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旭光聞言,明顯跟不上陳晉的思路了。請百度搜或者說,從他跟陳晉相識起,就從來沒有跟上過。
這也是陳晉始終讓他鎮守東江市大本營的原因:祁旭光其人,能力出眾,但謀略不足。所以守成有余,讓他開疆拓土卻是不行的。
反觀孔闕,這幾年的進步就算跟陳晉相比都毫不遜色。
甚至在陳晉的眼中,孔闕比自己還有優秀!要知道,她可沒有活點雷達,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全是自己。不得不說,有些人的才能真是優越的讓人嫉妒。
此時,她正在低頭看著公司的一份項目文件,連頭也沒抬就知道祁旭光有困惑,開口解釋道:“示敵以弱,誘敵深入,甕中捉鱉。”
“正解。”陳晉哈哈一笑。
祁旭光卻擔憂道:“從萬聰集團最近公布的一系列項目來看,他們的動作很大,直接在華東地區跟他斗的話,會不會對我們自己的項目造成影響?”
孔闕應道:“他在上京的根基太深了,而我們在上京可以說是毫無根基。在華東地區才能更好的掌握他的脈絡。”
“我們甚至還可以再一次收縮防守,就等著他膨脹,等著他露出破綻。”
祁旭光這才點點頭:“我明白了。”
陳晉忽然開口道:“孔闕,你現在這么能干,我忽然覺得自己可以退休了啊”
孔闕一怔,視線終于從文件上離開,抬頭看著陳晉,面露不解。
陳晉瞬間就尬住了!不知道該怎么圓這話。
因為他這句話就說明,自己一直在拿她當員工使用,距離感無比清晰。
然而,他們兩個人之間…早就扯不清楚了。
祁旭光對這種氣氛已經很有經驗了,眼觀鼻,鼻觀心,正襟危坐,不發出一點動靜。
末了,陳晉只能尷尬的解釋:“開玩笑的。”
孔闕嘆息一聲,把手中的文件遞給陳晉:“金那邊的問題,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且嚴重。”
陳晉接過來看了看,皺眉點頭:“我已經拜托馬韞幫忙了,現在這個階段,我絕不能出國。”
“嗯。”孔闕表示認可,沒再說話。
一直到了機場,除了分別登機的時候打了聲招呼外,孔闕都沒出聲。
孔闕先走了一步,陳晉看著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祁旭光則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了陳晉身后:“要不…收了算了?孔總肯定不介意的。”
陳晉猛的回頭看著他,并未惱怒,只是遺憾:“我也想啊!但我介意。”
“人最起碼得有良心,不是么?我如果真的跟她…既對不起老婆,也不尊重她。”
“這個世界賜予我的已經很多了,得知足。”
祁旭光默默點頭,之所以會這么勸,也實在是看著孔闕這樣耗著,有些替她感到惋惜。
但陳晉說的也沒錯。
偶爾在夜深人靜時,祁旭光會想起當初跟陳晉從相識,相交到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試圖弄明白到底怎么就發展成了今天的樣子…
到最后他發現,陳晉雖然坑過他,騙過他,但自從合作以后,陳晉始終都對所有人保持著足夠的尊重。
現在,晉涵集團的中高層其實都不太缺錢了,缺的就是那種“認同”和“尊重”。
陳晉在這一點上做得很好,于是大家的凝聚力很強。
之于孔闕也是一樣的,如果陳晉真的跟她發生了些什么,也就意味著孔闕失去了尊重…
包括她本人的心態也一定會有變化,最后只能演變到不可收拾。
祁旭光認為,這是陳晉為人處事的學問所在,也是人格魅力所在。
“對了,旭光。”陳晉忽然問道:“如果我跟孔闕去了米國,你有信心把國內管理好嗎?”
祁旭光皺眉:“陳總,幾年以后的事情,沒必要這么快做決定吧?”
“更何況,還有施總,賈總,包括王政翰,也都是合適的人選。”
陳晉微微一笑:“就是隨口一問,不用當真。”
這時有空乘過來通知陳晉準備登記,他便朝著安檢走去了。
祁旭光面露苦澀,對陳晉剛才的問題感到無比的糾結…
該怎么回答?
說管理不好嗎?自己這些年來兢兢業業,沒出過什么紕漏,公司也蒸蒸日上。這些都是他的信心來源。
但要說能管理好一切?晉涵集團這么大一個攤子,有孔闕在的時候還好,自己是需要從旁輔助。但孔闕不在的話,他真的不敢說有信心。
“無論如何,這段時間陳總和孔總都不在,我盡量先適應起來吧,誰知道將來怎么決定呢?”
念及此,祁旭光也沒有逗留,直接出門趕回公司。
與此同時,陳晉微微一笑,心道,多給點壓力總是好的,他就會逼著自己往前走。
人心,有時候其實就是如此簡單的。
剛登上飛機,陳晉的手機就響了。
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是個保密號碼,不用問,肯定是段懷疆打來的。
“喂”他接起來問候道:“綜述記好!”
“陳晉,你怎么回東江了?”段懷疆的聲音有些不悅:“我回國之后一直很忙,沒時間聯系你,但你怎么一聲不吭就跑了?”
陳晉理所當然道:“曹汌又不是一天兩天能斗敗的,張弛有度嘛。”
“你知道是曹汌?”段懷疆對此也驚訝萬分!但是憑借他過人的記憶力,立刻響了起來,當初韓開弘跟曹汌是有過一些交集的。
他慍惱道:“那你總要通知我一聲吧?”
“不能通知!”陳晉冷靜道:“你回國之后,我身邊起碼有一個排的人盯著,絕對沒有甩拖的可能。我只要跟你接觸就會被發現。”
段懷疆一聽,也明白過來。他知道陳晉身邊的吳小軍是什么底子,能覺察到被人監視并不奇怪。
“那你現在準備怎么辦?”
陳晉笑了:“保持低調,遠離上京,制造一種我被你冷落的假象,引蛇出洞嘛。”
“商業方面,我會放松,讓汪建陵鉆空子,等著他自己翻車吧。”
段懷疆聞言,想了想,目前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了,隨后猶豫了片刻,又道:“我會派人給你送一臺衛星電話,方便你跟我聯絡。”
“你終于舍得了。”陳晉毫不客氣:“否則我也不用直接離開上京了,我也想聯系你,但是所有常規通訊都被監控了。你不聯系我,我哪敢聯系你啊!”
段懷疆其實也頗有些無奈!他是什么身份?一般人絕不可能直接聯系到他。
但是現在除了各個府衙的主官之外,陳晉也是他最重要的助臂之一,只能例外了。
掛斷了電話之后,段懷疆叮囑了一聲,身邊的助手跑出去通傳,很快就有五六個人走進了他的辦公室,關上大門,開始了一個極小范圍,極私密性的會議。
陳晉終于等來了段懷疆的電話之后,也稍稍放心。官方的事情自有段懷疆會處理,而他的責任,就是要跟萬聰集團在商業戰場上正面硬鋼!
于是這一次慰問,就成了極其重要的一環!
因為,通過活點雷達,他已經探知了慈善體系內的一些問題,足以引起軒然大波了。現在,他就是要通過慰問團拿到切實的證據。
這一趟跟陳晉同行的其實是一整個慰問團隊,共有二十余人,是由在校大學生以及慈善協會的工作人員組成。
但是在陳晉的安排之下,其他成員將延后三天出發,他要一個人先去走一走,看一看自己捐出去的錢到底都花在了什么地方。
雖然早就有跟蹤款項的手段,但是華夏幅員遼闊,慈善協會確實沒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來進行徹底的追蹤。
所以一般來說都是第一年每個季度查證一次,第二年每半年查證一次。
今年已經是第三年了…也是今年對已資助希望小學唯一的一次跟蹤查證。三年過后,資助繼續,但跟蹤查證會改為三年一次。
這一次慰問團雖然有作秀的目的,也有布局的想法,但也確實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就像他小時候經常會領不到低保和社會捐助一樣,天知道辦事的都是些什么人?
陳晉的第一個目的是一個邊陲小城服工縣。
服工縣位于滇南省西北,全縣人口不足10萬,地勢北高南低,相對高差達到了3369米。
它隸屬于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有傈僳族、怒族、白族、納西族等20個少數民族,景色秀麗,物產豐富,卻因為極其不便利的交通和特殊的地理位置而導致發展嚴重緩慢。
僅服工一個縣,希望小學就有6所,基本可以說,全縣的義務教育體系完全是依靠希望工程支撐起來的。
對于這樣的極度困難地區,自然是慈善基金會首選的資助對象,也是陳晉的首要考察對象。
他先是飛到了滕聰機場,然后從機場駕車一路向北,穿行400多公里的盤山路之后,直到深夜才到達了服工縣城里唯一的一家酒店:服工大酒店。
只不過這“大酒店”的標準在陳晉眼中看來,比大城市的快捷酒店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