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洪學,浙江烏程人,萬歷二十六年成進士,于天啟二年三月,以右副都御史兼云南巡撫,鎮壓黔蜀之亂波及到的云南動亂,前后歷經五年零八個月。
在溫體仁的奏章中,除簡略寫了閔洪學的這個經歷之外,還附上了閔洪學在這期間所寫的奏章概要,即撫滇奏草十二卷。
光是這些奏疏的名字,就讓胡廣這個后來者眼前一亮。比如說請開粵路、請滇路粵、蜀并開這兩疏,就很符合后世的理念,不管是要致富還是要去平叛,都要先修路。
還有建學事宜疏、議建州學疏、薦舉教職疏等,胡廣從這名字上就能看出,這是請求在云南這些偏僻地區推廣教育,是推行王化的必要措施,也是值得肯定的。
另外還有捐俸助工疏、率屬助工疏、捐俸犒邊疏等等,這是自己帶頭捐錢,垂范僚屬為云南公共事業做奉獻的節奏。這種事情,就是在后世都不多見。
忽然,胡廣看到一條,頓時就明白了溫體仁推薦閔洪學的真正原因。在奏章所列之鑄錢請敕疏、條答錢法疏、解進余錢疏等后面,溫體仁用小字注明了閔洪學在云南推廣錢法,結束了云南長期使用“海貝”當貨幣的落后狀況,和全國其他地區統一了起來的說明。
胡廣是看得眉毛飛揚,當即讓輪值太監把閔洪學的奏章都找出來。他有一種迫不及待地感覺,想全部看一遍閔洪學的奏章。他隱隱有感覺,這個閔洪學很可能是政治、軍事、經濟方面的全才。
溫體仁得到賜坐,在下首看著皇帝的神態后,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知道自己這個推薦該是合了皇上之意。
奏章很快便調了過來,胡廣借助原崇禎皇帝的文學水平,一口氣把所有奏章都看完了。而后撫卷欣慰不已,此真乃良才也!
不過有一點,胡廣就比較不解,按理來說,閔洪學也算是朝廷高官,又有如此的政績和本事,為什么后世卻不聞名?
他其實不知道,原本在康熙朝末修成的明史中是有閔洪學列傳的,但在后面的殿本明史中卻刪去了他的傳記。滿清歷經三朝所修撰的明史,不知道掩蓋了多少真正的英雄豪杰。
而且閔洪學的撫滇奏草十二卷,在后世國內也已不見蹤影,還是后來在日本內閣文庫中被發現,才重見天日。
這一些,從閔洪學的百度百科只有簡略幾句的介紹上就可以得到佐證。
胡廣可謂是龍顏大悅,高興地對溫體仁說道:“溫卿,你舉薦得好啊!只要是人才,不管親疏遠近,皆舉薦給朕,哈哈!”
“對了,他人呢?”胡廣有種迫不及待地想見一見這閔洪學,親自面試一番的沖動,剛問了一句后,便又向輪值太監道:“傳旨,召…”
溫體仁見此,不得不站起來,躬身一禮道:“陛下,閔太保在崇禎元年因病回籍修養了。”
閔洪學調離云南后任南京右都御史,不久加封太子太保世襲錦衣指揮僉事。而后便到了崇禎元年,因病退休了。
胡廣聽了,不由得嘴角微微上翹,似乎這事好像不是那么簡單啊!該不會是原來的那個崇禎皇帝登基后大力打擊閹黨,重用特用所有東林黨人的事,影響到了這個閔洪學吧?
他不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上,在崇禎三年時,溫體仁向崇禎皇帝舉薦了閔洪學,最終閔洪學擔任左都御史。但在崇禎四年代為吏部尚書時,因此溫體仁出任首輔,連累他被東林黨人攻擊,最終在崇禎六年秋又稱病回籍,而后再無出山之日。
雖然胡廣猜出了一絲什么,不過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分辨不清善惡是非的崇禎皇帝,只要他有本事,就不會讓他受委屈了!
胡廣沉吟片刻后,便對溫體仁說道:“溫卿,建虜駐扎在德勝門,其他地方雖然只是游騎巡哨,但朕派出天使往召他怕是不方便。卿看這樣可好?”
“由卿出面,征召曰從來京,同時由他傳達旨意,召閔洪學來京,他會來么?”
一聽曰從兩字,溫體仁便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當即微微一笑,心知這就是聊天群的好處。他躬身一禮道:“陛下英明,如此可也!”
“好,那朕拉你進去和他說。”胡廣說完,意識便進入了聊天群。
他們兩人后面的對答,讓邊上伺候著的宦官和宮女聽得莫名其妙,只能歸結為自己學識不夠,不由得皆暗中感慨不已。
此時,遠在山海關的孫承宗,已經是坐臥不安,一點都看不出一名久經風霜老人的沉穩,也沒有一點身為大明閣老的沉著,不時在劉興祚面前來回踱步,坐了又起來。
相比來說,反而是劉興祚比較鎮定,不過后來也看不下去了,一抱拳說道:“閣老,要不派人去催催?”
之前已有快馬來報,說是昌黎大捷,只是戰報還未到來,因為未有最終定論。
孫承宗聽了稍微一愣,隨后醒悟過來是自己著急了。可是,他由不得不急啊!自從建虜入侵京畿之地以來,建虜勢如破竹,擊敗擊潰明軍猶如玩得一樣,大明軍隊在建虜面前,就如同紙糊的一般。
孫承宗臨危受命,面對京畿之地的千瘡百孔,感受到的壓力,不在其位,實在難以體會得到。為此,他不得不一心保住最為精銳的關寧軍,親自坐鎮在這里,對祖大壽耳提面命,就是想有一張能對付建虜的王牌。
如今昌黎可有七千建虜,卻能一戰而勝之,這等大勝,乃是實打實地大勝。有了這么一場勝利,當捷報傳遍京畿之地時,不但是對京師的有力支援,也能大大鼓舞勤王軍的士氣,進而打擊建虜的士氣,從而使這場戰事發生改變,甚至是轉折。
他正急著,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動靜,歡呼聲中夾雜著“昌黎大捷,殺虜…”的信使喊聲,直奔衙門大堂而來。
期待已久的信使,終于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