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姐姐的魚
秦雅南的滿頭青絲在額前分開，繞過耳后，在后頸處隨意地挽在一根紅玉簪子上，簡單卻有幾分雍容的氣質，隨著那一墜一墜的發髻，更添了成熟女子的韻味，一絲柔軟，十分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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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較起她離開郡沙時在劉長安擺酒的那一天，秦雅南的臉頰多了一些豐潤，讓人感覺少了一點冷艷的傲氣，身子也稍稍肥美了幾分，原來還讓人覺得這樣沾水柳枝搖曳一樣的小腰肢怎么拖得住顫顫巍巍的上身豐滿，現在大概會讓人更驚嘆她行走間成熟的風情了，腰肢豐滿了一點點，卻更動人了。
大概就是這些小小的變化，讓她和劉長安印象中的葉巳瑾在氣質和感覺上更加相似了，她要不說話，只是款款走來，柔柔微笑，劉長安大概還會再潑給幾捧水讓自己醒醒神。
“回來了。”秦雅南點了點頭，依然饒有興趣地看著劉長安，“你往臉上潑泥水干什么？”
“你不知道嗎，野豬最喜歡在泥水里打滾了，天然，健康，環保。”劉長安站了起來，轉身往房間里走去。
“姐姐，我等會來和你玩啊！”周咚咚喊了一聲，站起來小腿甩開，顛顛地跟著劉長安進了屋。
劉長安給周咚咚擦了把臉，然后自己也洗了洗臉和手，才又走了出來。
秦雅南把食盒放在了周咚咚的小板凳上，周咚咚圍著小板凳繞了一圈，然后吸了吸鼻子蹲了下來，伸手摸了摸食盒，“姐姐，這里邊是什么啊！”
秦雅南察覺到了稱呼的差異，今天居然都是叫姐姐了，看著周咚咚微笑，輕輕搖頭，“是好吃的，一會給你吃。”
“謝謝姐姐。”周咚咚伸手在食盒上摸來摸去。
劉長安也指著食盒，“今天做了什么菜，讓我見識見識。”
“河豚。”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時代在進步啊，現在想吃河豚，想吃就吃啊。”劉長安擺好了桌椅，“請。”
周咚咚跪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
秦雅南打開食盒，一份河豚水餃，一份鮮湯煮河豚，一份橙醋拌河豚皮，一份河豚生魚片，都是家常菜。..
“河豚怎么著你了？”劉長安覺得一定是河豚哪里惹秦雅南生氣了，想著法兒各種吃它。
餐具都是烘漆黑色木碗筷子，上邊描繪著邊沿并不整齊的桃花，筷子兩端精細地裹著金箔，中間部位有鏤空，掛著一只極小的鈴鐺，舉筷之際聲音脆耳卻又剛剛好不過是自己能夠聽到。
“這份鮮湯，你猜猜怎么做的？”秦雅南當然要烤一烤劉長安。
劉長安吸了吸鼻子，他的鼻子自然是比一般人靈敏的，來自鼻子的記憶似乎比腦子還靈敏，劉長安想了想，很確定地說道：“你這考的是常識啊。要想河豚肥嫩，必用雞蹄煨，雞無蹄不肥，豚無雞不鮮，這自然是用雞蹄湯燒的。”
秦雅南很佩服，因為其實雞蹄湯聞起來和雞湯其實還是有些區別的，而且也并不是如他所說的常識，家常的做法甚至百分之九十以上能做河豚的餐廳，都不會用雞蹄湯。
橙醋拌河豚皮是前菜，橙醋和蔥花搭配，微酸的香氣十分引人食欲增加，河豚水餃不用多說，看似普通，但是用料極其講究，水餃和清湯分開，現在才放進一起，河豚生魚片用的是孔雀盛的擺放方式，一片片極薄的河豚生魚片盛開擺盤，盤留一角擺放著剪開的魚皮，青檸片和魚肝，整體看上去就像孔雀開屏一樣華美。
“我怕你們吃不慣，沒用白蔥，用的菜葉卷魚片，沾酸橘醬吃，感覺還不錯。”秦雅南看了一眼雙手緊緊地抓住桌子邊沿的周咚咚，“吃吧。”
周咚咚開始吃了。
劉長安和秦雅南也坐了下來，在這老舊的小區中，這樣精致的菜品和餐具倒也沒有顯得格格不入，畢竟最重要的還是美味，一吃起來，再精致的菜品也不能保持原有的品相。
“你倒是信得過我的手藝，很多人都不敢吃河豚，別人會處理也不吃。”秦雅南夾著魚片，她的膚色比魚片更是細嫩，魚片觸碰到唇紋，倒是顯得魚肉粗糙了一些。
“我吃了…”劉長安想了想，沒有說自己吃了野生河豚卵巢也不會死，“我吃了很多次了，也沒什么事，而且看魚皮，這可是菊黃啊，很久沒吃到了，怕死而不敢吃，不配當我國人。”
“其實不是野生的話，處理得當基本沒什么毒性了，最多有點鬧肚子而已，一會兒你讓周咚咚吃完不要亂吃冰涼的東西就好。”
“我知道，有我在。”劉長安瞟了一眼周咚咚，突然發現河豚生氣的樣子很像旁邊這個小孩。
吃了一會兒菜，似乎是口味太好，氣氛有些安靜而熱烈，安靜的是劉長安和秦雅南，熱烈的是周咚咚。
周咚咚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魚，比泥鰍還好吃，不禁想起了仙女姐姐的好多魚都是周咚咚沒吃過的，不知道是不是也都這么好吃。
“你就沒有什么要問我的嗎？”秦雅南夾了一片魚白看著劉長安。
她吃東西的時候特別斯文而緩慢，美麗的女人在唇舌淺淺張合的時候總是格外誘人。
“沒有啊。”劉長安想了想，“暑假機票挺貴的吧？”
秦雅南手臂一顫，差點把魚白掉在了地上，連忙張嘴咬住了，被他的問題有點噎的想咳嗽，可作為一個優雅成熟美麗的淑女，她總不能一口噴到對面劉長安臉上吧，于是強忍著臉頰憋的通紅。
“其實主要是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問題，哪里知道怎么去問你？你要是有想告訴我的，你就直說吧。”劉長安盡管很有耐心，但是如果不打啞謎，不猜來猜去也很好啊。
秦雅南看了一眼周咚咚。
劉長安明白她的意思，擺了擺手，“她今天是一個愚蠢的機器人，目前表面上看她還坐在我們身邊，實際上已經有一個時空結界包圍住了她，她和我們不在一個時空之中。”
秦雅南愣了愣。
“你不用管她，你不喊她的名字，她是聽不見的。”劉長安輕咳一聲測試，“我旁邊坐了一個愚蠢的小孩。”
一般情況下，劉長安說周咚咚是愚蠢的小孩，她馬上會反駁說自己機智勇敢，但是毫無疑問現在機智勇敢的小孩張開了結界，變成了愚蠢的機器人不接受任何干擾，只忠實的執行一條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