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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誰是馬屁第一人

  看見兩個道士進來,武好古就在心里面暗叫了一聲不好!

  因為巴結端王趙佶的事情,武好古早就和郭京、劉無忌說了。而今天這樣的場面,兩個神棍要是再看不出趙小乙就是趙佶,他們也別在神棍界混了。

  可是郭京和劉無忌一旦點破了趙佶的身份,那…可就不好玩了。

  雖然“端王輕佻”的評論是流傳史冊的,而且也得到了公認。但是趙佶現在可不知道,他更不會知道這間屋子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

  所以一旦被點破,那么趙佶很有可能端起大宋親王的臭架子,以后不和大家一起玩了。

  這多沒勁啊!

  而且,武好古、紀憶之、蘇大郎這些人什么身份?憑什么去巴結一個高高在上親王殿下?

  如果不是趙佶玩性大,換成他哥趙煦,你想跪舔你有資格嗎?

  因而看見郭京和劉無忌大禮參拜趙佶,三個一心要拍趙佶馬屁的家伙,都把心臟提到嗓子眼了。

  可千萬別說什么“拜見端王殿下”的話!要說了就糟糕了…

  不過還好,兩個神棍參拜完畢,一言不發就閃到一邊兒去了。

  這是怎么回事?

  這下趙佶糊涂了,他本來以為自己的真實身份被兩個道士看穿了。可是那倆道士怎么拜完了以后就不言語了?

  什么意思啊?

  他們為什么拜自己?

  趙佶很有些奇怪,看著郭京、劉無忌問:“二位羽客方才因何拜我?”

  郭京聽見問題,念了句“福生無量天尊”,然后才微笑著答道:“貧道今日出門前多飲了幾杯,因而方才進門時眼花,將郎君看成天上的大道君,所以才拜的…真是叫郎君見笑了。”

  什么?把我看成大道君了?這什么眼神呢?

  趙佶覺得有趣,又問劉無忌道:“你呢?你也喝多了?”

  劉無忌笑道:“貧道倒沒有喝多。”

  趙佶又問:“那你也把我看成了大道君嗎?”

  “沒有。”劉無忌說,“只是貧道昨日夢見了希夷老祖,他說貧道今日有仙緣,可見到下凡的仙君。方才見了郎君,貧道便知老祖所言不虛,因此才拜的。”

  希夷老祖就是陳摶,五代宋初時的大道人,被周世祖封了白云先生,宋太祖則封他為希夷先生。據說活了118歲,在北宋端拱初年才仙逝于華山張超谷。

  在后來,這位希夷先生就被道家當成了神仙,稱為希夷老祖或陳摶老祖了。

  陳摶老祖托夢說趙佶是“仙君”,這個在趙佶看來是可能的…因為他本來就是“神的子孫”嘛,他家老祖是趙公明啊!

  “有意思,有點意思。”趙佶聽了兩人的說辭,表面上只是淡淡一笑,不過心里卻記住這兩個道士。

  趙佶頓了頓又問:“不知兩位羽客高姓大名,在何處修行?”

  郭京說:“貧道郭京,號清玄,在海東云臺仙山修行。”然后他又一指自己身邊的劉無忌,“這位是劉無忌,號清虛,和貧道一起在云臺仙山。”

  “云臺仙山?”趙佶對這個話題極有興趣,他不僅喜歡神仙,而且還愛玩,可惜身為親王的他,只能在開封府地界上轉悠。

  “可是‘郁郁蒼梧海上山,方丈瀛臺有無間’的郁州云臺山?”

  “正是。”郭京笑著一指武好古道,“貧道就是在云臺山遇見這位崇道先生的。”

  “哦?”趙佶笑問,“大郎,你也去過云臺山?”

  “去過,”武好古說,“還在云臺山畫了一幅《云臺山居圖》。”

  “《云臺山居圖》?在哪里?”

  武好古笑道:“在潘樓街上的武家畫齋中,你若想看,明日派人來取就是了。”

  《云臺山居圖》是一幅山水畫,不過也不是尋常的山水,而是一幅工筆寫實山水畫。完美的將云霧籠罩中的云臺山美景記錄在了畫絹之上。

  “好,好,”趙佶笑了起來,“明日便叫人去取。”

  他是真的想去天下間云游的,可惜生在天家,就注定少了凡人的那份自在,也只能通過武好古的畫,一覽云臺山的美景了。

  豐樂樓,中二天一號雅間內傳出了絲竹和歡笑的聲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當真是到了賓主盡歡的時候。首次以一個“布衣士子”的身份和人結交的端王趙佶,也享受到了士子的快樂。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開心…在陪宴的樂伎的絲竹和歌唱聲中,趙佶甚至覺得自己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而是一個尋常的讀書人,憑著自家的才華游戲人間,大概會比現在更加快樂吧?

  平日里有些貪杯的武好古,今天卻是沒有一點酒興,每次端起酒碗就只是淺淺的抿一口。因為他需要保持足夠的清醒去應付趙佶,同時還要觀察紀憶、米友仁、蘇大郎、郭京、劉無忌五只“馬屁精”的一舉一動。

  并不是為了鄙視他們,而是為了向他們學習!

  大宋畢竟是個封建社會!可不能和后世的新中國比,不拍馬屁,不說假話,想靠一身鐵骨錚錚就做成大事是不可能。那種人就算不去亞龍灣住海景別墅,也不會得到宋徽宗這樣的昏君的寵信。

  沒有昏君的寵信,做個青史留名的嘴炮好官沒有問題,但是要做出救國救民的大事,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要做事,就得先把宋徽宗哄開心了!

  而要哄好了宋徽宗…光靠磕頭做奴才是不行的,這貨根本不吃這一套啊。

  再說了,他要人給自己磕頭,何必裝趙小乙?直接把武好古叫去端王府磕頭不就行了?

  這個出生在天家的“道君”,要的就是當凡人的那種逍遙和快樂。

  這一點可是有真實的歷史可以證明的!

  就在武好古向“馬屁精”們學習的時候,紀憶忌大官人突然把話題引到武好古和“趙小乙”的書畫比斗之上了。

  “小乙哥,說句實話,你和武大郎的畫技比斗是不大公平的。”

  “不公平?”趙佶一愣,“哪里不公平?”

  紀憶笑道:“譬如那紙《毗沙門天圖》,武大郎是照著人畫的,而你是照著畫畫的…這里面的難度可大不一樣啊!”

  對啊!好像是不大公平。

  趙佶想了想,居然點了點頭。

  紀憶又道:“真要比斗,就該公平,都照著真人畫。”

  武好古聽了這話心道:那宋徽宗還不得輸得北都找不著?

  “畫誰呢?”

  趙佶卻興致勃勃地問。

  他和武好古比畫,一是不服武好古的“畫中第一人”;第二就是貪玩,親王的生活太無聊,自己給自己找個樂子而已。

  輸贏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過程好玩罷了。

  “畫美人。”紀憶說,“還不能是一方相熟的美人…以防一方畫熟了。這樣就不公平了!”

  “對,有道理。”趙佶點點頭,覺得這個紀憶雖然是芝麻綠豆官,但見識還是很有一點的。

  “那要畫誰?”武好古這時插話問道,“難道要畫墨娘子?”

  紀憶搖搖頭笑道:“墨娘子你已經畫過了,這可是占便宜的。”

  武好古心想:就是那幅《墨娘子舞蹈圖》叫趙佶去臨,他沒有一兩年的功夫也臨不好!

  紀憶看了眼武好古,又看了看趙佶,笑道:“不如這樣吧,二位不如借這一次開封府花魁大比的機會,各畫十幅花魁圖,然后掛在王樓、潘樓、豐樂樓、遇仙樓、清風樓和八仙樓還有擷芳樓,讓開封府的士子庶民來選出一個勝者如何?”

  什么?

  要讓趙佶也來畫花魁,還要和自己比試,而且還是一畫十幅,這紀憶該不會早就計劃好了吧?

  武好古想到這里,突然間就恍然大悟了。

  這紀憶之原來在下一盤大棋啊!

  花費巨資辦花魁大比,再請自己給獲勝的花魁畫像,再加上這次把家伎墨娘子拿出來給自己做模特…這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是在布局,而布局的目的,則是引趙佶這位未來的皇帝入局!

  而把趙佶引入局的目的,不必說了,自然是為了拍馬屁…

  憑著這份拍馬屁的功夫和心思,在如今的大宋可稱天下第一了!

  看來這位紀憶紀大官人,在這個時空怎么都要位列七賊…呃,也許是八賊(再加一個米賊友仁)了!

  “好啊!”趙佶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著了紀憶的道,反而大聲叫好道:“大郎,你看怎么樣?我們比上一場嗎?”

  “比就比!”武好古笑著瞥了紀憶一眼,“不知有何彩頭?”

  “自是有彩頭的,”紀憶笑道,“銅錢如何?”

  銅錢?

  武好古和趙佶同時一怔,錢是好的…可是不是俗了一點?

  紀憶笑道:“既然要叫士子庶民來評,那怎么個評法?我的方法就是扔銅錢。在兩幅畫下放上籮筐,他們覺得誰畫得好,就往里面投一個銅板,不許多投,就投一個。

  最后只需要數一數銅板多少,就能分出上下了。而取勝的一方,就把所有的銅板都拿走,如何?”

  這不是投票嗎?紀憶還真是會動心思啊!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趙佶笑道,“這法子好,就這么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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