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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9 穿越

作為縣尉家公子的貼身丫鬟,小翠的身份已是不低,她也十分滿足,對自己的身份更是極為珍惜。閃舞  她明白,自己的一起都是因為自家公子。

  對于柳朝恩,小翠也是打心底里感激,并愿意為之獻上自己的一切。

  柳朝恩的衣食住行,她都用心操持,精心安排,不敢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柳朝恩的心思,她比他自己都要了解。

  但今日,她卻發覺自家的公子竟然給了她一股極其陌生的感覺。

  不過,這種感覺似乎不差,尤其是對方難得的對她展露出來的關心之意,更是讓小翠俏臉通紅,心口砰砰直跳。

  “公子,您這是要去哪里?”

  看著在前面大步疾走,臉色嚴峻的柳朝恩,小翠壓住心頭的竊喜,小跑上前,小聲的開口問道。

  “去王巡檢的宅子。”

  柳朝恩神色凝重,一個早晨的功夫,他已是明白自己確實回到了過去,他所經歷的一切都還沒有開始。

  也就是說,自己生命之中的遺憾,全都可以得以修正。

  側首看了看貼身丫鬟,他的眼眸中隱隱透著股溫柔。

  這一世,有些人,我會拼了性命也要去保護!

  “王巡檢?公子可是去找王陽公子?”

  王巡檢之子王陽,與柳朝恩乃是好友,一同混跡與郢縣的花街柳巷,時而也會聚眾飲宴,吟詩作對,與其他兩位并稱為郢縣四小公子。

  今日四人就約了縣中不少的俊杰在望月樓一聚,稱之為品茶尋韻。

  當然,在小翠看來,這群人不過是找個名頭狎妓嬉戲罷了!

  ‘都是他們,害的我們少爺也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不,我找王巡檢。”

  “啊?”

  小翠一愣,自家公子可是一向不怎么討王巡檢喜的,甚至就連去找王陽公子,很多時候都會刻意避著對方,今日怎么要主動送上門去?

  對于小翠眼中的疑惑,柳朝恩雖然看到,但卻并不打算解釋,他的心思已是全部用在回憶自己曾經經歷的這段時日之上。

  雖然在夢中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但這幾日他卻永遠不會忘記額。

  這是他生命之中最為黑暗的一段日子,現今想來,柳朝恩的心中仍是忍不住升起陣陣律痛。

  烈火、廝殺、痛哭、悲吼,陰霾從他眼底浮現,那一幕幕凄慘的場景,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更是激起他心底深處的怒火。

  三日之后,盤踞南方黑背山的盜匪突然襲擊了郢縣,不過區區一日,即破城而入,郢縣當即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盜匪十分殘忍,進城之后先屠豪門,大肆收刮金銀,擄掠婦女青壯,他們計劃周詳,在附近駐軍趕來之前就逃之夭夭。

  他們柳家就毀在這次盜匪之患之中,柳府幾十口人,只有他和小翠兩人機緣巧合得以幸存。

  時值亂世,郢縣城防并不算太薄弱,被一群盜匪一日攻破自是有其他的原由。

后來經柳朝恩查知,王巡檢的結義兄弟其實就是黑背盜的三當家,而此時這位三當家,已經進了城,入了巡檢府,潛入到了城防之中。閃舞  此事王巡檢應該并不知情,要不然他們家也不會被盜匪滿門滅絕。

  而現在,柳朝恩就是要在黑背盜趕來之前,指出這位三當家的身份,讓郢縣的這次盜匪之患徹底消除。

  ‘我記得我們郢縣以后還會出現一位天下聞名的武將,此時他名聲還未起,此事過后,我定要去結交一番才是,等以后再想收服他,怕就不容易了!’

  心中思索不停,柳朝恩已經來到了王巡檢的門外。

  時光匆匆,直到夕陽西下,柳朝恩才從王巡檢的宅子中走了出來,看他臉色舒緩,精神振奮,顯然他今日的計劃執行的十分順利。

  “朝恩!”

  兩人離開王府,剛走沒有多遠,一條黑影就從旁邊的小巷子里沖了出來。

  柳朝恩條件反射的一個反扣,抬腳就踹了出去,不過幸好在這瞬間反應過來來人是誰,力氣收了大半。但饒是如此,他這一記兇狠的直踹,也把那人給蹬的倒退數米,瞬間喘不過氣來。

  “嚇我一跳,你怎么從這里穿出來了?”

  “好你個家伙,你還惡人先告狀?”

  對方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聞言差一點沒被憋得再次岔過氣去。

  “我這是給你長個記性,下次別來這種突襲。”

  柳朝恩也是開個玩笑,能夠見到‘故友’,他其實也很開心,即使對方只是自己的酒肉朋友。

  “呵!兩日不見,你不僅腿腳利落了不少,嘴皮子也有了長進啊!”

  王陽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一手拍了拍自己胸口的腳印,掃去上面的灰塵。

  “走吧,去望月樓。”

  “今日我還有事,不去了。”

  柳朝恩搖了搖頭,他現在的時間都在爭分奪秒,哪有時間陪對方去什么望月樓?

  “什么?”

  王陽雙眼眨了眨。

  “我沒聽錯吧?這次聚會可是咱們花了很大功夫促成的,還專門從郡城請了梨園的花魁若舞姑娘前來,現在你竟然說不去了?”

  “真的不去,你們玩的開心些。”

  柳朝恩笑著拍了拍王陽的肩膀,瀟灑的一轉身子,就朝著遠處而去。

  “哎…”

  “我是真的有事,事情還是你父親安排的,要不然你回去問問。”

  朝后擺了擺手,阻止了對方的阻攔,柳朝恩的身影漸去漸遠。

  “這家伙…,今天怎么感覺怪怪的?”

  王陽收回伸出去的手,看著柳朝恩那略顯急促的腳步,不禁小聲嘀咕了兩句。

  “算了,你不去我去,今日望月樓上,風頭獨攬,恰是我王大公子!”

  望月樓乃是郢縣第一富戶孫家經營的酒樓,孫家的生意早已脫離了郢縣,身為商賈之家,更是做到了不懼縣府的威嚴。

  此樓據說初始只是為了方便孫家人接待貴客所建,不過慢慢的成了附近豪紳、商賈等上等人的聚會飲宴之所。

  生意人嗎,終究是想著有利可圖,孫家見此情景,干脆就把望月樓擴建了一番,收錢對外開放,最終成了郢縣最大也是最豪華的酒樓。

  當然,這里面的東西價值也不菲,能進來的人都不簡單,這次王陽他們的聚會,還是縣府四位小公子一起籌的錢。

  王陽剛入門樓,就被人從一側攔住。

  “王兄,你來遲了!”

  來人是縣府儒學官的兒子蘇崇安,與他同為縣府四小公子之一,此人雙眼魚泡,面色泛青,一看就是飽經欲色之人,他那老父為了他,可是操碎了心。

  “家父管教的嚴,好不容易才出來的。對了,柳朝恩那家伙今日有事,來不了了。”

  雖然縣府四公子都是出名的紈绔,但相對來說他王陽和柳朝恩還是好一點的,至少沒有徹底廢掉。

  “柳朝恩能有什么事?他為了今日可是沒少費心,竟然舍得不來。”

  又是一位年輕男子輕笑著開口走了過來,長相倒是英俊,只是眼神中總有股不正之意,卻是四公子最后的一位,薛寒。

  “誰知道,不過他不來是他的損失,若舞姑娘到了沒有?”

  王陽聳肩一笑,又問起自己最關心的事。

  “哈哈…,王兄不愧是同道之人。”

  蘇崇安哈哈一笑,當即探過頭來,小聲嘀咕道:“來是來了,不過人家身邊有人陪著,郡城的大才子張定安。”

  “這是什么意思?”

  王陽眉頭一皺。

  “還能是什么意思?”

  蘇崇安嘴角一撇,似有不屑。

  “無外乎是警告我們,聽曲看舞可以,想干別的是別想!”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們是那樣的人嗎?”

  王陽冷哼一聲。

  “呃…,我不知王兄是不是,但蘇某確實是這種人。”

  蘇崇安這般不要臉皮,也是讓身邊的兩兄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做人要表里如一,這是家父的教誨。”

  “蘇大人教的仁禮修身,怎么沒見你學到。”

  三人插渾打擦,也舉步上了二樓來。

  二樓人數不少,皆是縣城的諸多‘才子’,彼此都是熟人,片刻間已是與三人打成一片。

  眾人雖說是才子,但其實真論起來學問也未必有多大,不過是仗著家世,比平常人多看了幾本書罷了。

  言談起來,吟詩作對沒有多少,坊間的八卦謠言倒是不少。

  此時距離宴會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眾人也都熙熙攘攘,三五成群的圍成一團,互相嬉戲著什么。

  “咦,這不是孫家的那位大才子嗎?他今日怎么也出來了?”

  一位挨著欄桿的公子正探首看著外面的風景,突然發覺一個熟悉的身影,不僅臉色一訝,口中驚呼出聲。

  “孫家也有才子嗎?”

  郢縣的孫家夠資格的只有一家,就是這望月樓的主家。

  孫家豪富,背景也十分深厚,這人人皆知,但他們家以商賈起家,倒是沒聽說出現過什么大才子。

  “兄臺有所不知,孫家前些年確實是有一位大才子,甚至在郡城都闖出不小的名號,不過后來聽說被人在腦袋上來了一下子,自此他整個人就變得有些呆愣了。”

  “才子之名,也就因此漸漸沒落了。”

  “那真是可惜!”

  那人遺憾的搖搖頭,他們郢縣好像還沒出過能在郡城冒頭的奇才。

  “諸位說的可是孫研孫子美嗎?”

  一個如同黃鶯般悅耳的聲音從后方響起,回首望去,一位頭戴薄紗的佳人不知何時來到了廳內,悄然而立,靜靜的朝著眾人看來。

  佳人身披一件雪紡披風,雙腿修長,身姿婀娜,即使帶著一襲頭紗,仍舊能讓人隱隱約約看到內里那吹彈可破的臉蛋和絕世的容顏。

  若隱若現,最是勾人。

  在這佳人的身旁,還有一位英俊挺拔的男子,應該就是那位郡城來的才子張定安了。不過顯然,眾人此時已是把此人選擇性的無視掉。

  “是若舞姑娘。”

  “若舞姑娘識的子美?”

  “兩年前,若舞剛剛出閣,曾經有幸見過孫公子一面,孫公子的風度,當時可是讓不少人為之心折。”

  “對了,不知能否請孫公子上來一敘?”

  這位來自梨園的若舞姑娘柔聲開口,聲音中卻是帶著股不易察覺的顫抖,似乎是心中十分激動,有些迫切的想見到來人。

  這種細微的情緒波動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只有在她身邊的張定安略有疑惑的側首看了她一眼。

  “既然若舞姑娘相邀,我等豈有拒絕的道理?小二,下樓請你們家的九公子上來一趟,不了,還是我自己去請吧!”

  孫家目前共有三房,孫研孫子美排行老九。

  王陽正想著如何在若舞面前出風頭,此時正是一個機會。

  只見他急忙下了樓,片刻后就拉著一位神色略有慌亂的年輕人走了上來。

  見到來人,若舞姑娘的身子似乎微微一顫,也惹得她身邊的張定安眼神一冷,他陪了對方一路,若舞都是一副若離若棄的姿勢,現在不過是見到此人,竟然就會讓她如此失態?

  “孫兄,可還記得張某?”

  微微沉思,他已經上前一步,淡笑著朝著孫子美走來。

  “你是?”

  孫子美從早晨起來就一直渾渾噩噩的,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如同一個牽線木偶一般被人拉著四處亂逛,這句話還是他第一次開口。

  “孫兄真是貴人多忘事,在下張定安,兩年前郡城中秋之會上名列第三的那位。當初孫兄你得了第五,可還記得?”

  張定安笑著開口,并以此點出兩人之間的實力上的差距。

  “兩年前?我那時好像是出國考察沒在家…”

  孫子美撓了撓腦袋,身軀猛然一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又回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哦,不好意思,我今天精神有點不太好,說了胡話您別介意啊!對了,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張定安嘴角抽了抽,強笑一聲。

  “張定安!”

  “哦,那我叫你張哥,不對,應該叫張兄才對是吧?”

  孫子美雙手在一起搓了搓,咧著嘴一笑。

  “是你叫我上來的?有事嗎?”

  “呵呵…”

  “此人說話顛三倒四,看來真的是傻了。”

  “好多了,以前他連話都說不成個,現在至少能讓人聽清楚說的是什么了。”

  竊竊私語的聲音在后方響起,其中自是少不了嗤笑。

  “當初郡城一別,經年未見,今日既然見到,難道不該請孫兄上樓一敘?吟詩作對,同論學問?”

  張定安嘴角含笑,眼神中卻已是有不屑之意流露。看來傳言不假,這位孫子美已經徹底失去了與他競爭的資格!

  “哦,那什么,吟詩作對的事我不懂,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下去了,下面還有人等著我。”

  孫子美尷尬一笑,朝下指了指,就要告辭離開。

  至于張定安身邊的那位美女,說實話,他現在一點都不稀罕。

  “孫兄謙虛了!”

  張定安卻不打算放過他,當下搖著頭開口。

  “孫兄一身才學,當初在郡城一首頌中秋驚艷四座,今日我等聚會,何不也留下一手大作?”

  “沒錯,孫兄吟詩一首,定是一個佳話,也能讓我等日后說起來,與有榮焉。”

  薛寒嘿嘿一笑,在一旁起哄開口。

  “我還有事…”

  “怎么?孫兄是看不起我們?”

  蘇崇安晃悠著身子攔住對方的去路,聲音已是有些變冷。

  “孫兄能有什么急事,整個縣城,好像還沒有人能有你來的悠閑吧?”

  這話卻是越來越過分了,就連孫子美自問一直是個好脾氣,此時也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怒火。

  “不要欺人太甚?”

  “孫兄哪里話?欺你,我等怎敢?只是寫首詩,對你來說還不是輕而易舉,我倒覺得是孫兄看不起我等,不愿意張開貴口!”

  王陽自然要站在自家兄弟一邊,此時也是淡淡開口。

  “定要寫詩?”

  “孫兄是愿意了?”

  眾人眼中都是一亮,做好了看熱鬧的準備。

  “你們可有題目?”

  孫子美臉色一肅,身軀已經緩緩挺直,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悄然從他身上升起。

  不管怎么說,自己在地球上混的也是不差,還怕這群毛頭小子?

  “嗯?”

  他陡然之間的變化,也讓不少人為之一愣。王陽與幾人對視一眼,悄悄摸了摸下巴,才再次開口。

  “我們今日既然在望月樓相聚,不如就以望月為題,吟詩一首,如何?”

  “好!”

  孫子美眼眸微瞇,突然冷冷一笑,兩步來到窗前,昂首看著天邊的那輪名月,靜靜出神,其意似乎已于那天際的明月融為一體。

  這一刻,他人竟是不敢打擾。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詩句一起,王陽幾人的臉色就是驟然一變,就連那至始至終都一副穩重姿態的張定安,也是眼露驚駭之色。

  只有那若舞姑娘,身軀在微微顫抖,只是此時已經無人注意她。

  ‘真的?我夢里的一切全都是真的!今天的一切,都和我昨天的夢境一模一樣!’

  ‘可是為什么?我會夢到今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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