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皇宮。
李隆基滿心怒火,滿腦子的疑問,回到了皇宮,雙手揉著太陽穴,頭痛的望著高力士道:“高將軍,今天這事,你怎么看?”
高力士苦笑道:“請恕老奴愚鈍,看不透,也看不明白!”
“朕也不明白!”李隆基氣急敗壞的道:“這是朕見過最傻的最愚蠢最無腦的誣告。整件事充滿了可笑,要不是事實發生,說出去都是沒人信的笑談。”
他話還沒說完,心底加了一句,這個笑談還是朕一手主導的。
真要傳出去,他這個皇帝哪里還有臉見人?
“崔澄、崔鴻!”
念著這兩個人的名字,李隆基心底的火就不打一處來,同時又有著莫名的不安。
崔鴻,他并不了解。
但是崔澄,原來是他的鄰居。
兩人相交多年,對于他的能力還是很認可的。
崔澄是五姓世家之首崔家的嫡系,受家族栽培,能力非常出色。
當時崔家三兄弟,老大崔湜、老二崔液、老三崔澄,各以才名動長安。
以崔澄的本事才智,要誣陷一個人,不至于出此昏招,干這種荒唐可笑的事情。
這種一搓就破的謊言,崔澄為什么要賭上自己的一切?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李隆基斬釘截鐵的分析道:“只有兩個可能,不是青龍出了問題,就是靜遠真有問題。比起青龍,朕更信靜遠!高將軍,你立刻去查,青龍現在由你暫管,給朕查一查這問題到底出現在哪!”
高力士高聲領命,匆匆去了。
便在李隆基耐著性子等消息的時候,卻有宮人來報,說太上皇李旦請他往百福殿一敘。
李隆基大感訝異。
因為太平公主的關系,他們父子始終有著一層揭不開的隔閡。
大多時候,都是他前往百福殿看望李旦的,極少得他召見。
父子兩人相見也沒有什么話題可說,都是一些剛聊,很是尷尬。
李隆基也去的少了。
不過再怎么說父子終究是父子,血濃于水,彼此還是存著那么一點點的擔憂。
李隆基不敢遲疑,立刻動身,也帶著幾分好奇的問向傳召太監:“可是上皇為何尋朕何事?”
內侍太監畢恭畢敬的道:“回陛下,內臣不知詳情。只是玉真公主進了宮,找了陛下,現在正跟上皇一起。”
李隆基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以手扶額,難受道:“這丫頭,朕算是服了她了。”
硬著頭皮,走向了百福殿。
李隆基畢竟不是武則天,也不是朱元璋、朱棣。
不同的皇帝,處事風格不一樣,面臨的環境也不一樣。
武則天、朱棣的皇位來路不正,需要內衛、錦衣衛這樣的機構維持統制,而朱元璋是面對一群跟著打天下的驕兵悍將,也需要錦衣衛這樣的機構。
李隆基的皇位來源卻是堂堂正正的,固然倚仗兩次政變登頂,但兩次政變都是眾望所歸。
除韋后、武氏余孽是大快人心,除太平公主也是大勢所趨。
李隆基自身也不是多疑之輩,對于青龍并不是很重視。
當初只是覺得與其將青龍銷毀,不如收為己用。
這些年青龍也只是充當眼線,并無任何過激的動作。
李隆基甚至都不太關心青龍的發展,他信任崔澄,便將青龍完全交給他負責,自己不聞不問,就算接觸也是由高力士負責的。
也因如此,給了崔澄為所欲為的空間。
高力士負責調查青龍,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也是崔澄、崔鴻彼此不溝通造成的。
崔澄根本就不知自己兒子的謀劃,他一門心思都在針對青羽盟,意圖找出明悟和尚,給自己找回顏面,根本沒有調查裴旻,沒有調查不相干的仁德藥坊。
既然沒有調查,崔澄如何篤定裴旻就在裴府,仁德藥坊有巫蠱師出沒?
最為關鍵的是青龍上下根本不知道太子給裴旻招攬密信。
高力士機警聰慧,在揣摩人心上有得天獨厚的天賦。
將青龍聚集起來逐一問話,加上自身的分析,固然沒有確切的實據,卻也察覺了貓膩。
高力士想到了日前崔澄的話,崔澄介紹自己兒子的時候,裴旻勾結巫蠱師謀反是崔鴻發現的。
但他問青龍崔鴻,青龍上下大多只是知道崔鴻是崔澄的兒子,根本就沒有真正負責過青龍的事物。
種種可疑,躍然紙上。
現今明顯上的青龍只是表面,定然還有另外一股力量沒有顯露出來。
高力士盡管沒有真憑實據,卻也足以交差。
將青龍的諸多可疑回報給了李隆基,這位李家三郎頓時暴怒而起,大怒道:“昔年誅太平,此賊兄長崔湜以毒藥謀害于朕,幸得靜遠提醒,才免受此禍。以崔湜之罪,足以牽累家人。朕念及此賊對朕忠心耿耿,不予怪罪。卻不想早懷二心,實在可恨,氣煞我也!”
固然對于崔澄,李隆基確實不如裴旻那般受寵。但在他的心底,崔澄一直是自己最為信任的親信之一。
恩寵有高低,但信任卻無高下之分。
也是因為這份信任,李隆基不聞不問青龍之事,也是因為這份信任,讓他在控告裴旻的時候,令之左右為難,最終為了那一點點的萬一,選擇了動兵。
換做是他人,李隆基絕不會輕易相信。
盛怒過后,李隆基又覺一陣心悸,青龍的情況特殊,當年在太平公主手上,他們無孔不入,給了他莫大的壓力,甚至對之心生恐懼。
直到太平誅服,將青龍握在手中,這種壓力才消除殆盡。
如今發現青龍還是敵人,那種感覺再次涌現。
沉吟了半響,李隆基道:“高將軍,勞煩你跑一趟。召裴國公入宮…”頓了一頓,叫住了剛剛走出大廳的高力士道:“順便將寧王一并請來。”
高力士來到裴旻府上的時候,已經過了凌晨時分了。
裴旻得知高力士到來,對著嬌陳得意的笑了笑。
嬌陳見一切皆在裴旻預料之中,心底也是略安,給裴旻整理了一下衣著道:“現在妾身見不得外人,就不送你了。”
裴旻在嬌陳的臉頰上輕輕一吻,帶著幾分曖昧的道:“等我回來!”
他知道自己今夜不回來,嬌陳怕是睡不著的,這許久不知肉味,索性就不睡了。
嬌陳嫵媚的給了一個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