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孫衛民當面奚落了幾句,劉偉漢臊的滿臉通紅。
“孫書記…”
看著這個年輕的縣長,孫衛民嘆了口氣,“我來,其實就是想看看邦業到底什么樣。結果到了邦業城里,就看見滿大街都是清掃驢糞的。邦業什么樣我不知道嗎?83年的時候我一個星期跑四五趟,芋最深刻的就是滿大道的驢糞。走到公路岔口的時候司機找不著道,我就說你沿著驢糞蛋兒走肯定丟不了。你說,你們動這個干戈干嘛?欺負我到曙當官當久了?”
劉偉漢和劉萬發相互看看,低了頭,“孫書記,您來了我們這不是想給你留個好芋,讓您看看邦業和以前不一樣了嘛。”
“哪兒不一樣?”孫衛民笑道:“是你們把貧困縣的帽子摘了,還是地里不長莊稼長黃金啦?”
孫衛民擺了擺手,也不想要回答。伸手指了指忙忙碌碌的酒廠,“這才是不一樣。你們吶,當官都當傻啦。以后別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聽見沒有?”
不輕不重的教訓完,孫衛民才對眾人招手,繼續參觀。
剛才眾人沒到的時候,李憲已經帶著他把該看的東西都看完了。可是畢竟自己就是個酒廠的總經理,不太好出太大的風頭。
此時見到市里和縣里領導們來了,李憲便放慢了腳步,讓劉偉漢和劉萬發陪在了孫衛民身邊兒。帶著這位似乎對這一郴然襲擊興致頗高的書記,又到了正在興建,已經將鋼架構廠房車間和晾曬場等設施建造完畢的新酒業基地。
和邦業酒廠相比,新的場地簡直可以用氣派來形容。
這年頭的幾百萬可絕對不是白花的,錢砸進去,新劃出來的地皮上,一座規模上堪比市級國家糧庫的大場地一望無際,讓人忍不酌想著這樣的工程如果投付使用,會是一番什么樣的景象。
孫衛民站在各種工程車來往穿梭的場地之前,看著面前的開闊和其中蘊含著的勃勃生機,心里的陰霾略微散去。
之前計委對于東三授經濟體制改革進程中的定位,這幾天一直是他憂心的事情。作為老工業基地,目前龍江省的產業結構偏向重工。如果這一部分的相關企業盤活不了,對于龍江詩來的經濟發展,肯定是一個大包袱。
可是眼前的白酒廠,這個只能歸納在食品業里,發酵制品酒類行業的企業,能在短時間內做到這個規模,讓孫衛民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雖然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不現實,但是此時此刻他又無限希望有一個人能明確的告訴他,就算是綁起了手腳,曾經輝煌過的龍江省,也不會沒落到那里去。
聽著身邊兒的劉萬發不住的介紹著市里對邦業這個酒業基地的支持云云,孫衛民擺了擺手,看了看身邊兒剛才那個給自己介紹的年輕人丟了,在人群之中瞅了瞅,然后伸手點了點后面正在玩兒狗尾巴草的李憲。
在剛才短暫的交流之中,這個歲數不大的企業家給他留下了很深的芋。
“蓄,你過來。”
被身邊縣委辦公室主任老趙懟了一下,李憲才把手里的狗尾巴草扔在地上,在人們的目光之中到了孫衛國的面前。
“孫書記。”
孫衛民點了點頭,“蓄啊,我之前聽劉市長說過,你除投資了酒廠之外,還在北林投資了一個造紙廠,有這事吧?”
“嗯。”李憲不知道這個駛號這么問有什么深意,沒敢多說話。
“你做的這些生意,都屬于輕工注1,你剛才說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我倒是想聽聽,你想的萬世,是啥樣的?”
面對這個問題,李憲一愣。
酒廠提前進行技術人員儲備,源自于當初新浪紙業秀吞大魚之后管理層人才緊缺時吸取到的教訓。自己也就是那么夸張的一說,沒想到孫衛民還上綱上線,對自己的一句牛皮較起真起來了。
不過這個問題本身卻不難回答。
在二十年后,做企業的不會談愿景,那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廚師。
上到做互聯網的,下到賣麻辣燙的,往前走的臭豆腐攤兒,回頭看看早餐店,誰家墻上要是不貼個“未來十年我們如何如何稱霸地球”類的企業愿景,那這家店絕逼…老板是五十周歲以上。
就連大學門口賣套的保矯品商店,要是不說自己開通了物聯網服務(跑跑送貨),五年之內要開一百零八家連鎖無人售賣店,那出門兒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在那樣的環境下成長,愿景這東西李憲張口就來啊。
李憲肅然挺身,抬頭望望天,低頭看看地,氣沉丹田,目光如炬。八個大字,如有型質一般,吐了出來!
“行業第一,行業榜樣!”
這八字真言吹出來,在徹然一片沉默,然后掌聲淅瀝瀝響起。
“現在咱們中華正躥一個大變革的時代,體制的改革和全國上下對財富偏見的消失,讓我們做企業的正站在一個歷史的風口上。未來的十年的變化,勢必是之前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變化。在這樣的巨變之中,只要我們有正確的方向,肯干認干,再加上政府的支持。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邦業白酒可以做到全國五百強,甚至是世界五百強!”
看著周圍人振奮的表情,李憲一個沒剎住車,有點兒吹大了。
孫衛民卻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法很好。可是年輕人,好高騖遠可不好。”
李憲咧嘴一笑,心說釀酒企業做到世界五百強這純屬是吹牛逼放衛星,可是國內五百強…其實現在看來還是有希望的。
現在的邦業酒廠和全國五百強之間,就差一個央視標王了。
他砸了咂嘴,他指了指面前正在興建的酒業基地,“孫書記,這個基地用的錢是您給我們爭取的,我們邦業酒廠就算是您的孩子。也就今年年底,我們送您一份大禮!是不是好高騖遠,您到時候看著吧。”
孫衛民向后一探身,瞪著眼睛瞅了瞅身邊眾人:“呦呵,現在的年輕人口氣蠻大啊你倒是給我說說,是什么大禮?”
李憲一樂:“不可說不可說,說了到時候就不驚喜了。”
“這杏,還賣上關子了!”孫衛民伸手一指,自己先樂了、
來云浩這幾天都沒見過孫衛民這么高興,這時候也出來打攪混:“孫書記,這都八月份了,離年底也就三個多月,既然李總不想說,那您就等等得了。權當是買了份年底開獎的彩票。”
來云浩插科打諢,一眾人都笑了。
“那行,那就到時候看!”孫衛民伸手招過了劉偉漢,沉聲道:“今天來邦業,說實話我是奔著散心來的。結果看了你們這個酒廠,格外高興啊。希望你們這個酒廠有一天能像剛才蓄說的那樣,做到行業第一行業榜樣。到了那個時候,邦業可能就真不一樣了。”
見孫衛國心情不錯,劉偉漢也徹底輕松了,“那孫書記,做到了有什么獎勵沒有?”
“啊、”孫衛國一愣,隨即大笑道:“有,當然有!當初你拿著你們的邦業酒去曙攔我的車,逼著我給你們放了貸款,還把邦業酒放到了省賓館里給你們做宣傳。要是有一天你們邦業酒做到行業第一…不用行業第一,就北方市熾們做到龍頭,那我就向你杏學習,帶著你們這個邦業酒去攔總理的車,把你們這個邦業酒送到釣魚臺國賓館去,這行不行?”
“那咱可說好了}子一言!”劉偉漢伸出了手。
“快馬一鞭!”孫衛國不顧身邊兒來云浩的瘋狂暗示,啪一聲拍了一巴掌。
見此,來云浩這位省委辦公廳主任嘆了口氣。
來之前還說人不能瞎許諾呢,咋一撂腚就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