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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你好呀 方賢侄

  朱厚照突然有一種被人踹開的感覺,然后方繼藩毫不猶豫地和父皇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心里大抵是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方繼藩的馬屁,在弘治皇帝耳里,實是肉麻之至。

  弘治皇帝竟是無言,良久,拉起了臉來:“得了吧,少在朕面前賣乖討巧,把事辦妥,才是造福天下!還有…”這時候,弘治皇帝的面上露出了值得玩味的模樣,他一副教訓方繼藩的口吻道:“以后要謹言慎行,貴州巡撫錢鉞,是朝廷重臣,你今日在筳講中如此誹謗他,若傳到他耳里,他肯干休嗎?以后有事,私下和朕上奏即可,免得口無遮攔,得罪了人。”

  這句話,說是訓斥,卻更像是對小輩的教誨。

  口口聲聲說錢鉞在貴州主政一方,會導致土司叛亂,還說肯定彈壓不住叛亂,這不是擺明著和人說,錢鉞辦事不利,不足以擔當重任嗎?

  人家在貴州為朝廷效忠,你方繼藩一個總旗官,背后打他黑槍,他在京里難道沒有朋友?何況他是天下著名的能臣,便連朕都欣賞他,你方繼藩就不怕被人用吐沫星子噴死?

  被弘治皇帝再次提起,方繼藩想到貴州的事,不禁惱火,明明說的是真的,歷史上確實發生了,可偏偏就沒有人相信。

  雖說方繼藩是天下人眼里臭名昭著的人渣敗類,可實際上,方繼藩還是懷著一顆熱心腸,他很清楚的知道,叛亂一起,必不知多少人遭殃,所以才堅持己見。

  此時,方繼藩又忍不住道:“可是陛下,臣確實認為,這錢鉞畢竟書生氣太重,若是在山東、河南主政一方,倒也罷了…可放在了貴州,他那一套教化的手段,只怕…絲毫無用,臣以為,朝廷應當…”

  還不等方繼藩說下去,弘治皇帝就瞪了他一眼,他覺得方繼藩胡鬧得有些過了,方繼藩這一次確實是立下了大功勞,可也不能得意忘形,錢鉞此人,弘治皇帝是信賴有加的,何況朝廷剛剛平定了叛亂,威懾了西南諸土司,還會有哪個土司如此不開眼,還敢造反?憑著弘治皇帝多年主政的經驗,想想都不可能。

  弘治皇帝瞪著他道:“好好將采煤的事辦成,辦成了,就是大功一件。”

  方繼藩最郁悶之處,想來就是無論自己如何正確,最終卻礙于自己這一重身份,從而總是不會被人所信任。

  當然,這件事的根源就在于,無論是弘治皇帝,還是那些內閣大臣,都帶著固有的‘執政經驗’,他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所以,就算是方繼藩喊破了喉嚨,他們怕也聽不進了。

  也罷,有道是,吃了虧,才會肯痛定思痛。

  方繼藩悻悻然地告辭,朱厚照已是氣得吐血,也跟著追了出來。

  看著郁郁寡歡的朱厚照,方繼藩安慰他道:“殿下,乖,雖然沒有股份,不過殿下終究是咱們煤業的代言人,我做主了,開薪水給你。”

  朱厚照依舊怒氣未消,氣呼呼的道:“父皇總將本宮當做小孩子,氣死本宮了!”

  方繼藩只是笑,誰料朱厚照又惱羞成怒道:“連老方你這樣不著調的人,父皇都可以信任,本宮再怎樣,總比你強,對不對?”

  方繼藩驟然臉都紅了,這算不算是人身攻擊?

  方繼藩道:“不對,臣是個踏實本分的人。”

  于是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路出宮。

  每日要產數百萬斤煤,以這個時代可憐的生產力,這就意味著,至少需要雇傭數千人力,除此之外,還需采購大量的生產工具,分銷的事,可以交給王金元,而且將來宮中、軍中,想來也會大批量的采購。

  方繼藩大致折算過成本,生產和運輸的成本不高,這時代的人力成本,也是低得可憐,所以大抵,單單一個月下來利潤豐厚,這是天文數字啊,而且西山眼下成了一座挖掘不盡的寶藏,而當初買地的成本呢,方繼藩大抵拿出了近二十萬兩銀子的土地罷了,當然,還得將方家在東市的鋪面拿出來作為煤業分銷的基地。

  幾乎只需要一年不到的時間,方繼藩就自信可以回本了。

  即便是保持現有的產量,每年便可以為方家進賬數十萬兩紋銀,倘若未來打開了市場,這無煙煤可以產生更多的用途,或是通過運河,輸送運河沿岸的城市,甚至通過運河送去南通州,抵達南直隸等地,那么就算產量繼續翻番,也不在話下了。

  柴米油鹽,無煙煤便是用來取代‘柴’用的,但凡是壟斷了民生物資的行業,沒有不是一本萬利的。

  當然,其中最重要的還是鎮國煤業,宮中摻了一腳,在這個時代,若是不給官府分一杯羹是不現實的,原本方繼藩的預想中,他是和詹事府合作,有太子這個金字招牌,鎮國煤業其實也不必擔心其他方面的問題了。

  而現在,宮中卻是取代了詹事府,占據了原有的一半股份,這…是好事啊,皇帝老子的招牌比太子殿下的招牌更閃亮!

  朱厚照就不同了,白忙了一場,顯得很憋屈,二人剛要出崇文門,朱厚照氣沖沖的要回詹事府了,方繼藩見天色不早,自是準備回家。

  可離崇文門沒有走多遠,身后便傳出一個熱情洋溢的聲音:“方賢侄,你好呀。”

  這聲音,真是熱情到了極點,連方繼藩的骨頭都要酥了。

  回過頭一看,卻見壽寧侯和建昌伯這一對張家兄弟如沐春風的快步追上來。

  方繼藩便朝他們笑。

  他們也朝方繼藩笑。

  方繼藩笑這兩個大傻瓜。

  他們也笑方繼藩這個天下第一冤大頭。

  張延齡親昵地上前,很熱情地撫了撫方繼藩的肩,然后一副心疼的樣子:“賢侄清瘦了,要不要去府上喝點水,補一補身子?”

  瞧他如此‘關心’,方繼藩撥浪鼓似地搖頭:“好意心領,我愛吃燕窩。”

  張延齡頓時臉拉了下來,勉強又擠出笑:“燕窩…燕窩不好吃,喝白水好,健康!”

  張鶴齡生怕這小子繼續糾纏燕窩的事,忙笑著道:“真巧,我們兄弟也剛從皇后娘娘那兒回來,娘娘特意說起了你,狠狠的夸了你一通,我們兄弟也說,方賢侄真是大好人,晚生后輩里,沒一個人比得過方賢侄的。”

  方繼藩也笑道:“哪里,哪里,太客氣了。”

  “噢,聽說你近來在賣煤?”張鶴齡笑吟吟地道。

  他消息很靈通,崇文殿里發生的事,他很快就知道了。

  不過從他如此燦爛的笑容來看,方繼藩完全可以肯定,這一對兄弟,還沒有發現西山那片荒地醞釀著巨大的商機。

  方繼藩很老實地點頭:“是啊,做點小買賣,糊口!”

  張家兄弟又笑了,真想說,方賢侄你這智商,不適合做買賣啊,我們兄弟都為你著急,你有銀子賠,不如給咱們兄弟得了。

  當然,張鶴齡自覺得還是有一點良知的,畢竟從方繼藩手里掙了天大的便宜,便道:“那就祝你生意興隆了。”

  兩兄弟接著交換了一個眼色,四目相對,眼睛的深處都帶著嘲諷。

  方繼藩噢了一聲,正預備要走。

  卻不妨,在這個時候,突的一輛馬車來了,馬車里走下了一人,此人錦衣華服,不過看上去,只是一個商賈。

  本書第一個盟主‘盜號者死翹翹’同學誕生!恭喜,恭喜!該同學算是熟面孔,哈哈…

  此外,還要感謝‘子非愚’同學,‘子非愚’同學花了幾個小時時間,在書評區搭了九千多樓,嚇死老虎了,書都不敢寫了,花了足足三十多分鐘時間一樓樓的數,眼睛都看花了,可以想象,九千多個書評,要花費多少功夫。

  慚愧,慚愧,同時也萬分的感謝。

  與此同時,感謝所有打賞和投票支持的讀者朋友,啦啦啦…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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