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憲同志,吃早餐吶、”
李憲一根油條吃得津津有味兒,正準備閑來無事去集團那看看薛靈等人的進度之時,忽然面前就湊過來一張帥臉。
作為老李家的顏值擔當,李憲本來對自己的相貌相當有自信。可是自從來了寺廟之后,他就隱隱有些不爽。有的男人屬于那種越老越成熟越有魅力的,比如陳道明比如吳秀波,再比如面前這位。
自從那天李憲給蘇婭洗了腦之后,蘇婭就對這個相當具有男性魅力的大叔敬而遠之了。
在那之后,這人又過來搭訕了幾次。但是每每過來撩騷蘇婭都避之不及。
蘇婭那碰了壁,只要李憲在寺廟里,這人有事沒事兒的就往跟前湊合。
就算李憲不在廟里,這家伙也沒閑著。用這一個多星期的功夫,和李憲在廟里認識的所有人都維持了不錯的關系。
這人挺會來事,平時除了幫人挑水打掃之外,有事兒沒事兒就買一些水果回來,閑時和眾人聊佛經,或者是說說時事。不俗的賣相外加不錯的談吐,在寺廟的這些香客之中吃的挺開。
可以說,除了天天和釋能在一起黏著的李道云之外,就連干休所的那些老頭,都跟這人混熟了。
不過因為這人在顏值上蓋過自己一頭,而且之前還涉嫌騷擾過蘇婭,李憲對他沒有好臉色。
“我這吃的不明顯嘛?”李憲一面大步向寺廟之外走去,一面用手背抹了把油花花的嘴,翻了個白眼過去。
夏光遠被李憲噎了一下,也不惱。
這些天,他實在是沒辦法了。
自己十幾年未曾見過的親生女兒就住在咫尺隔壁,可面前這個混小子一通胡編亂造,讓自己一點點接近的機會都沒有。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想要接近蘇婭,得先過李憲這關。
要不是這樣,他也不至于折了身價,上趕著和李憲周圍的人打好關系。
見李憲一臉的不耐煩,大步走開,夏光遠呵呵一笑。
快走幾步到了他跟前,哈了哈腰,帶著滿臉的討好道:“最近我聽老鄭同志他們說,你正在忙著公司的事情。你這生意,做的挺大?”
事實上,之前夏光遠已經調查過了李憲。不過也就是通過別人大致的打聽了一下,并未詳細的詢問。現在他已經相當確定,自己的女兒,似乎已經被這個混小子給套牢了。
雖然從各個方面考慮,自己都不可能和蘇婭相認,但是作為一個父親,夏光遠覺得自己有必要替自己的女兒把把關。
哪怕,是在暗地里。
只不過,這種隱隱的關心,和來自于一個父親對未來女婿的審核,在歷史因素和現實因素的雙重干擾下,顯得相當怪異。
果然,李憲聽到這幾天不斷撩騷的中年大叔大談起自己的信息,變得警惕了起來。
“干嘛,我生意做得大不大跟你有什么關系?”停下腳步,李憲皺起了眉頭,“我警告你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見到李憲看賊一樣的看著自己,夏光遠滿臉的苦澀,他真的,真的是無奈了。
活了這么多年,見過那么多的人,可是要說對自己的異性伴侶看的這么嚴這么緊的,面前這個年輕人,還是頭一份兒。
他揉了揉額頭繃起的青筋,強笑道:“李憲同志,你千萬不要誤會,蘇婭那個丫頭…”
“我的!”李憲當場宣布了主權。
“好好好、”夏光遠見猛然伸到自己面前的一根,向后探了探身。避過那都快戳到自己眼睛里來,上面還帶著牙印的油條,伸出手道:“我知道是你的,李憲同志,我跟你保證,我對蘇婭那個丫頭,絕對沒有什么歹心!如果我撒謊,天打五雷轟!請你千萬放心。”
這還差不多。
看著對方臉上的真誠,李憲緩緩放下了手中油條。
這才回答了剛才夏光遠的問題,“老哥,你怎么對我的生意這么感興趣?”
“哦哦、”夏光遠見他的語氣有所緩和,連忙湊到了前去:“我這不是過來龍江做一個經濟類的專訪嘛,想多采集一下咱們龍江企業家,特別是你這種青年民營企業家的事跡。”
聽到這,李憲點了點頭。
這個,可以有。
夏光遠的身份不好透露,平時和李憲等人交往,只是謊稱自己是京城一家學術機構的外派編輯。
他本身書卷氣很濃,外加上不俗的談吐,以這個身份示人,倒也將近眾人都糊弄了過去。
想著反正也是沒事兒,自己現在就怕名氣不大,腰桿子不硬。這年頭在京城的刊物上拋頭露臉還是有一定的影響 力的,畢竟是政治中心,就算達不到天聽,但是有這么個光環,在地方上也好使。
既然這個“京城學者”賭咒發誓對小啞巴沒有什么想法,李憲便就將他邀到了自己車上。
這幾天,天天做報告,天天接受采訪,對于自己的身家和創業史,李憲已經輕車熟路,張嘴就來。開著奔往公司的時候,便將自己名下的產業和經營的情況,大致跟夏光遠說了一遍。
聽完李憲舞舞玄玄的一通吹噓,夏光遠心里有了數。
一個綜合性紙業公司,一個酒業,一個山產開發。規模上,除了酒業現在看起來發展前景還不錯之外,另外兩個還不成氣候。
處在一定的高度上,別說是李憲這樣不成氣候的生意人,就算是那現在青年的偶像和精神導師史玉柱,亦或者是那呼風喚雨,在中華生意場上風光無量的牟其中,夏光遠也是接觸過的。
所以李憲的膨脹和吹噓,并沒有將夏光遠鎮住。心中,夏光遠給李憲定了性——一個稍有成績的鄉鎮企業家。
僅此而已。
他沒把李憲的事業看的太高。
不過反倒是覺得這樣挺好。
見過太多的勾心斗角,博弈妥協,他反倒是認為像李憲目前的這個狀態,是最舒服的。
有錢,不愁吃穿。那幾個公司總資產差不多一個億,如果面前這吹著口哨的小子沒有吹牛逼,那么目前一年五六千萬的產值,在地方上也算是吃得開了。
自己的閨女,跟了這樣的人,只要沒有太大的意外,是不會吃苦的。
或者說,這樣一個年輕而且有了一定成績的企業家,配蘇婭…這個身體有缺陷的姑娘,有余富。
從世俗的角度來說,夏光遠甚至覺得目前李憲的這個標準高了一些。他害怕男人有錢就變壞,害怕面前這個看起來還不怎么定性的年輕人,不會跟自己的閨女走到最后。
說一千道一萬,他害怕,他心疼,不想讓蘇婭經歷再一次的傷害。
帶著這種矛盾,坐在副駕駛上的夏光遠開了口,“李憲,你對蘇婭那丫頭…”
“我知道是你的!”見李憲的眼睛又橫了過來,夏光遠趕緊擺手:“我就是想問問,你喜歡她哪一點?我的意思你明白…她不能說話。你…你看起來不像是不好找對象的。你能和她過一輩子么?別誤會,我就是純粹的想了解一下現在年輕人的愛情觀和婚姻觀。”
李憲撇了撇嘴。
老不正經。
就說你想八卦一下算逑。
忒不實在。
在前方的燈崗之前停下,李憲拉起手剎,看了看副駕駛上的夏光遠。
“我們家蘇婭多好啊,人漂亮,會家務。心靈手巧,八面玲瓏。最重要的…”
聽到李憲對蘇婭的評價這么高,夏光遠的目光之中浮起了一絲暖意。
真好。
自己的丫頭,看樣子有真有人心疼的。
“最重要的是什么?”他“含情脈脈”的看了看李憲,柔聲問到。
“最重要的是我們家蘇婭只有媽沒有爹啊!嘿,老哥,你是不知道,老丈人這個東西最討厭了。”
聽到這么清奇的回答,夏光遠的嘴巴張大了。
“李,李憲同志,這個怎么說?”
見紅燈還沒有變,李憲不耐煩的按了按喇叭,解釋道:“你想啊,生養女兒就跟養了盆花似的,十幾年如一日的澆水施肥,等女兒結婚,就等于是被人把這花連盆端走了。所以不管人品行不行,老丈人看見女婿都自帶七分仇。這就很麻煩你知道吧?我們家蘇婭就挺好,根本沒這茬!我就把一個丈母娘伺候好了就萬事大吉,這多輕巧?”
“老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老哥,老哥?”
夏光遠額頭青筋都快跳出表皮了。卻是不能發作。在李憲喚聲中,他強壓住火氣,表情扭曲的笑了。
“呵、呵呵呵呵,是,是啊、你說的,真有道理!”
見李憲一臉的得色,夏光遠吁了口氣:“不過李憲同志啊,我還得強調一點。我今年四十多了,比你大出快兩旬了,你得管我叫叔。”
“說啥呢老哥,你可真逗、咋老想著占我便宜呢?”紅燈變綠,李憲撒開手剎,撇了眼一臉認真的夏光遠,嘿嘿一笑。
就在夏光遠被身旁這個跳脫,而且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子弄得腦殼疼的同時。
馬上就要掛牌成立的新北集團之內,林翠公司辦事處里,正鬧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