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銀環避難區,地下防空洞。
噠噠噠......
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在防空洞內回蕩,夜鶯、余杭。冷羽、劉祈隆以及二隊三隊二十余個學員面色沉郁,神情冷肅,在前方秋夢月和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帶領下進入緊急指揮部,通過一個又一個的門禁直接帶到了指揮大廳。
一隊的學員們先行離開后,獨自留在集合點的夜鶯在二十余分鐘后就等來了余杭和冷羽帶領的二隊、三隊學員。在說明情況后眾人大驚失色,不敢危險之地多留,立刻驅車離開。
好在一路上那個恐怖的黑袍人并沒有再出現,最終一行人風馳電掣、有驚無險的順利回歸了避難區,然后立刻就被早已等候的秋夢月接引到了緊急指揮部來。
唰的一聲,電子大門緩緩拉開,偌大的一個指揮大廳十余個衣衫襤褸的女學員猛的轉過頭,臉色驚喜的迅速迎了上來:
“夜鶯教官!”
“你們回來了!”
“你們都沒事吧?真的是太好了!”
感受著一道道激動莫名的目光,夜鶯迅速的掃視了一圈大廳中的學員,發現離開時的十四個學員一個不少,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陰郁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我們沒事。”
這個時候,一隊中的席雨瀾一直在尋找著什么,然后怯生生的問道:
“夜鶯教官,陳沖教官呢?他......”
這聲詢問,讓大廳中喜悅的氛圍頓時一凝,夜鶯也頓時沉默下來,然后緩緩的搖了搖頭。
“能看到你們安全回來......我很高興。”
這個時候,一道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響起,戰部魁首刑戰從大廳一側的通道中走出,直直的看向人群中的夜鶯:
“夜鶯,大體發生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陳沖現在是死是活?還有,我需要知道有關黑袍人更詳細的信息。”
見到刑戰現身,在場所有人微微一驚,連忙欠身行禮。夜鶯深吸一口氣,立刻回答道:
“報告魁首大人,我在集合點等待了近半個小時,一直沒有見到陳沖和黑袍人回返,無法確定他們兩人的狀況。而這個黑袍人在現身的時候,陳沖直接認定對方來自全能神教。除此以外對方的實力極其恐怖,一拳照面之下陳沖就直接負創敗退。如果不是陳沖當即立斷引走了黑袍人,我們這些人恐怕也難以幸免。”
話音落下,不管是她自己還是一眾劫后余生的學員都沒有任何輕松的神色,反而表情沉重,低頭沉默不語。
當時黑袍人動手之間猶如山崩地裂、雷霆萬鈞的可怖威勢給她們留下的影響深刻,哪怕再沒有見識的人都能輕松的看出來對方的實力簡直就是碾壓性的,這種情況下,陳沖想要擺脫這種人物的追殺,無疑是九死一生。
不過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夜鶯在集合點等待的半小時黑袍人都沒有回返,還是給他們留下了一線希望。
“黑袍人,全能神教......”
一旁,秋夢月面若冰霜,眼眸中卻罕見的透露出憤怒的波瀾:
“這伙邪教徒真是該死!”
顯然,全能神教三番兩次對陳沖這個名義上的學生動手,讓她出離的憤怒了。而更讓她憤怒的則是,陳沖跟著薔薇訓練營外出實訓的事情除了夜鶯以外就只有戰部的幾個委員長知道,陳沖半途遭遇截殺無疑是代表著高層中有人和全能神教勾結在了一起!
想到這里,秋夢月心中冰冷的殺意幾乎要控制不住逸散出來,而礙于所有學員在場,她強行將殺意和猜測按捺了下去。
聽完夜鶯的話,刑戰目光幽深,只是點了點頭,又繼續詢問了一些短暫交戰間的細枝末節。
“好得很......”
猶如寒冬臘月中的刺骨冰風,整個大廳中溫度沒來由的下降了幾分,刑戰目光幽幽,面無表情道:
“古夢生,你真是不知死活......”
短短幾個字,就感覺到了十足的心驚肉跳,夜鶯強忍不適,猶豫道:“魁首大人,這個黑袍人的實力恐怖,他會不會是解開了三階基因鎖的新人類?”
刑戰眉頭緊鎖,緩緩道:
“界限者的話,不管是你們還是陳沖都沒有逃生的可能。不過這個黑袍人起碼也是掌控者中階、及以上的層次的新人類。陳沖竟然能將其引走,半個小時對方都沒有回來......也許事情沒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他逃生的幾率不小。”
三階和二階之間的差距宛若鴻溝,不可以道理想象,陳沖就算再天才,再妖孽也沒有抵擋的可能,所以刑戰并沒有往這個方向考慮。
聽到刑戰這樣權威大人物這么一說,夜鶯心中微微一松,在場的學員們頓時一喜,眼神之中的希望之色更加濃郁了幾分。
當然,包括刑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黑袍人實力的判斷出現了一點偏差。一是因為他不清楚陳沖現在的戰斗力已經可以對標中階掌控者;二是他也不知道全能神教已經得知了陳沖的真正實力,所以一上來就獅子搏兔,派遣了一個真正強橫無匹的人物來抓捕陳沖。
這主要是夜鶯她們不知道黑袍人當時經歷長途跋涉、體力消耗劇烈,一身實力不過才發揮了五六成,這些信息的缺失才讓刑戰的判斷出現了一些差錯。
“現在情況未知,我們只有安心等待。但是無論陳沖會不會回來 ,我都會讓全能神教付出血的代價!”
刑戰目光深沉,看向眾人安撫道:
“好了,這一趟你們遭遇危險,身心俱疲,都先下去休息吧。一旦有陳沖的消息我會派人通知你們。記住,關于今天發生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要向外泄露!”
夜鶯以及一眾學員對視一眼,欲言又止。雖然心中無比擔心,但也無法可想,最終只能微微一禮,然后紛紛離開。
大廳中空空蕩蕩,秋夢月看向刑戰,臉色鐵青:
“魁首,陳沖可是避難區現在最具潛力的種子,比那些妖孽天選者都差不了多少,他要是半途夭折或是被全能神教抓住,對戰部來說是極大的損失,難道我們只能這樣等著?”
這段時間以來,以陳沖非凡的天賦和進步表現,不管是她還是刑戰都對陳沖寄予了極大的期望,只想著一步步的培養引到陳沖,準備等他對避難區的感情聯系深厚以后就委以重任,為所有的幸存者撐起一片天地。
畢竟以陳沖的天賦表現來看,二階基因鎖關卡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么問題,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成長為三階界限者都很有可能。這樣一個具備極大潛力的種子損失,對避難區無疑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等。”
相比秋夢月的憤怒,刑戰則是如同一座逐漸蘇醒過來的死火山,他身軀站立不動,一股令人心驚肉跳的氣息從他周身散發出來:
“三天的時間,如果三天的時間陳沖還沒有回來,我就親自去全能神教走一趟,以所有神使的腦袋,來彌補避難區的損失!”
秋夢月沉默下來,緩緩道:
“魁首,還有一件事”
“你是想說泄露陳沖行蹤的人?”
刑戰漠然道:
“當初我要求陳沖跟著訓練營隨行的時候只有你們幾個高層在場,而且路線和目的地除了夜鶯以外也只有你們知道。我很清楚,這個黑袍人這么準確的找到陳沖,是有人吃里扒外!”
秋夢月目光閃動,意有所指的道:
“我想魁首已經有了懷疑人選了吧?不知道您打算怎么處理?”
如今戰部中主事的四個委員長,只有她、武云隆、伍錚、常明軒四個。其中武云隆是個修煉狂人,伍錚性格相對淡薄,與世無爭;毫無疑問,最有可能吃里扒外、出賣陳沖行蹤消息的,唯有常明軒!
當然,這也是基于她的角度所做的猜測。
“這件事先不要向外宣揚,一切都等到確認陳沖的消息以后再說。”
刑戰輕嘆一聲,眼神之中有失望、恨鐵不成鋼之色,語氣卻格外森然:
“吃里扒外、自相殘殺,好一個反骨仔!你先私底下調查取證,到時候由我來親自處理他!”
大概也清楚避難區戰部高層會因為自己的失蹤引發不小的波瀾,此時此刻的陳沖卻依舊在荒野中浪蕩飛行,根本不急于回去。
他一路比照地圖,避開四五處有荒神棲息出沒的區域,半小時不到的時間就已經飛行兩百余公里,回到了自己地圖所標注的范圍。
而距離銀環避難區估摸著只剩兩百公里不到的距離以后,已經清晰了回歸路線的陳沖立刻降落下來。
綠魔滑板雖然高效,但是能源卻不是無限,他并不清楚綠魔滑板消耗的是油電這樣的常規能源還是什么特殊的高科技能源,所以也不敢過多的浪費。
一是這個世道科學技術相對落后,他也不知道有沒有補充的辦法。二是目前綠魔滑板還是見不得光的東西,不能隨意在外人面前使用,更不用說找人幫他研究補充能源了。
降落在一處光禿禿的山頭,陳沖四下巡視了一圈,發現這附近荒涼無比,沒有什么輻射種活動的痕跡,隨后他在半山腰人為的開鑿出一個簡易洞穴作為棲身之所。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為陳沖打算在荒野中待上一夜過后再回去,避免遭人懷疑。
“這一次回去,必須閉關修煉。”
靠在巖壁上,陳沖遙望著洞口逐漸陰暗下來的天色,默默想道:
“也不知道那個黑袍人到底是是什么實力水平,多少萬伏特的力量才能與其對抗?”
能一拳之下讓自己橫煉銅身大成的身軀敗退,臂骨破裂,險些半廢,陳沖估計對方的力量起碼強出了自己一兩倍,而黑袍人在追逐途中那一下爆發更是驚人,險些將他當場打入瀕死,要不是仙豆的神奇效力他必然是撲街當場。
不過即便如此,他卻能感覺出黑袍人的力量有些微的虛浮,似乎因為某種原因沒有用出全力。
陳沖心中發狠:“不管那么多!二十萬不行就三十萬、四十萬、五十萬!我不信練到五十萬伏特還干不過那老小子!”
避難區的特高壓變壓器最大輸出電壓只有五十萬伏特,這是他在這里利用電療法最短時間所能達到的最高力量層次,按照他現在四到五天提升一萬伏特的速度來看,提升到五十萬伏特的力量境界只需要170天,也就是不到半年的時間!
他相信到了五十萬伏特的高度后,他就有實力一雪前恥,好好的和全能神教算一算賬!
想到這里,陳沖排除雜念,迅速入定,進入了終極無量氣功的修行。
修煉之中好像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天色由明轉暗,漆黑濃郁,八九個小時過去,當陳沖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天際泛起微白,已然天亮 陳沖當即站起身來,走出洞穴,下山后發足狂奔,向著銀環避難區的方向狂奔而去。
做戲要做全套,作為一個九死一生的逃亡者,他自然的表現的夠像才行。
兩個小時后,訓練營校場。
一夜過去,大部分的學員們一個個從宿舍中走出,來到校場,準備開始新一天的集訓,只不過她們絕大部分都無精打采,看上去失去了往日的朝氣和活力.
除了冷羽和劉祈隆所帶領的二隊以外,一隊和三隊的學員都是在危機之中被陳沖所救,這些學員們自然對陳沖充滿了感激和敬仰,而后陳沖竟然犧牲自己,換取她們逃生的機會,在她們心目中陳沖的形象無限拔高,變得光輝偉大,簡直可以列為感動銀環避難區十大人物之首。
現在她們每一個人即憧憬,又擔憂,心中無比迫切盼望陳沖能活著回來。
夜鶯面無表情掃視著面前發蔫的學員們,但卻罕見的沒有出言呵斥。
不光是這些學員,她在昨天晚上也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不知道怎么,對于那個在自己意識不清醒之間占據自己身體的男人,尤其是對方在危機之間主動將黑袍人引走的高大背影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種感覺讓她十分的煩躁、不安。
“我知道你們對于昨天發生的事耿耿于懷,但是這不是你們的責任。”
夜鶯深吸一口氣,語氣低沉:
“只有弱者才會自怨自艾,控訴命運的不公,你們要相信,只有”
“夜鶯!”
這個時候,一道呼喊遠遠的飄了過來,只見戰部委員秦琴行色匆匆的趕了過來,遠遠的高聲道:
“秋委員長讓我來通知你們,陳沖已經回歸避難區,無需擔心!”
回來了?
“太好了!”
“我就說陳沖教官一定能回來!”
沒想到愿望成真,在場的學員們臉色大喜,頓時炸開了鍋。而夜鶯表情也變化了一下,心中好像一塊大石落地,仿佛如釋重負。
她快步走向秦琴,問道:“他現在在哪里?”
秦琴到現在還不知道薔薇營外出實訓過程中發生的事,她不明所以的掃了一眼興奮的學員們,回答道:
“剛剛回到戰部大樓,好像是去見秋委員長。”
夜鶯目光閃閃,想了一下,立刻轉頭向著學員們喝道:
“全體都有,自由對練,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