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后續的兩名輕癥病人,分配給值班的住院醫以后,凌然立即回到手術室,開始準備手術。
來會診的普外科醫生也洗了手過來幫忙。
云醫的急診科向來比較強勢,像是脾切除之類的手術,都是在急診科自己的手術室里就做了。另一方面,也是普外科的手術多,擇期都做不完,對脾切除之類的手術,就更沒有需求了。
云醫的普外科,現在收病人都要看醫保類型的,不是什么大病的病人,若是拿著市醫保來的話,門診醫生都是不會收的。
這對小醫生們來說,顯然也不甚友好。
尤其是工作就在云醫的普外小醫生們,想見識一下脾切除,還都得跑急診科來。
“院前報告的失血有1000多毫升了,現在血壓90,心跳110…”麻醉醫生看到普外的住院醫來了,眼皮子都沒有夾一下,等凌然入內,才快速的報告起來。
“脾臟和肝臟都破了,打開估計失血更嚴重。”凌然的態度依舊自信。
他現在對腹腔的判斷可以說是更準確了,再加上今天剛得的大師級的體格檢查術,面對急診病人,凌然的判斷可以說是十拿九穩了。
畢竟,他現在主要面對的就是創傷,肝膽胰脾是好的就是好的,破掉了就是破掉了…
“應該是左肝破裂了。”凌然還沒有打開腹腔,就一口叫出了破裂的位置,引得普外科的小醫生不由自主的看過來。
麻醉醫生在旁不屑的看了看小醫生,心道:少見多怪,這才哪到哪…
急診科的小護士不屑的看看麻醉醫生,心道:鄙視住院醫有什么意思…
“刀。”凌然沒有要筆,直接就將創口給切開了。
“血管鉗。”
“紗布。”
“抽吸。”
凌然一旦開始做手術了,精力就非常集中。
他喜歡這種感覺,不用操心有沒有人看自己,有沒有人沒話找話的找自己聊天,或者突然有人撞在自己身上,跌倒在自己面前。
凌然就喜歡專注的做自己的事。
“血壓不能太低,容易術后再出血。”
“托脾的時候注意,不要損傷胰尾了。”
凌然一邊做手術,一邊還要提醒助手和麻醉醫。夜班的急診就是這樣,普外派來的住院醫是低年資的,麻醉科派來的麻醉醫也是低年資的,經驗的不足,很容易就顧忌不到細節。
要是普通的主刀醫生,這時候自己都是精神緊繃的,能不能提醒到,其實也是看經驗——之前的助手如果弄壞過胰尾,他就會提醒一句,沒有的話,這次說不定就是下次的經驗了。
對于凌然來說,他掌握的細節就太多太多了,而且不止是主刀位的細節,也包括了助手位。所以,看助手的動作標準不標準,哪里偏了,他立即就能反應過來。
做助手的,有沒有人提醒和指導,區別是巨大的。
凌然這邊簡單的說上兩句,普外的住院醫立刻就覺得順手起來,做事的時候,也少了畏手畏腳的擔心,不由恭維道:“凌醫生切脾感覺切的好順手,有點像是我上次看的陸軍總院的演示。”
拍馬屁屬于外科醫生的必備技能。低年資的住院醫拍的還不太熟練,稍微有點瑕疵。
凌然只是“恩”的一聲,像是沒有聽到似的。
他知道自己的技能水平的排名,根本不用小住院醫來說明。
事實上,大師級的全脾切除術,放在全國范圍,都得是頂尖水平的——約略是比大師級的肝切除術的排名低一些,畢竟,脾切除的門檻低,有機會接觸的醫生也就多。
不過,相對低,那也是全國138名的低,陸軍總院的普外科的演示,能不能達到這樣的水平,還是存疑的。
“脾臟到這里就差不多了,接下來準備肝切除…”凌然做的飛快,三兩下就將病人的脾給摘除了。
不像是很多準備充分的擇期手術,急診手術做的快,反而能夠提高容錯率。
做的快,失血就少,給急診醫師思考問題的時間則更久,自然的,活下來的概率就更高些。
約莫兩三分鐘的時間,凌然就將肝臟給暴露了出來。
這時候,左慈典也趕了過來,洗干凈了手,戴好了手套,進來幫忙。
肝切除是標準的大手術,兩名助手或者三名助手都不嫌多。
普外的住院醫完全沒有接觸過肝切除,自然而然的從一助變二助,變成了抽吸雕像,看著凌然和左慈典操作。
左慈典幫著凌然遞線送針,感受著低年資住院醫的目光,渾身都充滿了力氣。
“這邊左慈典收尾。”凌然做肝切除太熟練了,不到10分鐘的時間,就完成了主要部分。
左慈典的技術弱雞,但收個尾什么的,還是沒問題的。
“普外的,你跟我去隔壁手術室。”凌然一呼喚,普外的住院醫就呼哧呼哧的跟上了。
“還有一個脾切除是嗎?”住院醫興奮的語無倫次了:“這次我不會碰到胰尾了。”
“你剛才碰到胰尾了?”
住院醫一凜:“沒…沒…完全碰到…”
“輕碰一下沒關系。”
“哦,那我輕碰了一下…”
“下次別碰到了。”凌然轉臉看了住院醫一眼。
住院醫咽了口唾沫,只覺得心跳都漏了半拍:“是…不會了,我會特別小心的。”
“這個病人脾臟破裂,還有睪1丸破裂。脾臟就整個切掉了,以免失血過多,睪2丸的話,可以看看能不能幫他留一個。”
住院醫連連點頭。
兩人說話間,就沖入了手術室。
鄭培此時正忙的血糊全身。
“失血奔1500去了。”鄭培有些手忙腳亂,他做了四年住院醫,真真自己能獨立做事,也就是今年而已,對于脾破裂這樣的病人,他還是拿不穩當。
凌然一言不發的上前,先觀察了幾秒鐘,再伸手到病人的腹腔,徒手掐住了脾蒂,再道:“肚子拉大一點。”
“還要拉大嗎?”鄭培有些遲疑。
“這時候就不要管術后恢復了。”凌然再看看病人下方,道:“抓緊時間,我肯定病人還是更愿意我們能節省時間,幫他挽救一顆睪3丸。”
“咦…可以救過來嗎?”今天的臺下護士是蘇夢雪,有些好奇的看了過來。
“看他運氣。”凌然說話間,就埋頭處理起了脾臟。
“大王派我來巡山…”
凌然的手機響了起來。
“幫我接電話。”
凌然自然是不能去碰手機的。蘇夢雪開心的幾乎要跳了起來,連忙去掏凌然的兜,再將手機打開了放在凌然耳邊。
“喂…”
“恩,收進來吧,不用喊人了,我就做掉了。”凌然說著向蘇夢雪點點頭,后者再取下手機掛掉。
凌然繼續埋頭做手術。
等到將脾臟切除完成,凌然才抬頭看看普外醫和鄭培,道:“又有一起車禍,三個人,兩重一輕,幾分鐘后送到。”
“不用…再喊別的醫生嗎?”鄭培有些拿不穩。
凌然頷首:“這邊再幾分鐘就做完了,取決于病人的睪4丸情況,如果能保留一個的話,就先穩定新的急救病人狀況…”
凌然說著,將脾臟的收尾部分交給鄭培,再去看病人的。
幾秒鐘后,凌然做出判斷:“沒救了,全部切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