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業黑白的事情定了下來,忙活了好幾天的李憲終于又清閑了下來。
縣里許是也覺得,堂堂一個振興了邦業文化事業的黑陶協會在一片破平方之中不妥。將豬毛屯的那個本就沒有多少學生,后來還被貓臉老太流言困擾減少了五分之一生源的效校給空了出來,劃撥給了協會當場地。
宅子后面沒有了一群學員嗡嗡嗡,安靜了不少。
近兩天又下了場大雨,整個宅子像是被洗潔精洗過一般,古樸之中透著清亮,提著兩塊豬頭肉進了宅子,李憲感覺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院子里,王林和和老秦正在對弈。看著李憲提的豬頭肉,老秦呵呵一笑投子認輸,拎了肉就直奔廚房而去。
李憲就勢坐到了王林和對面。
看到李憲貌似很高興的樣子,哼哼著不知名的喧兒,王林和遞過了自己的茶缸子,“你杏,最近又找著發財的道道了?”
李憲咕咚咕咚喝了幾口,一抹嘴,“哈、還是酒的事兒過這回可厲害了,把酒和黑陶結合。嘿,這回苞老就瞧著吧,成本三塊多錢的白酒,我咋給它39塊錢一瓶賣飛嘍!”
這話要是放在一年之前有人說,王林和肯定一個大嘴巴子呼過去讓他清醒清醒。但是就跟李憲身邊兒,全程見證了這杏從一個上門推銷棺材的蟹子,白手起家又是搞紙廠又是搞白酒,住了大宅子坐了形車,王林和還真不敢不信了。
只是,身為前林業局的局長,現在看著李憲在邦業和北林搞的風生水起,他心里有點兒不是滋味。
“我說你杏高低也是個林場人,怎么凈肥水往外流?倒是振興振興家鄉啊。”
王林和叨叨了一句。
一聽這話,李憲樂了:“老頭,這你可冤枉了我。林籌邊兒我不是整了一個碎木廠,局里不是有個新浪紙漿基地嗎?”
“屁話。”王林和一撇嘴,“你在邦業這一個酒廠,一個黑陶廠,養活了多少人?那碎木廠和紙漿基地才有多大效益?”
李憲一攤手,滿臉的抱屈:“來邦業可是人家劉偉漢親自請我吃飯,上門兒給資源給政策拉過來的。林業局那邊兒它也沒找我呀、”
他嘿嘿一笑,“想要驢拉磨,就得讓驢吃飽不是?我這頭驢啊,在哪兒拉磨都是拉。要是您回頭跟徐局長說說,給咱整點兒啥政策,開放點兒資源,林業局地大物博人杰地靈的,發財的道道多著呢。”
王林和冷哼一聲,雖然對李憲這種有奶就是娘的思想覺悟很是鄙視,但是心里也暗暗的思量。
在邦業白酒黑陶的事情上,李憲的頭腦起了絕對作用,但是劉偉漢和政府部門的支持,確實做的也確實到位。
現在的經濟局勢已經明朗了,市抄濟已經成為必然。回頭得找機會把朝陽叫到這來,看看學學,順便拉顱攏這臭杏。
老王心里這么想。
正在王林和暗暗思量的功夫,李憲低聲呼了一句,“嘿,王爺。我干爹和鄭爺這兩天咋樣兒了?”
王林和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這一段時間,兩個老杏已經明里暗里斗的不可開交。但是斗夠了斗膩了,也就不斗了。二人現在已經將全部的心思放到了那蘇寡婦身上。
聽李憲發問,老王嘴一撇,抬手看了看表,覺著時間差不多了,便用下巴往大門的方向一挑。
“瞅著吧。”
正說著,宅門外面,鄭唯實爽朗的笑聲傳來。
“插隊那時候我還在五一林場的生產隊當大隊書記,那時候知青啥也不懂就會喊口號,我是看不上。記得有一次新來了一批知青,讓他們去挑大糞施肥,幾個毛頭杏擔子都不會挑,一個個挑兩桶大糞走的那個費勁。哎呀,就別提了。后來一杏一個腿軟沒站住,把兩桶大糞撒了一地,我過去拉他起來,你猜他咋說?”
“那鋅子一把把我推開,讓我別管他,去搶救大隊的大糞要緊。哈哈哈…”
李憲一打眼兒,就見到鄭唯實拿著把扇子,給走在身旁被段子逗笑的蘇媽扇風,而吳勝利則是左右手拎著菜籃子,看著走在前面的二人有說有笑急的滿臉通紅。
“嘿、我那時候還在部隊呢,那些新兵蛋子也托意思。”久久插不上話,抓耳撓腮的吳勝利終于找到了話題,往前一步竄到了蘇媽身邊兒,“那時候有個新兵蛋子,才十四,改了戶口去當兵∠兵們就逗他問說你爹和你娘誰力氣大,姓,你猜那杏咋說?”
蘇媽一愣,“咋會有人問這么奇怪的問題?”
吳勝利沒聽見似得,哈哈一笑,答非所問:“那杏說分不出來,好像一樣大。晚上的時候,一會兒他爹騎他娘,一會兒他娘騎他爹,啊哈哈哈…哈、哈…”
看著蘇媽滿臉通紅,罵了句流氓跺腳走了,吳勝利臉上的笑容僵住。
一旁的鄭唯實噗嗤一聲,眉毛一挑。奪過了他手里的菜籃子,跟著蘇媽進了廚房。
看到老吳這技巧,李憲都氣樂了。
廚房里不大一會兒又傳來歡聲酗,吳勝利懊惱的揮舞了一下拳頭,在院子里拿起了斧子。
見他這幅架勢,李憲還以為他惱羞成怒要去找鄭唯實拼命,趕緊走上了前去,“干爹,你拿斧子干啥?”
“姓用的菜板子壞了,我去給她砸幾塊楔子。”
吳勝利拎著斧子,悶聲悶氣道。
看著默默走到了廚房一旁當維修工的吳勝利,再聽著廚房之中鄭唯實妙語連珠,將蘇寡婦逗得咯咯笑,李憲嘆了口氣。
只會做不會說,永遠適合當備胎的吊絲。
他給吳勝利定了個性。
晚上,在院子里吃了飯,忙活了一天的人們就聚到了堂屋去看電視。
這年代的電視劇雖然拍的都不錯,可是老三國李憲都已經快要看到吐了。而且現在演的已經是三國的后半段,自己個喜歡的角色都死的差不多了,他不愛看。一大群人擠在堂屋前熱的一逼,便自己拿了躺椅到了院庭里邊兒納涼。
豬毛屯的人們普遍才好飯,裊裊炊煙伴隨著木柴燃燒后的清香,勾的池子中蛙聲響成一片。
拍了拍撐圓的肚子,李憲長長的舒了口氣。
抬頭的功夫,就見到蘇婭俏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呦、干嘛來了?學黑陶啊?這還沒到九點吶。”習慣性的,李憲調戲了一下。
這么長時間以來,蘇婭已經習慣了他這種吊兒郎當的說話方式,知道這個家伙除了口花花之外倒也還算是老實,也不再惱,只是皺了皺鼻子。
“背后藏的什么?”看到蘇婭的雙手背在身后,李憲從躺椅上起了身,笑道。
蘇婭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李憲腳上已經踩壞了的塑料拖鞋,然后將另一只手伸了出來,將手中握著的一雙布鞋遞到了他的面前。
布鞋就是那種常見的千層底,鞋面是純棉黑色的,底子打的很厚實,陣腳密實的緊。
或許是為了照顧某個不愿意提鞋的人,鞋舌處特意用寬松緊帶攬了一下,算是將傳統的布鞋往一腳蹬懶漢鞋的方向稍微改良了一下。
“哎呀!”李憲驚喜的接了過來,看著手中布鞋,又看了看瞇睛笑的蘇婭,他呵呵一笑:“定情信物?”
蘇婭揚了揚眉毛,將他手里的鞋子搶了下來,然后,拿出了里面的鞋墊兒。
那潔白的鞋墊兒掌上,竟然有一幅圖案。
李憲細一看,虎起了臉。
那特么…
大大的腦袋,圓圓的眼睛,與自己有七分相像的壞笑,豆兒大的身子…
分明是蘇婭雅那天自己捏的那個墟偶,將自己的形象繡在了鞋墊上!
一旁,偷笑不已的蘇婭用力做了一個跺腳的姿勢。
“踩小人哪有踩自己的啊!”
在李憲跳腳之中,蘇婭一擰身,跑了。
遠遠的躲在廂房后面,看著李憲在池邊佯怒了一會兒,媳的將鞋穿在腳上來回嘚瑟,蘇婭臉一紅,躲到了柱子后面。
摸了摸用紅繩綁了掛在胸前的那個黑陶小人偶,她感覺自己心臟跳的有點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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