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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骨療毒的典故,黃臻嬴當然是知道的。
話說當年的武圣關二爺刮骨療毒,除了有讓尖刀割開皮肉直至于骨的勇氣之外,更重要的是另一點,那便是在刮骨時談笑弈棋,全無痛苦之色。
這在《三國演義》當中不過寥寥數百字的片段,卻將武圣的那份堅韌,那份隱忍,以及那份視死如歸躍然于紙上,鼓勵了后世不知道多少人在面臨苦難時,再一次鼓起勇氣,直到戰勝苦難!
所以聽見陳晉說出這四個人,黃臻嬴仿佛一下子就置身于三國亂世之中,耳邊盡是金戈鐵馬,眼前滿是血肉橫飛!
陳晉卻是一直在觀察著他,知道他心有所感,一針見血的問道:“就是不知道特長以及香江特府,有沒有這個勇氣了!”
“刮骨療毒難的不是刮骨,而是在刮骨時的那份勇氣和坦然…”
黃臻嬴深吸一口氣應道:“可你又不是那華佗!事實上,演義畢竟只是演義,華佗早就被丞相拷打致死了。”
一語雙關!
馬韞適時的笑了:“沒想到特長竟然對三國志和三國演義都有研究吶。”
“研究談不上,讀過而已。”黃臻嬴道:“畢竟,四大名著全加起來,無非就說了四個字而已,看透了…其實不難。”
“喔?”馬韞有些好奇:“是哪四個字呢?”
陳晉忽然插嘴:“人情世故。”
黃臻嬴點頭:“就是這四個字。其實,以史鑒今,有很多東西都隨著時代和科學的發展,變得毫無意義了。”
“唯獨人情世故,是從文明誕生一來就不曾過時的東西。在這一點上,中外其實都一樣。”
“現在的香江,講的無非也就是這些。所以你們要刮骨療毒?但在我看來,卻是自斷雙臂!”
陳晉卻是搖頭:“長痛不如短痛吧。相信特長也很清楚,香江再按照現在的情況繼續發展下去,過不了幾年,會發生什么事情是顯而易見的。”
“說白了,總設計師當年定下來的策略所蘊含的大智慧,現如今已經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內陸其實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看著就行了。但是香江不行,香江人也不行。這份苦果,最后只能是自己咽下去!”
“我之前以為,特長有這份魄力,沒想到…也只是隨波逐流。既然這樣的話,看來我今天是白跑一趟了。”
言罷,陳晉看了看馬韞,作勢要起身告辭。
黃臻嬴卻有些焦急道:“兩位稍等。”
聞言,陳晉和馬韞就這么穩穩的坐著,等著他的下文。
黃臻嬴面露難色,摘下眼鏡用手絹擦拭著,亦是在思考著…
身為香江的特府特長,又是從財政司干上來的,可以說整個香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現在的困境了。
但困境之所以是困境,就在于難以沖破。
要破而后立?
代價誰來承擔?又如何破?
香江作為人均產值超過某些發達國家的國際超一流城市,要重新對整個市場進行洗牌?
那可不是陳晉和馬韞兩個人動動嘴皮子就能讓他下定決心的。
“我還要等!”黃臻嬴終于考慮好了:“畢竟最近四大家族剛剛開始大規模的進軍內陸,風浪才剛剛掀起,最后到底是風平浪靜還是巨浪滔天,總要有個結果才行。”
陳晉卻依舊搖頭:“我剛才就說了,你等不到的。”
“至少,你們應該給我一些信心!”黃臻嬴無可奈何道:“恕我直言,就目前而言,僅憑你們兩位的實力…面對四大家族?”
“依然是嬰兒與巨人的差距!”
聽著他這番話,陳晉的心中泛起一絲無力感…如果現在段懷疆依然還能為他提供一些形勢上的幫助,他在香江又何至于這樣舉步維艱呢?
事情其實再簡單不過了,黃臻嬴就是不看好自己而已。那句“華佗被丞相拷打致死”,就差指名道姓的說是自己了。
但是連翻交談到了這個階段,陳晉也明白過來,香江最終的形勢,最后還是要落在段懷疆和郎正濤的結果上面。
要是到了最后,段懷疆成功接掌,那么現在被拋棄掉的陳晉,就可以在一瞬間成為段懷疆布局當中最尖銳的長矛。
而如果最后是郎正濤得償所愿,那么什么都不用談了,陳晉能保住一條命就算萬幸。
這一切,在未來的幾個月內就會見分曉,而黃臻嬴在等的,也是這個結果。
不求名留青史,但求不要遺臭萬年。這就是黃臻嬴現在的想法。
至于是不是刮骨療毒,還是繼續隨波逐流,都不重要。
“所謂尸位素餐,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陳晉冷冰冰的吐出一句,拍了拍馬韞的胳膊,起身離開。
黃臻嬴坐在原位沒動,心里也并不像表面掩飾的那么波瀾不驚。
平心而論,他對陳晉和馬韞是十分佩服的。
以他年近古稀的歲月而言,商人最好的明哲保身,就是悶聲發大財,不要摻和到這些層面的事情當中去,就好像深港市的那位馬總一樣。
同樣是互聯網的龍頭企業,他就比馬韞要安全得多,也瀟灑得多。
但也正是馬韞、陳晉這種敢于擔當的人,更讓他欽佩!
雖然“欽佩”兩個人,一毛錢也不值就是了。
走出來之后,陳晉很沉默,也沒有上車,只是在公園里慢悠悠的逛著。
馬韞見他興致不高,寬慰道:“其實沒必要這么沮喪,就算黃臻嬴不能下定決心,也不會影響我們的決定。”
“可是那樣的話,犧牲就太大了。”陳晉憂慮道:“在香江,且不說我能不能像內陸那樣調動輿論來造勢,就算可以,我也不敢。畢竟那么一來,等于直接激化矛盾了,不可取。內陸中樞也絕不會同意我這樣做的。”
馬韞點頭贊同。
現在香江最風口浪尖上的事情,就是陳晉提到過的廣深港高速鐵路撥款計劃。
669億的撥款,以及50年共計800億的回報,要是算上通貨膨脹或者其他的金融風險,這個計劃是絕對虧損的。
“或許,我們可以換一個思路…”馬韞忽然建議道。
陳晉一扭頭,認真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