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芬奇,牛頓,愛因斯坦,楊振寧,竹君棠,上官澹澹,周書玲和周咚咚等人的經歷告訴我們,自信并不能夠提升學習能力,學習好不好,主要是看天賦,而不是看自信。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三月庚戊戍,天王崩。夏四月辛卯,君氏卒。秋,武氏子來求賻。八月庚辰,宋公和卒。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癸末,葬宋穆公…”
上官澹澹看了看周咚咚的課文,她在讀一年級最簡單的課文,也沒有什么好指點的,上官澹澹想了想,便背了一段《春秋》,以顯示自己擁有高端的文學指導能力,只是在幫助一年級小學生的功課上沒什么用罷了。
“澹澹姐姐,你在讀什么呀?”周咚咚感覺聽到了《西游記》里,唐僧念的緊箍咒。
這么想著,周咚咚的課本掉在了地上,她伸手抱住了頭,因為自己是小朋友孫悟空,聽到緊箍咒也會腦袋痛。
“沒什么用的東西…很多人大半輩子都學不明白的課文。我昨天晚上看到菜地那塊的圍墻邊上,有棵桑樹伸了半個頭過來看我,我們去摘桑葚吃吧。”上官澹澹建議道。
“好呀!”周咚咚跨過掉在地上的課本,握著小拳頭雙手左搖右晃,十分輕松愉快地跟在上官澹澹的屁股后面。
事實證明,對于絕大多數小朋友來說,要讓他們好好學習,大人的督促是少不了的。
劉長安也深知這一點,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前腳剛出了小區,后腳上官澹澹就帶著周咚咚去摘桑葚了。
長久以來,劉長安都擔心劉瀌瀌生下來以后,和竹君棠,周咚咚等人玩耍,旁邊還站著一個抱保溫壺的上官澹澹,便足以讓秦雅南的所有孕期教育付諸東流。
騎著電動車離開小區以后,劉長安英姿煞爽地馳騁在空闊的街道上,晨間車輛稀少,行人更是寥寥,他當然不是上官澹澹想的那樣羞愧難遏而逃,只是想快點去菜市場碰碰運氣。
上官澹澹說要給周書玲補身子,完全是瞎操心,周書玲不需要補身子,就算要補,也不是上官澹澹理解的那種原因。
說到女人補身子,劉長安就想起了鯽魚這種生物,城里人日常吃的鯽魚,都是人工養殖的大鯽魚,塊頭大味道淡,不管是用來做傳統的蘿卜絲鯽魚湯還是清蒸,味道都相當一般。
鯽魚還是要吃小鯽魚,不是沒有長大的那種,而是農村小水塘里自然成長的。
以前在農村生活的時候,尤其是到了夏秋季節,村里的男人常常喜歡下水塘或者河里洗澡,然后順便在石頭縫里掏掏摸摸,就能抓到不少鯽魚,然后捂在褲襠里帶回家。
有時候還能收獲黃鱔啊,甲魚,螃蟹這些東西,那年月這些東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人心淳樸,只要你不是抓的水塘承包戶放養的草魚鰱魚這些,都可以直接拿走。
現在生活在城市里,想要吃幾尾野生小鯽魚都難,只有菜市場常常有進城賣魚的農戶,捎帶著一些小鯽魚,往往是一拿出來就被人包圓,所以買不買得到,既要看運氣,還要趕得早。
為了小鯽魚,即便是向來悠哉悠哉的劉長安,也不得不騎著電動車趕路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儀式感吧。
來到菜市場,挨著墻壁的過道上,一輛小翻斗剛剛停下,師傅拉開后邊的雨篷布,拿了一個小桶放在地上,劉長安伸頭過去看,果然是活蹦亂跳的野鯽魚,后背略微露出水面,翻身露出的銀鱗還泛著些金光,肚皮更是雪白,新鮮而好吃的樣子。
“我都要了。”
劉長安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年輕女子喜滋滋地說道,“正好給我嫂子發奶。”
發奶啊…這倒是正經事,劉長安也沒有直接伸手搶走,用商量的語氣說道,“美女,其實豬蹄黃豆湯,花生排骨湯,烏雞湯,都有同樣的效果。”
“我嫂子不愛吃那些。”知道是想和自己搶鯽魚的,年輕女子語氣淡淡地反駁。
“那你也沒有必要全要,分我一半吧,我也是特地早起找著稀罕玩意的。”劉長安繼續商量道,如果對方反對,他也會安靜地離開,誰讓別人先開口呢 只要對方有理有據不失禮貌,劉長安也不至于把鯽魚一條條都塞她嘴里讓她包圓。
年輕女子這才不耐煩地轉頭看了一眼劉長安,目光對上劉長安的眼眸,只覺得那雙眼睛清澈猶如水洗的珍珠,在淡淡的晨光里,喧鬧嘈雜的菜市場旁邊,這個年輕男人竟然出塵如玉,尤其是那修長的脖頸旁邊,那鎖骨的痕跡竟然讓人不由得想象他喘息時誘人的律動。
“行…是行,但是我買的鯽魚不夠的話,我嫂子奶不夠,我媽和我哥就煩躁,說不定會罵我,我心中委屈,總得找個人說說。”年輕女子臉頰微紅,畢竟這番道理十分牽強。
牽強的道理也是道理,劉長安便拿出了手機,新時代的年輕男大學生,在學會保護自己的同時,哪能不懂這些女人們的套路,不就是想辦法要他的微信嗎?
互加了微信以后,年輕女子付了錢,分了劉長安一半,然后讓劉長安在微信上給她發紅包。
小鯽魚是稀罕玩意,但就是六塊錢一斤,總共二十塊錢,劉長安出了十塊錢,請問他買到了多少毫克的鯽魚呢?這個題目一般人都要百度以后才會做。
劉長安想到這個題目,準備回去考一考周咚咚。
買完鯽魚,劉長安在菜市場里轉了一圈,買了萵苣和春筍走出來,看到墻邊有個女人擺了個攤,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壯男人,一腳把女人擺出來的一袋青椒給踢翻了。
“誰讓你賣辣椒的?啊?誰讓你賣的?”男人一邊喊,一邊對著一袋青椒又踩又踢。
“我…我…我是看現在本地辣椒上市賣的好,你你們沒分給我辣椒,我就就自己進了一點…”女人抖抖索索地說道,伸手想去護住自己的那袋青椒,卻剛好被男人一腳踩住手掌,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男人卻沒有松開手,反而用力踩住,周圍的攤販圍了過來,神情各異,有人伸手搭了搭男人的手臂,卻又沒說什么地放開了。
“你們都看好了啊,不是我欺負她,是她壞了規矩!”男人哼了一聲,松開女人的手掌,指了指周圍,“什么能賣什么不能賣,不知道啊?想死是吧!”
“超哥,算了吧,她家里難啊…”
“你沒收了她這袋辣椒,她不知道你今天會過來,不然肯定不敢。”
“你消消氣,恰口檳榔。”
眾人勸說著,那女人哀求地看著超哥,又左右看了看,希冀大家再幫她說說好話。
劉長安走了過去,這個女人半頭白發,凌亂而隨意地扎起來,身上還沾著不少菜葉,手掌消瘦如同雞爪,整個人畏畏縮縮的露出怯弱不安的模樣,她的實際年齡大概都不到四十,但現在外表看上去說五六十都差不多。
劉長安仿佛看到了沒有遇見自己的周書玲。
超哥這種人就是所謂的“菜霸”,菜市場里能賣什么,不能賣什么,賣多賣少都由他們說的算。
他們的手段一般就是低價強收種植戶的菜,高價出貨給菜市場的攤販,當有人反應種植戶的菜爛在地里賣不出去,而在市場上買相應的菜又翻了幾倍價格的時候,一般就是菜霸在里面作梗。
“沒下次了啊,再壞了規矩,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斷。”超哥提起那袋辣椒,也不方便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處理,等她下午收攤再收拾。
超哥提著辣椒離開,做事還是要講點子智慧,當大家的面打人確實能夠立威警告其他人不要壞了規矩,但容易出麻煩,不如事后讓大家發現,壞規矩的人忽然沒了,或者不明不白地缺胳膊斷腿,更有威懾力。
“你以后可別干這事了!”剛剛還在勸說超哥的攤販,沒好氣地對女人說道。
“是啊,超哥一惱火,你會連累我們的,到時候給我們差的菜,怎么賣啊?”
“你趕緊回去吧,等會兒超哥回來,說不定看著你還得發火,多久沒人敢不按分配私自賣菜了?”
眾人七言八語后便散了,女人愣愣地坐在原地,按著腿半蹲,擦了擦臉抬起頭來,又露出了笑容,對還站在旁邊的劉長安說道,“買菜啊,看看吧,都新鮮著呢。”
劉長安又買了一些西紅柿和豌豆,付錢后,朝著那超哥離開的方向慢慢走去。
“起床了嗎?給我送幾個陶罐過來。”劉長安給李洪芳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