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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6章 瓣膜

  當凌然帶著他的團隊入內的時候,手術室里的氣氛,就陡然正經起來了。

  左慈典重新管理了一下表情,準備接著伺候凌然。

  這時候,剛看了一場表演秀的麻醉醫生蘇嘉福,已是忍不住嘿嘿的笑了出來:“左醫生的春天到了。”

  “怎么發春的?”護士王佳立即好奇的看向了老左。

  蘇嘉福開了個頭,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的坐在圓凳上,瞅著左慈典笑。

  手術室里的日子,枯燥而乏味,尤其是經常合作手術的醫生和護士,多少人都是將互相之間親戚朋友間的陳麻子爛谷子的事給聊完了,好容易來點新鮮玩意,一個個的神情都振奮了起來。

  左慈典弱弱的道:“小蘇胡謅呢。”

  “左醫生工作能力強,生活能力肯定也超強的,個人問題妥妥的個人解決了,不像是我們,還得找人相親啥的…”馬硯麟不敢直接調侃左慈典,就堆幾個褒義詞上去懟人。

  被群眾玩弄,即使是老左也只能訕訕的笑一笑。

  不過,讓群眾發泄一下不爽,對老左這種小干部來說,也是很有必要的。

  做事不可能不得罪人的,同一個單位里面,積怨太久而沒有發泄渠道的小干部,說不齊哪天,就千夫所指無疾而終了,比如要晉升的時候,要分房的時候…

  像是馬硯麟這種小醫生,本身的級別低,心智也不是太成熟,但跟著凌然做手術,相當于半個徒弟似的,左慈典不僅不會去壓迫他,還得給他一個宣泄偶爾的不滿的渠道。

  最多下次排班的時候,多搞幾套長夜班給他,又或者安排幾個難纏的病人給他,又或者下次幫他處理醫患糾紛的時候去晚一點,再或者下次排會議的時候,找又遠又累的鄉下地方給他…

  低眉順眼的老左,讓馬硯麟很開心,用開胸器的時候,都是氣力十足的樣子,咔嚓咔嚓的聲音。

  而且,忙碌一過,馬硯麟立即樂呵呵的問:“蘇醫生,你剛才看到啥了,直接給我們復述一下唄?”

  “老左的套路,咱哪里能看得透。”蘇嘉福畢竟年輕,一副不知死活的笑容,編排道:“總的來說,左醫生還是給我們展現了平時沒有見過的樣子,現在咱就知道了,人花不花,跟長相皺紋啥的沒關系,骨子里的東西。”

  “左醫生,你怎么說?”馬硯麟開心的追蹤話題。

  “現在的年輕人,了不得啊。”左慈典放開了,愛說就說唄,他又不掉一塊肉。

  老左露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旁邊的小護士伍蕾卻是不高興了。

  伍蕾低下頭看著腳尖,心道:老左你都禿了,我還給你機會,你卻是一點男人的擔當都沒有?這種時候還不主動站出來,把這個話題給中止了,真要讓人把我和你并成一對,我以后怎么再談男朋友?太沒良心了。

  想到這里,伍蕾忍不住用腳尖輕碰左慈典一下。

  左慈典理都懶得理她。

  他要是真想談個女朋友也就算了,但眼前這只充其量算是同事,聽她的就太扯淡了。

  若是平時,他一個嚴厲的眼神過去,對方估計就消停了。

  但今天的手術室這么多人,還有云利的直播開著,左慈典就不想表現出什么來。

  小護士伍蕾漸漸氣憤起來:這老男人是想用這招,把我身邊的男人趕走,然后獨霸我吧?這招也太歹毒了!

  手術門又開,卻是霍從軍走了進來。

  “手術順利吧。”霍從軍入內點點頭,就詢問起來。

  “順利。”凌然聽到霍主任的聲音,回了一句。

  “沒事,我就站著看看,你忙你的。”霍從軍很滿足的站到了角落里。

  他沒見過凌然做瓣膜手術,稍微還是有點擔心的。

  不過,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凌然的嚴謹,幾年下來,已經足夠作為證明了。霍從軍更多的還是關心一番。

  同樣一個項目,領導關心不關心,還是有相當的差別的。

  別的不說,站在左慈典身后的伍蕾,已是憤怒而冷靜下來了,她的外表平靜,內心則醞釀著風暴般的情緒:如果你再這樣,我寧可魚死網破,在霍主任面前爆出你的料…

  轉念,伍蕾又陷入了沉思:我能爆的料有什么?這個渣男隱藏的太深了…也是我太好了,也不忍心當著領導的面,把他的事業都毀掉…

  “牽開器。”

  凌然命令了一聲。周圍的議論聲也為之一清。

  他要的是cosgrove牽開器,用途特殊,就是臺上護士和助手們都有些不太熟悉。幾個人稍微有點遲滯的取了牽開器過來,過程略顯磕絆。

  流暢的手術就此被打斷,包括霍從軍在內,立即警醒起來,聊天什么的,也都自然停止了。

  凌然一言不發的調整牽開器的位置,接著將左房充分拉起,以便于探查二尖瓣。

  馬硯麟幫忙拉著牽開器,口罩里的呼吸聲莫名的變大。

  他緊張了。

  事實上,手術室里的醫生和護士都變的緊張了一些。心臟手術的壓力原本就很大,要說起來的話,心臟搭橋手術的壓力還在眾人的實力范圍內,尤其是做了一段時間的手術以后,助手們說熟練也還算熟練,甚至稍稍有些游刃有余。

  但是,加上了瓣膜手術以后,助手醫生和護士就真的有些艱難了。

  開始階段還可以說是他們依舊熟悉的部分,越過這部分以后,眾人的緊張情緒就起來。

  好在凌然的動作依舊準確,命令依舊直接。

  外科手術臺上,有時候有一個明白人就可以了。

  哪怕是在克利夫蘭診所,許多手術也都是一名主治醫生,帶著一名住院醫或者實習生就做下來了。

  凌然抬頭看了眾人一眼,也沒有多的話,就繼續做起了手術。

  做手術和做功課其實很像,不是大喊著“認真一點”就能做下來的。當然,同樣的道理通常也適用于家長的工作,雖然大部分家長的工作的技術含量遠少于此。

  凌然通常都是以身作則式的帶隊,一方面是他懶得說,另一方面,是這樣的效果非常好。

  而就心臟手術來說,一場手術拉通了做下來,是勝過許多次習練的。換一個方向來說,許多次的習練,也是不可能代替一場手術的。

  “超聲準備。”凌然的手術進度走的飛快。

  超聲評價是決定做瓣膜成形還是瓣膜置換的關鍵,通常來說,如果是瓣膜環擴張導致的返流,那就可以采用瓣膜成行,但如果瓣膜已經被拉的偏心了,那就只能用瓣膜置換了。

  而在旁邊的左慈典,也開始緊張起來。瓣膜成形雖然也不便宜,畢竟比瓣膜置換要便宜一些,后續的治療也能再省一點。對老司機一家來說,若是瓣膜置換的話,經濟壓力就更大了。

無線電子書    大醫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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