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時候拉了口棺材,回來的時候拉了口棺材,可五千塊錢到了手。這樣的空手道玩兒法,讓李憲回來的路上膨脹的已經不要不要。
不光是他,就連李匹都已經興奮的做起了美夢、夢想家里面起了四間大房子,房子外面不能是紅磚露面,而是貼了瓷磚的。院子里面不是土面,而是整塊水泥板,就連房頂都不能是瓦片,得是鐵皮加造型。
雖然從來沒見過房頂上鐵皮加造型是個什么樣子,但是這并不妨礙李匹憧憬著未來的美好。
就這樣,二人飄飄悠悠的回到了林場。
當二人到了地方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李憲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張啞巴那里——收了人家的錢就得辦事兒,不把這個落實下來他心里不安生。
張啞巴正在吃飯,看到李憲將兩千三百塊錢放到桌子上,說要一口氣訂二十多口棺材的時候,一輩子也沒接過這么大活兒的他竟然忘了嘴里的饅頭沒嚼,直接咽了下去…
一通灌水捶胸,將人救了過來,李憲才松了口氣。
這一單可就指著這位爺了,這要是出了什么事兒,那自己的八千多塊錢可就泡湯啦!
緩過神來的張啞巴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叮當響,阿巴阿巴的連連保證肯定把活兒干漂亮。李憲這才放下心來,想著這一回自己主要是耍嘴皮子,主要是借著張啞巴的真本事賺的錢,又給額外在桌子上放了二百塊。
再次叮囑其務必盡快之后,便和李匹一同離去。留下捧著兩千五百塊錢的張啞巴,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
家里。
還沒進門兒,李憲就聽見了一陣陣哎呦哎呦的呻吟——那來自于李道云老太爺。
此時的老太爺正虛弱的躺在炕上,額頭上蓋著塊濕毛巾。見李憲和李匹進了屋,老爺子撲棱一聲從炕上起來了,“孫兒,我的好孫兒,你今天這是干啥去了?快快、快去幫我找找,爺棺材不知道讓那個王八操的給偷啦!”
“噗、咳咳…”一旁的李匹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噴。怕老爺子懷疑,又趕緊將笑改為咳嗽。
李憲瞪了他一眼,拉住了老太爺的手,撒了個小謊:“爺,我想著把后院那片地改一改,回頭讓我媽給您種兩顆果樹。您那口壽棺放那礙事兒,我就給您挪了個地方。您瞧瞧這事兒弄的、忘了跟您說了。棺材沒丟,我已經給您拉回來了,別擔心了,啊、”
老爺子聽到棺材回來了,一身的不舒服仿佛一瞬間煙消云散。顧不得跟李憲說什么,拐棍兒也沒拿,直接就往后院跑。
見到自己的壽棺毫發無傷,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里,老太爺這才徹底放了心回到了屋子里。
“王八犢子!倒是跟我說一聲、我他奶奶的掐算了一天,我就說按照卦象這棺材不是外賊偷得…”
面對老太爺叨叨起卦象,李憲發出了豬一般的笑聲。心說您那卦要是準的話,也不至于后來爛了三口棺材。
歇了吧您!
“爺,你那卦不準,以后就別費那事兒了。”
“瞎扯!”說別的李道云可能不在乎,但是說自己卦象不準,他可不服:“你爺爺我自小得了蒲云觀升虛道人的真傳,學的可是真傳的三命通會,以日測天干,以月演地支,以時定吉兇,就沒有我算不準的事情!”
李憲嘿嘿一笑:“您十年前就說自己大限之期將至…”
李道云語氣一滯,“咳、想當初,林場里誰家丟了東西,有個什么難事兒,哪個不是我給掐算的,你小子是沒趕上那個時候,現在你去問問林場里那些老人,哪個敢說我李道云三枚銅錢解出來的卦象不準?”
李憲頂著一雙死魚眼:“可您十年前就說自己大限之期將至…”
李道云胡子一吹,翻了臉:“你懂個屁、自卜自命本就是窺天之舉,本事越高,卦象就越容易被自己的業力擋住。你爺爺我這輩子也就自己的命算不準。”
李憲哈哈一笑,心說老太爺平時嘛事兒不愛較真兒,談起算卦倒是鉆牛角尖了。
看著老頭較真的模樣可愛,他存心逗道:“那既然這樣,爺,你給我算一卦唄?”
李道云的雙眼billng一下,瞬間亮了!
自從被自己兒子以死相逼不讓他到處宣言迷信之后,老爺子自認為一身的本事都憋在肚子里,每天技癢的只能給自己測算。現在李憲這個家里人主動要求卜卦,可算是讓他得著了。
老太爺二話不說,從褲腰里掏出了一個臟兮兮的小紅布包,將里面的三枚銅錢麻利的倒在了手里。
摸了摸李憲的額頭,老爺子嘿嘿一笑:“給我孫看看命格和運勢!”
在炕上找了方位,便嘟嘟囔囔的搗鼓了起來,然后隨著一聲“開!”,三妹銅錢叮叮當當落在了炕上。
李道云正趕著興奮勁兒,一口倒了好幾顆的牙都差點兒笑飛了出來。可當看到看上那三枚銅錢之后,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他驚訝的抬起頭,又看了看李憲,最終不敢置信似得用手飛速的掐算了一番。
李憲本來就是想逗逗老爺子開心,但現在見到他一幅驚駭的樣子,倒是擔心了起來:“爺,您沒事兒吧?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他趕緊上前去扶,卻被李道云用胳膊擋了回來。
老爺子的嘴唇哆嗦著,一把拉住了李憲的胳膊:“孫兒,這把不準。爺重給你算!”
說著,便又將三枚銅錢重新收回手里,哆哆嗦嗦的念叨一陣后,扔在了炕上。
“哎、爺,這銅錢落的位置和字面,跟剛才一樣!太巧啦!”一旁的李匹見銅錢落定,驚呼了一聲。
李道云渾身一哆嗦、
“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李憲不明白,只是看著老太爺情緒激動,生怕他出什么事兒,便胡亂的將銅錢抓起,放在了那小紅布袋里,又將老太爺扶著躺在了炕上。
待老太爺喘勻了氣,他安慰道:“爺,我就說您算的不準吧?”
“嗯、不準,不準!”李道云連連點頭。
嘴上雖這么說這,可拉著李憲的手又緊了兩分——那枯瘦的手指抓的李憲生疼。
“孫兒,你周歲的時候爺給你算過一次,那時候你是命屬金,可現在你生生的變成了火命。這與天道不合,乃是極為罕見的金火相調。
自古以來這樣命格的人,無一不是行事果斷,善把時機,可火中取栗建立大業,實打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命數、就算再不濟,富甲一方都沒有問題。
但、但這種命格的人,一般在轉相之際都帶著大劫,十之八九都是橫死終了、
孫兒啊,爺許是沒算準。但是算不算準,你都要聽爺的話。記住了,未來一年不要近水。千萬不要近水!”
看著李道云突然從炕上坐起來,激動的念叨著,李憲心中一驚。
這十幾天來,日子過得太舒服,太有奔頭了,要不是李道云這么一通胡咧咧,他甚至已經忘了自己二叔身上的這么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