還是免不了緊張。
就像當年還是副導演時第一次請女演員來房間講戲、第一部獨立執導的電視劇開機時，心情一模一樣。
20多分鐘之后，房門從外面打開，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走進來。
“你好！”
“你好！”
“是需要投資還是發行？”
對方顯然應付過很多唐安這樣的人了，一見面就直奔主題。
唐安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更鎮定一點，笑著說道，“都需要！”
“說說情況吧！”
“我自己投資拍攝了一部電影，現在成片已經完成了，就差后期的特效制作......”
唐安用最簡短的話語說明自己的來意。
對方明顯皺了皺眉，顯然向唐安這樣的例子并沒有見過。
“所以你是需要一筆做特效的錢，還有需要發行對罵？”
“對！”
“片子帶了嗎？”對方示意道。
“帶了。”唐安從背包里拿出一盒光盤遞過去！
“鯊灘？”
對方輕笑一聲，“名字挺有意思，你等著吧，我去交給組長，他看不看我就不能決定了！”
“謝謝！”
這些職員其實并沒有什么權利，他們要做的只不過是做個粗步篩選，太離譜的就直接請出去了。
10分鐘過去了，門外沒有動靜。
30分鐘過去，門外依然沒有動靜。
唐安提著的心稍微放下一點，這么久的時間恐怕正在看吧，不至于看都懶得看一眼。
50分鐘，一個小時，80分鐘，直到快過了100分鐘，剛才那人重新回來。
“唐安是吧，我們組長要見你，跟我來吧！”
能完完整整地看完，說明對方已經有了興趣。
唐安立馬跟著走進了一間辦公室，里面一個已經明顯發福的中年人正在里面等著的，桌上放著的正是唐安的光盤。
瞥到對方桌子上工作牌顯示的發行部，3組組長周濤的字眼，唐安立即上前微微彎腰。
“周總您好！”
“我們見過？”周濤抬起頭看了唐安一眼。
“偶然在片場見過您一次!”
周濤點點頭不置可否，作為發行部組長，他的任務就是為公司發掘有市場潛力的電影。
小成本電影自然成為首選，回本也簡單一點！
“資料都帶了嗎？”
“這是拍攝費用清單、器材的租賃和損耗以及演員、劇組片酬。”
“前期是哪家公司投資的？”周濤查看器這些數據問道。
“這是我個人投資的，沒有經由任何公司！”
“你的公司名稱？”
“我并沒有成立公司！”
“那你怎么拍的？任何個人都不能拍電影，也不能上映，不知道嗎？”
“攝制許可證需要時間辦理，我之前比較急，所以就先拍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貴公司能幫忙辦理。”唐安誠懇地說道。
聽到唐安這話，本來漫不經心的周濤微微坐直了身體。
沒有攝制許可證，沒有在光電備案！
周濤眼中的貪婪一閃而逝，將收據和發票遞還給唐安。
“你先去等著吧，這部片子我覺得還不錯，需要要總監匯報！”周濤隨意地說道。
唐安有些失望地離開辦公室，沒有問特效需要的花費、這些賬單的真實性，甚至連電影本身的情況也沒有問。
或許待會就會有人拿著光盤輕飄飄地給自己丟下一句“抱歉，這是部優秀的電影，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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