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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中安靜得有些詭異!
韓開弘拿著電話的手已經全是汗水了。因為陳晉剛剛對他說的話,太過于驚悚了些。
哪怕是以他的位置,都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了陣陣寒意!
盡管他看上去已經是位極人臣了,差一步便是封疆大吏。但無論在任何領域中都一樣…
會當凌絕頂之后,每一步之間的差距有猶如天塹!
尤其是最后的這兩三步,其中的難度甚至比從一介布衣走到現在還要更加大一些!
所以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畢竟一旦失之毫厘,可就不是差之以千里的距離了。
那是差之以生死的區別!
“有什么事情是我應該知道的嗎?”韓開弘再次問道。
接著他就又道:“不行,電話里說太危險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公司。”陳晉應道。
“好。”韓開弘放下電話,回屋換掉了睡衣,卻驚醒了蔣愛君。
她皺眉道:“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嗎?”
韓開弘沉吟了片刻,應道:“下面的一個緊急報告,沒什么大事。”
言罷,他就轉身出門了。
蔣愛君輕輕的嘆了口氣,似乎有些幽怨,但隨即靈光一閃,想拿起手機給女兒打電話,問一問陳晉是不是回家了…
今天的新聞,她自然也是看見了的。碰巧,她也是知情人之一。
但輸入號碼后,她的手指懸在了撥號鍵上,猶豫再三,還是沒能按下去,只好起身吃了顆褪黑素,強迫自己入眠。
韓開弘開著蔣愛君的車出門了,直奔聽濤國際大廈。
到了大廈附近之后,隨意找了家24小時的肯德基,買了杯咖啡坐在角落里。
值夜班的兩個店員在里面忙碌著,除了兩三個躺在長椅上睡覺的人,沒有人注意他…
沒過一會,陳晉也走了進來。
兩人面對面之后,看著陳晉的狀態,韓開弘關切道:“你…沒事吧?”
“爸,放心吧。我沒事。”陳晉微微搖頭道:“只是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重新梳理了一遍,有點累了。”
接著,也不用韓開弘發問,他主動壓低聲音道:“你說上京城要來的人,應該是沖著吳家來的。”
“我倒是不至于掉下水淹死,但鞋子肯定也濕了,所以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出口血了。”
韓開弘松了口氣道:“這都是小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對了,你剛才說的…不只是我們幾個人之間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陳晉抿了抿嘴,似乎在整理思路,隨后才緩緩說道:“爸,你跟老焦…關系到哪一步了?”
“嗯?”韓開弘有些詫異:“你問這話的意思是…?”
“他會害你嗎?”陳晉直接問道。
韓開弘很干脆的應道:“不可能。他是從東海市走出去的。在地方上,我是咔位最高的了。東海市雖然還有幾個人,但分量都不夠。”
“哪怕進了上京城,要是在地方上一點助力都沒有,也是不行的。”
“明白了。”陳晉點點頭:“怪不得呢。”
“不出意外的話,等這件事結束以后,你應該還能往上再邁一步了。”
“不可能吧?”韓開弘卻反對道:“這次升格的是樊梁華,哪輪得到我?”
“交易!”陳晉點了兩個字。
韓開弘頓了頓,驚訝道:“你的意思是…老焦這次采取防守策略,任由樊梁華升格,是為了換我?”
“不是換你,而是換整個楚南省。”陳晉道:“原本吳家是樊梁華的鐵桿。但是他們已經有點尾大不掉了。”
“所以我估計,這件事應該是早就開始了的,而且謀劃了相當一段時間。只不過之前樊梁華還在看風向…”
“一直到了兩項會議之后,事成定局,他才下定決心。”
“原本確實還不至于這么快,不過吳青山…被我逼得過了線,再加上金又點了他的雷…”
“再不處理的話,恐怕就要燒到樊梁華自己了!”
韓開弘皺眉思考了好一會,才開口道:“你說得是有道理。”
“但是…你要明白,到了這個程度,每一個人都不是說扔就能扔的。”
“容易寒了別人的心…”
陳晉挑眉道:“如果還有其他的平衡呢?”
“更何況,吳青山現在還穩穩的坐在家里呢!你都知道上京城要來人了,他為什么還不知道?”
“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車是重要!但如果是棄車保帥呢?為了兩年以后的大事…”
“一個吳青山,又能算得了什么?”
從楚南省君區駛出的商務車,這時已經進了東江市,停在了干江區某個廢棄的廠房里。
如果吳德民知道了,自己用來做空頭賬戶的廠家,現在竟然變成了另一伙人的大本營,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一個中年人下車,走進了外表破爛,里面已經架設起許多設備的廠房,對迎上來的人問道:“目標情況?”
“已經布控了。”那人應道:“一號目標就在自己家中,哪也沒去,也沒什么動靜。”
“二號目標剛剛從公司出來,跟人碰面了。”
“跟他碰面的人是誰?”
“韓開弘。”
“這倒是不奇怪。”中年人笑了笑:“二號目標很敏銳嘛,在這個節骨眼上,確實應該跟老丈人商量商量。”
“要不要現在就…?”
“不用。但是一定要盯住了,絕不能讓他脫離監控,更不能讓他離開東江市。”
“明白!”
“舉報人呢?”
“已經到了,等著審訊呢。”
“用詞不當!”中年人教訓了一句:“這叫配合調查!”
他說著,朝里走去,在最里面的一個簡易房里,見到了舉報人。
金一見來人,也是驚訝得站起身來!
“您是…終記尾的…”
“金總,坐吧。不用緊張。”中年人樂呵呵的,在他面前坐下了…
這時已經是是后半夜三點多了,可吳青山卻依然毫無睡意。
今天看見了國家日報評價陳晉的消息之后,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藥丸!
于是便立刻聯系了樊梁華…
但樊梁華卻告訴他,一切無虞。這事情就是自己謀劃的,是沖著陳晉去的。
為的,是幫他掃清障礙。
畢竟只有先把陳晉徹底的抬起來以后,才能順理成章的直接拿掉嘛!
得到了這個答復后,吳青山算是徹底松了口氣。
最近陳晉給他帶來的壓力太大了!
現在好了,樊梁華在上京城直接出手了,陳晉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但在喜悅過后,吳青山卻又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在試著給兒子打電話,希望從側面了解更多的信息。
然而兒子的電話,卻是自己的兒媳婦羅沛文接的…
他現在,看似一個人,面對著茶盤枯坐著,但腦子里則是在做著跟陳晉一模一樣的事情…
“讓德民去上京城,是為了讓羅沛文的發展能夠更好一些。畢竟跟自己聯姻的話,羅騰飛在退休前,說不定還能走半級。”
“樊梁華只是對陳晉在東江市搞風搞雨失去耐心了。東江市只能由自己操盤,絕不能有不和諧的因素存在。”
“確實,用金廈集團去對抗現在的晉涵集團,有點螳臂當車了,我自己的失算…”
“讓金虧了幾十個億,代價也足夠了。自己當時的態度應該好一些的,安慰安慰就行了。”
“而且,陳晉拿兩個項目完成公租房指標,也扎扎實實的虧了幾十個億!”
“自己的目的也算達到一些了。哎明天還是跟金打個電話,安撫他一下吧…”
如是想著,吳青山靠在了椅子上,松弛下來,緊接著…
他猛然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瞬間就慌了神!
因為他直到這時才想到更深的一層因果!
晉涵集團有是正俯是合同在身,以成本價出售房源。
但是…
這兩個超大體量的項目,晉涵集團都是虧本拿下的。那么也就意味著…
無論晉涵集團虧多少錢,是正俯…
都要…
墊進去…一半!
吳青山整個人都傻住了!
這不就等于是拿官方的款子,替自己的私人功績鋪路嗎?
確實,大家都是這么玩的沒錯。但是…
自己過線了啊!體量太大啦!
而且…
與此同時,金廈集團虧損嚴重!
一旦金廈集團爆雷,自己不就變成了合同他人迫害忠良?
然而這事情一旦追查起來,那么聯合商會跟地鐵規劃的事情…
牽一發而動全身!
念及此,吳青山再也坐不住了,他立刻拿起了手機,想要抓緊聯系一下樊梁華,讓他幫忙提前周旋。
“還好還好,還來得及!來得及…”
“丁玲玲玲………”
恰在此時,手機忽然間響了起來,嚇得他坐在椅子上都彈了一下…
來電的,是一個陌生號碼,顯示著上京城的號段。
他喘著粗氣,好一會之后,才接起來應道:“誰?”
只聽對面傳來兒子氣喘吁吁的聲音,僅僅來得及瘋狂大喊了一聲:“爸跑!”
“跑啊!!!”
吳德民的話音剛落,對面就傳來一陣噪雜聲,似乎是手機被摔落在地了。
接著…就再也聽不見兒子的聲音了,只能聽見有人在高喊著:“站住!”
而自己的兒子,只有不甘的嘶吼聲!
幾個腳步聲前后劃過…
然后電話就被掛斷了。
“跑?”
吳青山苦笑一聲,兀自想著:“怎么跑?兒子還在上京城里,自己吳家唯一的血脈!”
他不是沒有想過,兒子會變成質子。
只不過他確實沒有料到,情況會惡化的這么快!
這么看來…
吳青山終于幡然醒悟!
自己…
被樊梁華…
雞肋了!
說不定此時此刻…
他站起身來,打開門走出去,望著周圍幽靜一片的黑夜…
“跑不了啦!”他絕望道。
“那筆錢,現在在哪里?”中年人眉頭緊鎖,對金問道:“總數是多少?”
他雖然在到東江市之前,就知道這里的是只吊睛白額虎了。
但他也確實沒有料道,這只老虎的胃口竟然大到了這個程度?
總共七家開發商,十余個項目的所有利潤?
就算賣的不貴,但一百多萬個平方米的體量擺在這,得是多少錢?
金點燃香煙,深吸了一口之后,沒有立刻回答。
他透過帶著柵欄的窗戶,看了看這個廠房…
這里,他來過不止一次了。甚至,最初還是他出錢蓋的這個廠房呢。
“請你回答。”中年人有些喪失耐心了。
他感到出離的憤怒!
“砰!”
他又砸了一下桌子,發出一聲響動,惹得外面的官兵回頭看了一眼,確實沒事,才又轉過身去。
金這才應道:“其他幾家的,我不知道。”
“光我一家,七個樓盤…”
“小五十個億吧,具體的數字,記不清楚了。”
“全加在一起,就算沒有一百個億,差的也不會很遠了。”
中年人驚嘆道:“一百個億?!這么多?!”
“您不了解房地產。”金似乎坦然了,他心想著,這一刻,兒子已經在太平洋上空了。
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也就沒必要再隱瞞什么了。
他接著笑道:“一個樓盤如果才賺三五個億,那就是跟白干活一樣的。”
“晉涵集團您應該也很熟悉吧?四個樓盤,賺一百個億!”
“那才是基本操作呢!”
中年人沉默了好一會,再次問道:“錢在哪?”
“不知道。”金應道:“我們轉入的帳號,都是要拐幾百個彎的。”
“現在知道這筆錢在哪的,只有吳德民。”
中年人一錘桌子,起身喚道:“立刻通知上京那邊,先把吳德民控制起來!”
大約僅僅過了十幾分鐘,最讓他擔心的消息傳來了!
吳德民…
失蹤了!
“他大爺的!”中年人忍不住罵了一句:“快,通知一組,直接拿下一號目標!”
“但是為什么呢?”韓開弘還是不解的問道:“原本樊梁華就占著優勢呢。他為什么還要用放棄吳青山來做交易呢?”
“這沒有道理啊!不但不符合他的布局,而且也不符合當前的利益最大化。”
陳晉亦是沉沉嘆了口氣道:“刀懸頸上罷了。我們之于他們,是魚肉。”
“而之于別人,他們又何嘗不是魚肉呢?無非一塊大點的魚肉罷了。”
韓開弘嚇了一跳,連忙提醒道:“這話你可別亂說。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測而已。”
陳晉點點頭,沒有反駁。
畢竟他知道的信息更多,或者說對信息的節奏把握更加準確!
從去年的《房產稅》消息,到回遷房可出售政策,再到三月份的新政,以及四月份的執行情況…
當中其實是有一個脈絡可以尋摸的。
然而這里面的事實太殘酷,至少…是絕對不能公開的。
那么就需要其他一些手段來輔助了。
也就是說,一旦有人膽敢在這種大前提下,做有損天威的事情…
結局只不過是刀鋒輕飄飄的落下,帶走一串人頭而已!
而已!
“爸,其實你和我都錯了。”陳晉凝重道:“打從一開始,我們就都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兩條小魚而已。”
“我們自以為可以控制水流的走向,可以趨吉避兇,可以一遇風云變化龍。然而…這是一片汪洋大海!”
“而我們能做的,充其量就是不要被那些洶涌的暗流圈進去,還得時刻提防大魚來吃我們。”
“一旦哪里有不和諧的動靜,大海自然會涌起海嘯去徹底洗牌。”
“除非有一天,你可以變成這片大海的掌控者…”
陳晉的話讓韓開弘也陷入了沉默!
他開始慢慢明白陳晉的意思了。并不是他看不透,只不過是他的目光被眼前的一時勝負稍微遮掩了一下而已。
一旦捅破這層窗戶紙之后,韓開弘立刻就明白過來了。
事實上,他雖然在信息掌握上不如陳晉,但他有的是幾十年浮沉的經驗。
走到他這一步,其實是更加明白這片大海有多么寬廣的!
于是他嘆道:“陳晉,你說的,對,也不對。”
“這片大海永遠都不可能屬于某一個意志。因為大海始終都是由一滴滴的海水組成的!”
“站在巔峰的人,也不過是借了這最大的形勢而已,順勢而為。”
陳晉一怔,然后蹙眉道:“爸,受教了。”
韓開弘擺擺手:“果然…有一種無聊,叫仕途。”
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無眠!
遠在上京城中的某個所在,樊梁華對著手機惱道:“什么?跑了?”
“老羅,就這最后一件事情了,你都做不好嗎?”
羅騰飛在對面無奈道:“只能說吳德民太聰明了。”
“沛文說吳德民都已經跟她行房了,所以就有些大意了。”
“結果…還是被吳德民猜到了…后來就從三樓的書房直接跳下去跑了。”
樊梁華有些無語。
吳德民的精明遠超他的估計。怪不得吳青山會把東江市所有的收益都交給自己這個兒子去打點呢。
其實,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雷霆出擊!
在他的計劃中,無論如何都應該等到這筆收益拿到手之后再說。
可是金廈集團的暴雷,打亂了他的如意算盤!
更何況,吳家對東江市的操盤太徹底了,讓比自己還要高大的身影注意到了。
在無奈之下,他只好順勢而為,和焦啟壽達成了另一項默契。
“現在,我們怎么辦?”羅騰飛小心翼翼的問道:“吳德民跑了,一定會把消息告訴吳青山的…”
“我先探探風吧。”樊梁華掛斷了電話,直接又打給了吳青山。
站在自家院子里的魚池邊,吳青山愣愣出神的望著那只靜靜曬著月光的老龜。
當明白自己已經是一枚棄子的時候,他的心中出奇的平靜,沒有理所應當的憤怒,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只是想不到自己叱咤風云的一生,竟然會以這樣黑色幽默的方式結尾,有那么一些狗血。
一人,一龜!
“沒想到最后竟然真的是你送我走呢。”他探出身子,試著要把那只老龜抓出來。
然而在他的手離著還有幾十公分遠的時候,原本伸長了脖子曬月光的老龜就猛的一下,縮進了殼里!
它可是自帶房產的,不用買房子。
而吳青山也在這個瞬間愣住了…
他清晰的記得,父親剛把這龜帶回家的時候,自己還小。
逗著玩的時候,甚至還被這只老龜給咬過一口,皮開肉綻的…
“幾十年安逸下來,原來連你都會被磨平了性子。”吳青山兀自笑道。
這時手機響了。
他先是心頭一緊,隨后摸出來一看是樊梁華,便也懶得接了…
“砰!”
“不許動!”
并不算堅固的遠門被踹開了,有七八個身著便衣的人沖了進來…
只見吳青山抱著那只老龜,冷靜的望著他們。
“吳青山,你涉嫌…”
“不許動!”
“你干嘛?”
幾個人一見他有動作,立刻把手伸向腰后!
以吳青山的能量,身上有火器是一點都不值得奇怪的!
喪心病狂之下,天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來?
面對一群人的虎視眈眈,吳青山毫無反應,只是走到了池邊擺著的盆景那,取了一把盆景刀,在夜光下熠熠生輝…
“別動!”
“放下刀!”
“慫包!”吳青山不屑的應了一聲,拿著刀猛地一用力,就捅進那只老龜的殼里!
“還是我送你走吧!”他喃喃道:“反正我們吳家這次是死定了,與其留你孤苦,不如跟我們一起上路!”
言罷,吳青山將龜尸和刀都扔進了魚池中,束手,待縛!
“陳晉啊陳晉…你可真是我命里的災星吶!”
吳德民卷縮在一個垃圾房的角落里,心中無奈的想著。
“哐當”
“嘩…嘩…”
有人打開了垃圾房的門,同時開始翻動了一下最外面的幾袋垃圾…
還好!
吳德民之前就鉆到了最里面,用另外幾個垃圾袋把自己給掩埋了起來。
茶葉渣子和殘羹剩飯的味道還算不錯,不過似乎還有糞便和經血…
這些,都還可以忍耐。
然而再加上那些隔夜的海鮮殘渣,以及它們跟其他味道混雜在一起之后的滔天惡臭,可就沒那么容易應付了!
但就算門被關上之后,聽著腳步聲走遠,吳德民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只能任由自己被猶如實質的氣味砸得兩眼發黑!
許是又過了十來分鐘后,吳德民才從里面艱難的爬了出來,整個人癱倒在路邊瘋狂的嘔吐起來…
他身上什么東西都沒有!
沒有錢,沒有卡,沒有手機…
剛才那個電話,還是沿路狂奔的時候,硬從一個路人手里搶來的!
可就算有,自己現在還能聯系誰呢?
吳德民覺得,只要父親能夠跑出去,自己就還有希望…
“希望那個電話足夠及時吧!”他兀自想著,緩緩走到了邊上一個小區居民樓的1層。坐在了轉角的樓梯上,靠著墻根休息著。
哪怕這里也有不知道多少人留下的尿騷味,總好過垃圾房吧?
“能坐著真好哇!”
終于安靜下來之后,吳德民由衷的感慨著。
他看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老式的小區。1層都是給住戶配備的儲藏室。燈泡也是黑的,如墨般的黑色將他包圍著,帶給了他一點點的安全感。
默默的,吳德民想起了許多事情…
他想到了文子酋那句“急流勇退,方是大勇!”
他想到了陳晉說過無數次的“全都是靠吳總照顧!”
他還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對陳晉另眼相看的那句“無功不受祿!”
“無功不受祿呀!吳大公子!”
當時的陳晉是這樣說的。
那么…
如果自己以祿換功呢?
聯合商會的款子,早就到自己手上了!
這是他最后的一道保命符了,只要這筆款子還沒曝光,事情就還有回轉的余地!
他并不知道…
金已經把吳家給點了雷了!
吳德民之所以會覺察到這一切是個陰謀,自己被召喚到上京城是在作為人質,是因為…
就算羅沛文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甚至父親把方堅都賣給了她,都不奇怪。
為了傳宗接代,父親是絕對會這么做的。
但羅沛文為什么會照著陳晉的模樣去化妝,去勾引自己?
自己對陳晉最深的那個心思,有且只有方堅一個人知道。
甚至他都沒有明言過,但他知道方堅是能看出來的。
可羅沛文卻知道了…
那就只能說明,方堅已經不安全了。
當他給方堅的秘密電話打了無數遍電話卻無法接通之后,他就知道方堅出事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父親干的!
但是當他想打電話去質問父親的時候,卻發現…
自己的電話已經打不出去了…
無論他打任何號碼,甚至是110,都只有漫長的接通聲,或者干脆是忙音!
吳德民不知道方堅到底被如何對待了,但能讓方堅連自己對陳晉的心思都吐露出來…
想必也不會僅僅是辣椒水老虎凳這么簡單了!
在那一刻,他終于明白自己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軟禁了…
而羅沛文在監視著他!
只因為那筆款子,還在自己的掌控當中,所以他們還沒碰自己!
“呵”
“呵呵呵哈哈哈啊”
吳德民笑了,狂笑起來!
“都這么想要錢?嘿有錢是真好呀!”
如是想著,吳德民趁著黑夜,又站起身來,往來的方向走去了…
“接下來,你一切小心!”
經過一番極其深入的交談,韓開弘已經非常明白陳晉的處境了。
他接著道:“我會在其他方面努力的,你也不用太擔心。無論如何,我總會保著你的!”
“好歹管我叫一聲‘爸’…”
陳晉呵呵一笑,沒有回應什么。
他看著韓開弘拐入邊上的弄堂,駕車離開后,自己也確實覺得有些餓了,再走進去買了個漢堡,坐在角落啃了起來!
手機就在這時響了 上京城的號段。
陳晉一挑眉,接了起來。
只聽對面是吳德民的聲音…
“陳晉,陳總!久違了…”
陳晉沉聲道:“吳總,你…”
他對上京城的情況還不太了解,但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對勁。
“吳總,這么晚了,還沒休息嗎?”
陳晉邊說著,邊用眼鏡打開活點雷達,迅速定位了吳德民的位置。
“我在被追捕呢,怎么休息?”吳德民狠狠道:“這手機,還是我敲了個悶棍搶來的。”
陳晉沉默了片刻,應道:“真難為吳總竟然還會背我的號碼。”
“別廢話了!”吳德民急迫道:“現在只有你能幫我!”
“我要向你買一個東西!”
“你說!”
“我要買命!”吳德民咬著牙道:“我要買我們吳家,我們父子倆的命!”
陳晉深吸一口氣…
既然吳青山都已經被放棄掉了,那么吳德民的境遇可想而知。
“你不會拒絕的!”吳德民道:“我知道,你是個商人!凡事有價…!”
陳晉呵呵一笑:“不知道吳總,打算花多少錢來買自己的命?”
他沒有說能不能做到,而是問了價格!
因為他忽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只聽對面的吳德民喚道:“一百個億!我手里還有一百個億!”
“那是聯合商會這一次的利潤!還有我以前的累積!”
陳晉平淡道:“吳總,你既然知道我是商人,就應該明白,凡事有價,但我更會考慮風險!”
“這筆買賣,不劃算!”
吳德民徹底瘋了!
整整一百個億,都入不了陳晉的法眼了嗎?
然而陳晉緊接著就道:“一百個億,你只能買到‘活著’這兩個字,但你們父子倆以后的一切,都必須在我的控制之下,你愿意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