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邪惡會在更大的邪惡面前退散
第二天晚上，錫安王子又試著召喚惡魔。
這次，他召喚的是一個曾經合作過的惡魔。
按照慣例，這種惡魔應該是非常容易召喚的——惡魔們都熱衷于和人類展開長期的“生意”，只要一次交易成功，它們就會迫不及待地追求第二次的交易。通過一次又一次看似有利的交易，不斷污染人的心靈，最終誘使人墮落，跟它簽下長期的契約，甚至于成為它的同類。
這些道理，錫安王子當然知道。他原本并不打算和同一個惡魔交易多次，甚至按照他的計劃，跟同一個惡魔只能交易一回，以確保安全。
但是新的惡魔不回應他的召喚，他只能試著召喚曾經合作過的惡魔。
這很危險，但錫安王子覺得，僅僅一次的話，應該也不是多大的問題…吧。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就連曾經合作過的惡魔，也不回應他的召喚了。
“這是怎么回事？”看著那尊擺放在剛剛殺死的羊羔前面，已經燃盡的小香爐，錫安王子一臉茫然，“我的召喚儀式哪里出錯了嗎？”
他認真回憶，對照自己召喚過程的每一個步驟，并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儀式應該沒錯才對。
那問題出在哪里？
他思考了很久，最后下定了決心。
幾天之后，特雷拉城里面一個落魄的小流浪漢，從一個被人亂棍打傷，快要斷氣的老流浪漢那里，得知了一個秘密。
一個出賣自己部分壽命，換取財富和力量的秘密儀式。
老流浪漢告訴他這個秘密之后就死了，臨死的時候十分后悔，不斷抱怨“我應該拿這沒用的壽命去換點好東西的”、“窮一輩子，什么好處都沒有”之類的話。小流浪漢懵懵懂懂，不能理解他的痛苦，但卻受到了很深的感染。
窮日子，活得再久又有什么用處？要是能過上有錢有勢的好日子，就算少活一些年，也無所謂吧！
于是他開始努力試著去完成那個秘密的儀式。
整個儀式很簡單，奇怪的圖案、咒語、以及祭品。幾天之后，小流浪漢悄悄出城，在農村里面偷了一只雞，然后用這只雞作為祭品，完成了儀式。
那是一個無月無星的陰暗夜晚，當他用茅草、泥土、自己的頭發為材料，用那只雞作為祭品，抖抖索索地完成儀式時，在他藏身的大樹下，一團幽深的陰影升騰了起來。
小流浪漢大喜，正要開口許諾，一道金色的光芒從背后射來，貫穿了他的身體。
一直在附近監視的錫安王子帶著兩個忠心的死士，手持從光明之神教會買來的神圣法器，迅速趕到。
那陰影并未散去，它是某個強大惡魔的一個投影，蘊含著惡魔微不足道的一絲力量和意志。它并不在乎損失這些，只要能夠讓它愉快就好。
所以，當王子來到它的面前的時候，它是顯得很無所謂的。
但王子一開口，它就愣住了。
“有興趣談談生意嗎？”王子問，“我給你一些祭品，你幫我提升我兩個部下的能力。”
化身陰影的惡魔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類，按照它的經驗，人類殺死了召喚自己的人之后，應該對自己惡語相向才是，怎么反而一開口就是談生意？
不過，沒有惡魔會拒絕“生意”。
“當然可以，不過這種事情可不能隨口答應，總要有個約定才行。”惡魔回答，“除非你現在就送來祭品，否則有個約定，等你準備好祭品之后，才能找到我。”
“你說得有道理，那么怎么約定？”王子心中一喜，問道。
惡魔心中也一樣歡喜，雖然情況和往常的經驗不同，但居然會這么順利，可是以往很少遇到的。
陰影之中一陣蠕動，一張寫著怪異符號和文字的羊皮紙落了下來。
王子稍稍猶豫了一下，估摸了一下可能遇到的風險，還是走了上去，接住了羊皮紙。
這張羊皮紙可能蘊含著惡魔的褻瀆力量，但至少在自己簽字之前，它并不能真正傷害自己，最多稍稍污染一點自己的氣息，只要找個神殿去祈禱一下，就能將其徹底祛除。
但當他接過了羊皮紙，還沒來得及細細研究，陰影里面的惡魔已經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尖叫起來。
“怎么會這樣？！”惡魔發出了驚訝的甚至可以說是恐慌的尖叫，“不！這可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你怎么了？”王子疑惑地問，他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接觸到了某個秘密。
惡魔勉強恢復了鎮定，發出難聽的笑聲：“哦，我不能跟你簽訂協議——沒有誰敢于和你簽訂協議。有一位偉大的存在對你投下了關注，沒有誰敢冒著令祂不愉快的危險跟你扯上關系。你不用簽那張協議了，我宣布，它作廢！”
說完，王子手上的羊皮紙驟然騰起火苗，一瞬間就燒得干干凈凈，連一點灰燼都沒剩下。
王子有些心急，問：“究竟怎么回事？說清楚！”
“不不不，你不需要知道是怎么回事。”惡魔回答，“總之，你只要像原來那樣活下去就好，我不會干涉你的人生，就當我們沒見過面吧！”
說完，陰影猛地消散，惡魔離開了。
王子站在原地，滿臉疑惑。
這次他誘使那個流浪漢召喚的，是一個頗有名氣的惡魔。它以貪婪著稱，只要有一點點機會，就會努力誘惑人們，竭盡全力促使人們墮落，在惡魔里面，算是十分危險的類型。
過去，王子雖然知道召喚它的方式，卻從沒有試著召喚它——因為這家伙太危險了。
但是…居然就連這危險的家伙，都對自己敬而遠之…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子沉吟了許久，才帶著死士部下離開。回去之后，他查詢了很多資料，想要明白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花了好幾個月，直到他的父親身體越發不行，終于決定安排繼位儀式的時候，他才總算從一個年邁的圣職者那里得到一個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用的線索。
邪惡會在更大的邪惡面前退散，惡魔的世界比人間更為注重尊卑秩序。當一個人被某個強大的惡魔盯上之后，就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令小惡魔們退避三舍的能力。
對照自己的情況，王子覺得，或許…這就是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