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雙方正式會面。李過便在聊天群中,按崇禎皇帝的意思,進行了圖文直播。
“固始汗一如昨天,態度很是友善,帶著一個年輕人,出了蒙古包把班大人和末將迎接了進去。”
“班大人不亢不卑,和固始汗一起進了蒙古包。而后固始汗介紹了那個年輕人,是他大哥拜巴嘎斯的長子鄂齊爾圖。”
李過在這個時候,就拍了個照片發給了崇禎皇帝。這張照片上的人物有三個,即固始汗和鄂齊爾圖以及班點三人,能看出雙方的態度都很友善,氣氛很好。
“寒暄完畢,班大人正式向固始汗通告了此行目的。告訴他們,卜石兔對于大明封其為順義王不思感恩,反而出兵追殺我大明使者,罪不可赦!皇上雷霆大怒,已派軍滅之。此事只罪及土默特部,和西部蒙古諸部無關。大明之前已經表達過善意,未免誤會,特此通告!”
“固始汗的臉色稍微有些變化,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他身邊那鄂齊爾圖倒是忿忿不平,似乎有些憤怒的樣子。”
文字直播到這里,李過又是發了一張照片過來,用以證明他說描述沒錯。崇禎皇帝看了,感覺事情的發展,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固始汗應該有所顧慮,所以對剛才班點通告中顯露的強悍之意,并沒有為之翻臉。
“固始汗表示他們和土默特部沒有什么關系,也并不知情卜石兔有派兵追殺大明使者。如果他真知道有這事的話,肯定會出兵保護的。”
“鄂齊爾圖忽然無禮之極,帶點不屑地對班大人說我大明只會欺負弱小。要大明這么真這么強大的話,為什么不把建州女真滅了,反而把整個遼東都丟給了建州女真?”
“固始汗立刻訓斥了鄂齊爾圖,讓他給班大人道歉。但他有點不情愿,經過固始汗再三喝斥,才勉強地道了個歉,班大人的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似乎有點…有點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說了?”
崇禎皇帝一看這,眉頭微皺,立刻吩咐道:“你出面,就按朕說得,說給他們聽!”
果然,就見這明軍將領上前一步,站在大明使者的側面,厲聲喝道:“你一個毛頭小子知道什么?看在固始汗的面子上,班大人不愿與你計較,也懶得和你說。但我是個武人,對你這種話最是聽不得,什么我大明欺軟怕硬了?你以為建州女真的日子現在好過了么…”
李過剛開始說得時候,班點眉頭一皺。他是使者,一切溝通得由他出面的,而李過只是護衛將領,負責安全即可。可此時上前駁斥,終歸是于理不合的。
不過等他聽到李過說話的對象,其實是固始汗的侄兒,又點明了自己武將的身份時,他就沒有去打斷。而后聽到后來,他忽然心中一動,心中有了一絲明悟。
以他說了解的李游擊為人,雖然是流賊出身,倒也知道分寸。對于這種重大場合,斷然不會這么無禮,越過自己去喝斥對方。聯想到李游擊的本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皇上指使他這么說了。
這么想著,他就更不會去打斷李過說話了。讓他說說也好,能給對方這個小子一點教訓。回頭真要氣氛緊張起來,自己也能出面緩解,算是能進退自如的一種做法。
而另外一頭,固始汗聽了李過的話后,心中一動,正好趁這個機會了解下東邊的情況。于是,他瞅著機會,看是不是要問上一問。
然而,他還沒問話,被李過喝斥的鄂齊爾圖就惱羞成怒了,大聲地問道:“建州女真的日子到底怎么個不好過法,我倒是想聽聽!怎么樣,你說啊?”
在他的內心,雖然固始汗之前已經給他分析過。可沒有事實證據,只是推測而已,他還是有點不大相信的。此時一聽,正好問個明白,明軍要真厲害的話,為何之前會連連敗退呢?
李過一聲冷笑,當即大聲說道:“就拿今年來說,早前,建虜從朝鮮兩次搜刮糧食運往遼東,都被我大明登萊巡撫領軍截獲,建虜護糧軍隊全軍覆沒。”
“過后一月,登萊巡撫盧中丞更是領八百騎軍連克遼東重鎮遼陽,險關鞍山驛堡,縱橫遼東,甚至直襲建虜偽都沈陽,救出我大明錦衣衛指揮使一家后揚長而去,建虜無可奈何之!為此,建虜四大貝勒之一的愛新覺羅莽古爾泰被下獄論罪。”
“再一個,秋收之前,我大明東江軍和關寧軍各派騎軍,一東一西,肆意破壞建虜國力,毀其糧食,一直到遼東腹地后再度揚長而去,而建虜又是無可奈何之!”
聽著李過如數家珍一般娓娓道來,固始汗原本臉上習慣性帶著的微笑沒了,變得有點凝重,似乎在沉思著什么。
而班點則是心中有些詫異,這其中,有的消息他都不知道,此時一聽,一下感覺遼東局勢似乎很是樂觀了。
而鄂齊爾圖則又是不同反應,一開始帶著點不屑,而后有點驚訝,隨后卻轉為狐疑,幾次想說話質問,卻被李過一連貫大聲說著話而無從插嘴,只好硬生生地憋著。
“建虜糧食無以為繼,又從朝鮮搜刮了糧食,并從遼東派出精銳護送,乃是八大貝勒之一的正白旗旗主多鐸領軍,大半個正白旗出動護送,卻又被我大明軍隊殺得落花流水,糧食也盡歸我大明。要不是多鐸跑得快,他那項上人頭也必是五千京觀上的一顆首級!”
“還有,如今我大明已經收復遼東旅順、金州等地,建虜不戰而逃,直到小黑山后才穩住陣腳。”
李過一口氣說到這里,感覺說得非常暢快淋漓,意氣昂揚,心中很是痛快,仰著頭喝問鄂齊爾圖道:“如此種種,你說,建虜的日子好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