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了這具干尸與旦玄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之后,陳智第一時間把這個結果告訴給他。
旦玄明顯有些失望,但他做出的反應很平淡,依然沒有說出想了結的話。
陳智知道,這具干尸其實并不是旦玄真正的目的,他真正想知道的,是他的血脈到底來自于哪里?
也就是在1000多年前的唐太宗時期,和高陽公主生下私生子的人,到底是誰?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探索,那些在尸體上看到的片古場景,也催發起陳智的好奇心。
唐朝實在是非常特別的一個朝代,地域寬廣,豐足富饒,全天下的奇幻之妙都盡在長安,引萬國來歸,人民的臉上都洋溢著盛世自信的感覺。
其實在過去的一段時間里,陳智從沒有懷疑過這干尸的身份,穿著如此高貴的服裝,幽閉這密室里,其身份可想而知。
然而現在檢測的結果,已經將他們過去一切的設想全都打破了。
看來這1000年前,這佛門圣地天法寺中的確發生了一段故事,但這個故事和這具尸體沒有什么關系。
他當時扮演的角色,只是一個旁觀者。
之后的時間里,陳智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透析這個旁觀者的身上。
這位旁觀者是一位非常嚴謹的僧侶,起息定時,自律有序,眼睛中看到的以及手中所觸摸到的,都在出家人的道德規范之內。
對于其余的事情,可以說是不甚關心。
陳智讓工作人員把這具干尸的眼睛處和手指處特別的處理了一下,然后將這兩處的物質化成大量液體,然后一滴滴的滴入自己的眼睛中。
當然,這個過程的痛苦是普通人難以承受的,但是在一次次痛苦的嘗試中,他看到的影像也更加的清晰了,而這些影像似乎是隱藏在他記憶深處的。
在這些影像中,他再次看到了那個盛裝的女人,那個盛裝的女人正在和他說話,似乎在求他什么事情。
但是那女人沒有親昵的表現,這種關系是一眼能夠看得出來的。
在之后的片段中,已經可以確定那女人就是高陽公主。
因為她身邊的一個貼身侍女,非常的慌張,不停的用古語呼喚她,語言中提到的,是十七公主的字眼…
那女人很年輕,也很活潑,臉上有種不可一世的驕傲感,似乎感覺任何男人都會屈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在之后旁觀者的視野中,能經常見到這女人守在寺廟正廳外面,掂腳向里面探望。
年輕女人很容易將自己的心思寫在臉上,這女人臉上滿是期待的表情,而且充滿了景仰和愛慕。
好像在等這寺廟中某個人出來,然后看上一眼便滿足了。
從這種景象上來看,陳智基本可以判斷,她是在等她的心上人,這個人在當時的身份極其貴重,貴重到會讓一個公主產生崇拜的心理。
但是這種情愫是完全不被世俗允許的,所以那個侍女會那么的快慌張。
而在之后的一個片段影像中,陳智得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這個作為旁觀者的和尚,后來與高陽公主私下見過一面。
當時是在深夜里,周圍很暗,旁觀者當時非常的慌張,雙手一直在顫抖。
但是他們當時并不是在約會,而是遞給高陽公主一本冊子,以及一掛手持佛珠。
那佛珠的個頭比普通的大一些,是普通的木料所做,上面滿是斑斕非常殘破,似乎歷經了很多滄桑。
高陽公主收到這些信物的時候,明顯非常高興,屈身下彎對旁觀者施禮,然后口中說出了一句話…
這句話似乎很重要,但陳智此時卻聽不清。
在兩人分別之前,陳智在那冊子上看到了一行字跡清淡的手寫書目,《大唐西行考錄》
再后來,這位高陽公主又與旁觀者見面了。
這次見面的目的,是把那本《大唐西行考錄》還給旁觀者,讓他轉交給另一個人。
當時高陽公主面色緋紅,對旁觀者竊竊私語,緊張的交代了很多事情。
當時的旁觀者明顯非常為難,匆匆忙忙的便回去了。
回到內廷后,他將這本《大唐西行考錄》翻開。
發現里面全是字跡,看來公主已經將這本書反反復復看過無數遍了,每一個地方作了標注,寫出自己的想法。
而在這本冊子的最后一頁上,寫了幾行小字,字跡娟秀,但模模糊糊的卻看不清楚。
不過這些小字似乎非常的不妥,旁觀者當時非常慌張,急沖沖的將書合上,隨后在屋里四處徘徊。
最后,旁觀者撐起一盞燭燈,向天法寺的地宮走去。
這也是陳智第一次在影像中,看到唐朝時期的天法寺地宮。
看來從那時起,天法寺的地宮就是存在的。
那時的那些螺旋形木梯,還沒現在有這么破舊,一層疊著一層,向下蔓延,閃著那個年代特有的木漆光澤。
而往下走時,會看見一些毛皮,鋪在縫隙處。
這個旁觀者舉著燭燈,小心翼翼的沿著木梯向下走著,邊走身體邊不自主的顫抖著,明顯看得出來,他當時非常害怕。
而最后,他終于走到了地宮最下端的暗室中,走到了那個圓桌的旁邊。
而在那里坐著一個人,這個人身上披著袈裟,手上拿著毛筆,正在抄寫。
但這個人的面孔卻看不清楚,他一直在輕輕的咳嗽著,似乎身體非常虛弱。
旁觀者非常為難的將那本《大唐西行考錄》遞給這個人,并把最后一頁那些小字指給他看。
那個人一直咳嗽著,看著那些高陽公主留下的字跡,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旁觀者一直鞠躬拿著書,一動也不敢動,態度非常謙卑。
看得出旁觀者對這個人也是非常尊重的,視他為前輩先師。
這個人一直沉默不語,并不停的咳嗽著,最后將那本書接了下來,揮揮手,示意旁觀者可以走了。
旁觀者似乎很無奈,隨后便離開了地宮。
但在他離開的最后一秒,借著微弱的燭光,陳智看到那個人的手腕。
那是一只皮膚發黑的手腕,似乎被風吹打的很嚴重,身上的僧袍都非常破舊。
他手上拿著毛筆,似乎正在寫信。
雖然看不清楚全文,但是卻能清晰的看到他筆下的一段文字,
“敬以王兄,麹文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