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遁鏡之中,夜南詔的面色有些蒼白,神情之中,更是透著股慌亂。
外面,一股股強大的氣息不挺掃過天遁鏡所隱藏的虛空,每一次的掃視,都讓夜南詔的心高高提起。
“南詔,靜心凝神,不要被外物影響自己的心神。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對!”
宮沛靈在一側端坐,手捧虛空神劍,一股虛幻的劍意包裹著四方,讓他們的蹤跡隱藏的越發隱蔽。
覺察到夜南詔神色的變化,宮沛靈不禁皺眉開口。
“我也有些不明白,晚輩自問也不是那么容易動搖的人。”
夜南詔抬頭苦笑,他自覺已經拼盡全力,卻仍是壓不住心中的惶恐,心神動搖。
“哦?”
宮沛靈眼眸微動,側首細細看了看夜南詔。
“看來你與天遁鏡的融合并不怎么好,而且時間太短,陡然失去了肉身,元神自然容易受到外界的侵擾。”
“原來如此…”
夜南詔點了點頭,雖然明了原由,但他面色卻未有絲毫的改善。
“不過,就算我沒有融合天遁鏡,其實也是于事無補。依我看,我們三人這次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也不知陳道友,能不能逃過一劫!哎,我看也是難啊!反正是逃不出去,不過是早晚得差別而已。”
“噤聲,又有人來了!”
夜南詔還在哀嘆,一旁的宮沛靈卻是突然神色一肅,冷然開口。
夜南詔瞬間閉口,全神貫注的操縱著天遁鏡,深深的埋藏于虛空深處。
良久,那道來回掃視的氣息才緩緩離去,而內里的夜南詔臉色也變的越發苦澀。
因為這段時間,在這里掃視的目光越來越多,這代表著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看來,他們已經鎖定了我們大概所在的位置,再過不久,他們就會找到我們,到那時…,哎!”
至于離開此地,在尋他處隱藏?
他們現在連動都不敢動上分毫,就是唯恐被人發覺。
“前輩,您說…,凌道友能不能渡過心魔劫?”
“你想說什么?”
宮沛靈緩緩開口,臉色不變。
“前輩,我是覺得,就算凌道友能夠渡過心劫,其實也有很大的可能于事無補!北堂仙人能夠感知到她的進階,不過是我們的猜測,可能性實在太小。而她就是進階元神,法力再強,難道能敵得過外面的那么多同階修士?”
夜南詔眼神晃動,隱有殺氣,一手輕輕的朝著一旁的凌霜華輕輕比劃了一下。
“到最后,還是死路一條罷了!倒不如…”
“南詔,你可知道,為何我們蓮臺界渡劫之法與他處不同嗎?”
宮沛靈突然換了一個話題,雙目炯炯的朝著夜南詔看去。
“是因為雷劫易過,心劫難逃。”
夜南詔喃喃開口。
“沒錯!”
宮沛靈點了點頭。
“但我們渡過雷劫的元神,天然要比他人弱上分毫,所以往往會花上千年萬年的時間來彌補其中的差距。”
“不過,高屋建瓴,踏入元神之后,已是能夠明悟心魔之妙,雖然浪費了不少時間,但渡劫的成功率卻是提升了很多。”
“晚輩也聽說過,蓮臺界這些年誕生的元神修士,要遠遠多于它界。”
夜南詔接口。
“是啊!但同樣的,蓮臺界的金丹宗師也漸漸的不再注重元神的培養,反正只要渡過雷劫,就可以話大把的時間來彌補元神的薄弱。”
宮沛靈嘴角微微一翹,似有不屑。
“但你們不明白,即使是雷劫,考驗的也是心性!心性不強,元神就雜亂,雷劫之力也就會越強!”
“元神雜亂?”
夜南詔眼神一晃。
“沒錯。”
宮沛靈定眼看來。
“欲成元神,定要有一個萬世不易,百折不撓的恒心!寧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若一人能夠做出違背本心之事,那他就根本無法成就元神!”
“可我聽說,有些前輩有時候也會退讓…”
夜南詔似有不服,咬著牙頂了一句。
“退讓不是退縮!”
宮沛靈臉色一寒。
“即使是魔道修士,也不敢違背自己的本心!”
“況且,凌道友若真是因為你我出了事,北堂仙人就算來了,你覺得他難道會是來搭救我們的嗎?”
夜南詔神色一滯,半響無言。
“你雖合了天遁鏡,但也不是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以冰雪宮的手段,幫你擺脫天遁鏡,重入輪回,也非不可能。南詔,到了這個時候,最是考驗一個人的心性,你莫要做出錯事!”
一向寡言的宮沛靈突然說了這么多話,而且最后更是罕見的情感流露,也不禁讓夜南詔臉色一變。
“前輩,您…”
“萬象道友來了,我要出去會一會故人,你自己多保重!”
宮沛靈輕輕合上雙眸,元神中劍意激揚,壓下心頭的漣漪,手中長劍輕劃,已經破開虛空踏入外界,徒留一臉慌亂的夜南詔呆在天遁鏡中。
“宮道友,隨我一起來吧?”
外界,萬象真人踏云而來,看著宮沛靈那熟悉的臉龐,不僅輕輕一嘆,往昔數萬年的交情,瞬間劃過腦海。
“來吧!”
宮沛靈劍身一挺,劍意已然沖霄而起,直刺高空的艷陽。
“哎!”
“萬象天羅!”
“轟隆隆…”
外界虛空震爆,氣浪滾滾,天地間氣機一片混亂,夜南詔操縱著天遁鏡趁勢而動,隱秘的朝著遠方遁去。
但沒了宮沛靈的虛空幻滅劍意包裹,他一個實力不及一劫元神的修士,只能靠著天遁鏡本身的能力,怎能逃得過他人的法眼神通?
剛剛離開交戰不久,一道人影就遠遠的墜上了天遁鏡。
鏡面之中,夜南詔一邊狂催法力,朝著遠處狂飆,同時也悄悄注視著一旁被冰鸞翎守護的凌霜華,眼神來回的閃動。
冰鸞翎雖然強大,但因為本體太過強大的緣故,反而并未生出元靈,沒有自動對敵之能,若他想影響身在心魔劫之中的凌霜華,有的是無數種方法。
現今只看,夜南詔愿不愿意動手了!
“嘭…”
恍惚間,前方一尊巨山迎面擊來,山體鎮壓虛空,猛然撞在天遁鏡前行之路上,擊出滔天氣浪。
鏡身微晃,險之又險的擦著那巨山法寶停了下來。
“道友,請留步!”
伴隨著說話之聲,三道人影呈三角形包圍過來,其中一人單手一伸,那巨山已經化作一道流光,返回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天遁鏡之中,夜南詔定定的看著凌霜華,眼眸中寒光外露,一股瘋癲之意隱隱欲出。
“既然都是死,何不拉著他們一起陪葬?要死就一起死!”
一手緩緩伸出,朝著那冰鸞翎一點點的移動。
“叮…”
外界,一根玉簪法寶突兀浮現,悄然釘在天遁鏡之上,古樸的鏡面,無聲無息裂出些許的裂縫。
鏡身之中,夜南詔身軀一僵,嘴角當即溢出一抹鮮血。
“原來,這就是要死的感覺!”
苦笑一聲,夜南詔卻緩緩收回了那要有所動作的手掌。
“既如此,何必再添罪過…”
猛然轉身,天遁鏡精神至上當即綻放出萬丈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