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在李道云的催促下,吭哧吭哧的用板車拉著棺材去了張啞巴家。
看到這一幕,李憲也是無奈。李清那個媳婦,還真是會鬧幺蛾子。不過他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管這些爛七八糟的事情了,宅基地量好了,剩下來關于房子怎么蓋的問題,倒是值得研究。
按照李友的意思,是想起兩間房子能容得下一家七口人住就得了。但是李憲對這個提議卻不感冒。
現在也不缺錢,為啥還要對付?
按照他的想法,李友和鄒妮兩口子得住一間,李道云老爺子住一間。李玲玲現在雖然看著還小,但是以正常的歷史軌跡來看,這是要在家里呆到二十多歲出嫁的。一個大姑娘,總不好和爺爺奶奶擠在一起。至于李潔倒是好對付,反正看樣子沒多久就得出閣了,暫時就跟李玲玲住一間。自己和李匹沒啥講究,一間房子擠一擠就可以了。
這么算來,也需要四間房。
李清原來那間就給老爺子獨居,那也得再起三間房啊。
可是面對李憲的野心,李友卻算起了細賬:“要是起三間房,買磚水泥沙子外加其他材料得兩千多,工費得三千多,按照規矩起房子中午晚上得供大伙吃喝,這飯菜酒錢又得三四百吧?算上運費之類的零零碎碎,你那六千塊錢夠?”
聽自家掌柜的這么說,一旁的鄒妮也打幫腔:“二啊,聽你爹的,能對付就對付著住吧。剩下點錢來,干啥不好?”
李憲能干嘛?。
當然不能!
這一段時間因為王鳳的事情,林場里風言風語的不少。雖然有看不慣王鳳做派的,但是難免也有背后嚼舌根,說老李家養不住媳婦的。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窮?
現在自己能賺錢了,這房子,他還就要修的風風光光。
沒錢?
沒錢就再去賺!
李憲當即拍了拍胸脯,“爸媽,就照三間起!錢的事兒,你們甭操心!”
這句話要是放在一個月之前,李友肯定一腳踹過去。但是現在,想著兒子用了十多天的時間就賺了自己四五年的工資,他倒是真叫不準了。
“那,起三間?”他問到。
似乎是尋求李憲的意見,又像是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就三間!”李憲篤定道:“不光是三間磚房。得是三間整個林場最氣派的磚房,院子得是水泥板打的,圍墻上面得有造型!”
乖乖、
鄒妮聽著兒子的偉大創想,心里一個激靈。
那得是啥樣的房子?就算是林場廠部,都不定比這更氣派啊!
下午,李憲又找人算了一下。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那這三間房子的成本可就高了,光是料錢沒有個三千五就打不住。
要是算上人工,那沒有個七八千根本不用想。這個時節蓋房子是最不劃算的,雖然現在看著沒啥事情,可是再呆一個月的功夫,地里面的黃豆就得收拾了。那時候的人工,可貴得緊。
李憲沒多考慮,人工就算是再差也就是差個二百三百的,不影響大方向。
人要想有錢,就兩個途徑;開源,節流。
現在自家的日子過得已經不能再省了,就連李匹的衣服都是撿李憲和李清的。所以就得開源。
看著撅著腚,在院子里忙活著的李匹,李憲倒是哭笑不得。
“日狗、上輩子的夢想就是當個只啃老不干活兒的富二代,但是活了二十多歲穿越回來,倒是得提前為你謀福利了。這算是什么事兒?”
“二哥,你說啥?”聽到李憲的嘟囔,李匹回過身。
“沒啥,干你的活去!”李憲揮了揮手,應付道。
正在這個時候,李道云和李清回來了,看著美滋滋的老太爺和一臉如釋重負的李清,李憲趕緊走了過去。
“爺,棺材修補好了?”
“那可不!”李道云伸手一指,“小啞巴這手藝,倒真沒的說!”
李憲定睛一看,不由贊嘆:“我的乖乖!”
只見那原本被大斧砸出坑的地方,已經不知道用什么手法抹平。上面的漆面也全部修復得平整光滑。想是補漆之后難免會有色差,那張啞巴竟然在原本補了漆的地方用金漆畫了只振翅的仙鶴!
這神來一筆,不僅將那處鑿痕隱藏的無影無蹤,更是讓整個棺材帶了絲仙氣兒。
李憲情不自禁的伸出了大拇指:“厲害!”
可正在這時,他沒來由的想起了昨天林業局干休所里的那個靈堂。
那靈堂里的棺材,和這個比起來,說是寒酸一點不為過。想想里面躺的是個林業局的退休高干,李憲腦子里一根弦兒biu一聲顫動了下。
“嘖嘖、”李憲用手撐住下巴,圍著棺材走了兩圈,問李道友:“爺,這棺材你多少錢打的?”
李道友捋了捋山羊胡,伸出了一根手指:“一百!”
李憲的眼睛,更亮了。
晚飯過后,李憲趁著遛彎兒的功夫,又和李潔一起找了高明一趟。回家之后,便找到了李匹。
當他說出自己的想法之后,李匹嚇得都快尿褲子了。
“二哥,你瘋了吧!要是真那么干,爺還不得拿拐棍跟你拼命?”
李憲嘿嘿一笑:“嘖,這話咋說的。我就是借著用一下嘛、”
“不行不行不行、”李匹腦袋一扭,堅決不從。
開玩笑,李道云外號是啥?老棺材啊!
那副棺材就跟他命似得,誰敢動?
見李匹死活說不通,李憲用出了自己的絕招:“老四,你可想好了。這一次可是事關咱家是住豬圈還是住皇宮的大事兒。你要是想以后放假天天晚上跟爺擠一個屋,那就別聽我的。”
李匹這下子猶豫了。
跟自己的生活質量切實相關,他倒是動了心思。
“二哥,這真行?”
李憲打了個哈哈:“行不行不敢保證,但是可操作性還是很大的。你別那么多廢話,就說跟不跟我一起吧?”
李憲吭哧癟肚的猶豫了一會兒,最終下定了決心:“成!我信你,二哥!”
次日,一大清早。
李道友清晨起來洗了把臉,早飯都沒吃,便到房后去拾掇棺材。最近幾天談起太干,生怕棺材裂了,他得用塑料布給罩上。
可是,當他來到昨天安置棺材的房后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老爺子甩開拐棍,一個健步竄到了擺放棺材的位置。但是那里,就只剩下一個空空蕩蕩的塑料布,哪里還有什么棺材的影子?
“狗日的!哪個王八犢子偷我棺材!?”
“夠夠夠!”
隨著他的怒吼,鄰居家院里的大公雞,沖著朝陽發出了一聲啼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