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南門!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悄然離開了千古國都,往南而行。
盧杞帶著幾分頹廢的躺在馬車里,雙眸充滿了不甘,還有一絲絲的憤慨,腦中不斷的問著自己:“怎么可能失敗,怎么會失敗?”
對于裴國公府上的一切,他并不知道。
但是過了那么久,一點動向也沒有,以盧杞的警覺心已經察覺到了異樣,準備跑路了。
當他準備好一切的時候,依舊沒有獲勝的消息傳來,反而一片寧靜。
盧杞知道他們徹底失敗了。
裴旻勾結巫蠱師謀害李隆基,皇太子、皇后皆參與其中,這種天大的事情,真要發生,豈會如此安靜?
盧杞沒有任何遲疑,選擇離開,暫避風頭。
馬車行出長安十里,盧杞掀開了車窗簾,探出腦袋,看著巍峨的長安城,想著自己心中的抱負野望,低聲念道:“我還會回來的!”
這出了長安城,盧杞也松了口氣,想著崔鴻,露出了幾分幸災樂禍的表情,念道:“元長兄啊,元長兄,現在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你可別將兄弟我供出去。以后每年你的忌辰,少不了你的三炷香。日后兄弟我發達了,有機會再于你報仇。”
想著他們崛起的大局就這位破滅,盧杞亦忍不住在心底念著:“裴旻”二字。
他并不認為崔鴻會將自己供出去。
他們世家同氣連枝,固然會有內斗,但現在這生死存亡之境,還是能夠并力以對的。
易地而處,盧杞也不會將崔鴻供出來。
這也是他們自幼給洗腦的原則大局。
一邊說著,盧杞也暗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有立刻加入青龍,成為崔鴻的幫兇。
原來盧杞自視甚高,不愿意在崔鴻麾下行事。
固然一直為崔鴻出謀劃策,卻也沒有介入其中,不摻和青龍的一切事物。
真要細查,只能查到他盧杞跟崔鴻關系密切,跟青龍并無瓜葛。
只要避過了風頭,他又是一條好漢。
盧杞在腦海中思索著未來的路,短期內長安是來不得了,不如去邊境湊湊熱鬧,東北的張守珪與渤海國打的如火如荼,可以去混個好的出身。
正思考間,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盧杞心臟莫名的跳動,猛地掀開車簾,卻見六七人擋在了馬車前。
他們一個個身配刀劍,做江湖游俠的打扮,為首一人竟是女子。
盧杞雙眼瞳孔一縮,交鋒了那么久,大名鼎鼎的公孫大娘、公孫二娘,他焉能不識?
固然不知道是大娘,還是二娘,但任何一個,皆非易于之輩,
左右看了一眼,時近黃昏。
這長安的南門通往南邊巴蜀一地,蜀道難行,行人本就不多,這個時間段,官道上一眼望去,竟無一個行人。
“沖過去!什么也別管!”
盧杞發狠了心,吩咐車夫臉上露著猙獰的笑臉。
車夫也不是凡人,一揚馬鞭,對著擋在他們前面的江湖游俠直沖而去。
“散開!”
公孫曦大叫了一聲。
盧杞藏得嚴實,公孫曦并未將他歸于青龍一黨。
但是裴旻卻讓他們盯著盧杞,說盧杞若跑,定是參與者。
果然盧杞跑了,還跑的神神秘秘,故弄玄虛的兵分三路。
一路走水,一路從東門而去,最不起眼的就是這一路,南行。
他們掩蓋的不可謂不好,只是對上了地頭蛇青羽盟,一切行動,都在監控之下。
盧杞這反應的越是過激,越能證明他的心虛。
公孫曦叱喝一聲,向左一跳,避開了橫沖而來的馬車。
但就在她與馬車交錯而過的時候,朝霞劍猛然揮劈而出,準確無誤的砍在了車軸的鎖扣上。
馬車往前跑了不過五六丈,車輪便脫車軸而出,馬車轟然倒向了一邊。
盧杞就如導彈一樣,從馬車里飛了出來,臉部著地,翻滾了兩圈才停下來。
馬車夫表現的卻尤為意外,一個敏捷的落地翻滾,將所有的力道都卸去,完好無損的站穩了腳跟。
公孫曦眼睛一亮,喝道:“你們去抓盧杞,這個家伙,交給我來!”
公孫曦兩個箭步一到近處,手中長劍畫破長空,瞬息間刺上馬車夫咽喉。
出手又快有準,先聲奪人,大家風采,一覽無遺。
馬車夫并非凡人,五姓家族中盧家固然大不如前,底蘊還是有一些的。
盧杞是盧家后起之秀,他的護衛也是家族精挑細選的好手。
或許在江湖上籍籍無名,實力卻不可小覷。
馬車夫冷喝一聲,腳步前移,雙手聚力,將由頭上閃電劈下,以刀的剛猛霸道來克劍的輕盈刁鉆。
公孫曦微微卻晃動,朝霞劍似吞若吐,在高速進攻下,居然詭異的繞開了長刀封鎖的路線,化作一道精芒,電掣而去,直取馬車夫臉門。
這一出手,將越女劍法的奇幻無方,展現的淋漓盡致。
馬車夫心底生寒,早聽說公孫姐妹的越女劍法難以抵擋,但只有真正遇上,才能體會個中可怕。這心中膽怯,氣勢徒然弱了三分,不得不回刀格擋。
公孫曦一劍占得上風,根本不給對方反擊的機會。
長劍旋飛似雪,沒有勁氣鼓蕩,也沒威猛無儔的氣勢,有的就是詭異刁鉆,讓人防無可防。
裴旻、公孫幽的劍攻守兼備,但公孫曦的劍卻是有攻無守,招招攻敵必救,全無防守顧慮,刷刷兩劍,一劍刺進馬車夫大腿,一劍在他左臂上劃了一道口子。
馬車夫勉強接了十劍,再也抵擋不住,給公孫曦制伏。
收劍回鞘,公孫曦來到盧杞面前,看著一臉血污,幾乎摔扁了的大半張臉,原本想給他耳刮子出出這些天的惡氣,但見人家好好的一個世家少爺,給自己弄的破了像,也動了惻隱之心,不愿意多加羞辱了,說了一聲:“帶走!”
她并不知道,就盧杞那張臉,破不破相其實都一樣。只是現在的他演不了青面獸了…
“盟主,你聽我說…”盧杞知道自己給帶回長安的下場,顧不得全身的疼痛,猛力掙扎著叫道。
“不聽!”
公孫曦利索的說了兩個字,讓人給盧杞的那張嘴堵了起來,帶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