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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家中有妾身

  裴旻與麾下文武一并商議了他最新擬定的第五套方案之后,單獨留下了孫周,特別交代他事情。

  “你立刻安排人去蜀中南詔,兩個任務。一、調查南詔王給我朝的那份詔書的內容細節;二、著重調查鮮于仲通,若有消息,立刻來報。”

  裴旻并沒有上帝視角,并不知道一切詳情。

  何況以他的智商也很難拉低到鮮于仲通那個境界來了解他的想法。

  但是裴旻很清楚的看明白一點,鮮于仲通此戰或許輝煌,可要是換成他是主帥,他第一個殺的就是鮮于仲通。

  先鋒軍的任務從來不是克敵致勝,為中軍后軍掃平障礙才是第一要務。

  修橋搭路探測敵情都歸先鋒軍負責,一個好的先鋒軍不可能遠離大部隊。

  鮮于仲通離大部隊太遠,已經是嚴重失職,就算他這一路的戰績再輝煌也改變不了。

  而且先鋒軍未能發現伏兵,導致中軍遇襲,鮮于仲通也要付一部分責任。

  裴旻并不打算放棄對章仇兼瓊、鮮于仲通責任的追究,這無能之能身居高位,本就是一種無形的罪。

  何況他們的無能還導致唐軍損兵五萬,云南一地更是受到洗劫,百姓無辜受累。

  “明白了!”

  孫周與裴旻配合默契,沒有多余的話,直接應諾下來。

  裴旻在議政大廳獨自一人呆了近乎半個時辰,終于決定動筆,親自寫了一封信給李隆基,信中沒有多言其他,而是希望能入朝覲見。

  外臣入朝需要得朝廷許可,尤其是裴旻這樣手握重兵的邊帥,未得傳召入京等同謀反。

  將信用飛鴿傳向長安,裴旻走向了后院。

  與嬌陳、公孫幽、小七、小八給裴母請安之后,裴旻讓小七、小八去睡覺。

  嬌陳一如既往的要幫裴旻寬衣。

  裴旻卻抓著嬌陳的手,沒讓她進一步,反將她輕摟著,粗略說了一些情況,見嬌陳臉帶憂色,笑道:“別擔心,你丈夫大風大雨那么多年了,能讓我陰溝里翻船的人,還沒生出來呢。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時間長一點而已。”

  嬌陳輕輕的點了點頭道:“無妨,家中有妾身,娘跟小七、小八,妾身都會照顧妥當的。只是幽姊姊哪里?”

  裴旻臉上露著一絲的內疚,嘆道:“只能委屈她了,今晚我在她屋里睡,也委屈夫人了…”

  嬌陳用手指在裴旻的胸口畫著小圈圈,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說這些干什么。”

  裴旻在嬌陳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俗語有言,有了孩子的女人,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

  公孫幽現在就是這個情況,無時無刻都想著腹中的骨肉。

  一舉一動,都依著著穩婆講述的經驗保護自身,一點兒也不敢怠慢,將母親對孩子的期望體現的淋漓盡致。

  裴旻推門而入的時候,公孫幽正在喝著安胎湯。

  裴旻說道:“這點警覺都沒有了?要是來了賊人,豈不是遭殃?”

  公孫幽放下了手中的碗,緩緩撐著腰站起,說道:“還不至于連郎君的腳步聲都聽不出來…”

  她話未說完,裴旻已經搶步上去扶她坐下,“可別累了咱們的孩子…”他輕輕撫摸著那有四個月已經明顯突出的小腹,一時間甚至不知道如何開口。

  公孫幽固然得了孕傻病,卻也看出了裴旻有事,尤其還是今天裴旻應該睡在嬌陳的屋里才是。

  裴旻在這方面從不馬虎,故而嬌陳、公孫幽都未覺得裴旻冷落自己,也沒有別的心思。

  “郎君這是怎么了?”公孫幽心底有著不好的預感。

  裴旻說道:“形勢異變,我怕是要領兵去西域了。”

  公孫幽身軀微微一顫,道:“什么時候走。”

  裴旻道:“明后日我會去一趟長安,向陛下請示出兵計劃方案,從長安回來,不出差錯的話就會去西域。”

  “那,那,什么時候回來?”公孫幽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裴旻也想起了嬌陳懷小七、小八的時候,那時他年輕氣盛,為了看自己的孩子出世,夸下海口,短期內解決戰斗。

  現今回想起來,雖不后悔,但易地而處,他絕不會夸下那個海口。

  比起那個時候的他,現在的裴旻是少了一股那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沖勁。

  不過無可否認的是,現在的他用兵更為大膽老辣,天馬行空。

  “此次的情況、敵人不一樣,戰術打法也不相同。最快也要兩年,多的話三五年都有可能。”

  聽到這個答案,公孫幽強忍著淚水,強笑道:“沒關系,國事為重。自嫁給郎君的那一日,妾身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家里有妾身,娘親、孩子都不用郎君掛心,妾身會幫襯照顧的。”

  又是一句“家中有妾身”。

  裴旻聽到這幾個字,心底的愧疚更深了,能夠娶到嬌陳、公孫幽這樣通情達理的夫人,實在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造化。

  “委屈夫人,孩子了,在你們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在…”

  公孫幽沒有讓裴旻說下去,更是收回了傷感,輕聲道:“郎君永遠在妾身的心里,孩子長大之后,妾身也會親自告訴他,他的父親是多么的了不起,是多么的在乎這個家,在護我們。他是為了這個家而戰,沒有國,何來的家?”

  裴旻愛憐的摟著這位善解人意的夫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切都如裴旻、張九齡顧慮的那樣。

  近十年來,吐蕃與唐朝多次對決,從來沒有占到半點便宜。

  子亭守捉一戰,吐蕃損兵折將,最終拿下王忠嗣為了減少兵卒傷亡,刻意放棄的子亭守捉。

  這種“勝利”都為他們大書特書了一番,更何況是現在。

  他們一邊在境內大勢吹噓,一邊將南詔一戰的原因細節戰果以各種手段,傳言出去。

  蜀中、長安、洛陽、西域、甚至是拜占庭、回紇、葛邏祿這些與唐王朝關系密切的盟友,都不例外。

  只是短短的月余間,囂張跋扈的唐將張虔陀奸殺南詔王妃的事情,傳言開來。

  唐朝無恥包庇甚至大舉出兵的流氓強盜行徑,人盡皆知。

  在足夠的實力下,慘敗南詔,近乎全軍覆沒,更是因此成為了一個笑柄。

  南詔之敗,傷不了唐王朝的筋骨,可是流言,卻弄得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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