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羅春請韓義在一家特色農家樂里吃的飯。
飯后羅春拉著韓義去吸煙室抽煙,阮紅妝,羅春女朋友秦蓁蓁以及她女兒去了休息廳等他們。
路上韓義笑呵呵道:“我看她挺不錯的啊,不行就干脆娶了唄。”
“你快別提了。”
羅春拿了包軟中出來,顛了跟遞給韓義,“你說的我也考慮過,可關鍵是…小涵她不是我閨女啊,我這辛辛苦苦的,到頭來幫別人養了,我虧不虧啊!”
韓義吸了口煙,走到空調口下的軟包椅坐下笑說:“也不算白養,只要她認你這個父親就行。”
“不行”羅春搖搖頭,“我過不了自己心里這一關,真要結婚我不成接盤俠了?”
“那你怎么辦啊?”韓義伸手在不銹鋼桶里撣撣煙灰,往椅子上一靠,翹起二郎腿問道:“她家里什么情況啊?”
“哎——”羅春嘆息了一聲,在韓義旁邊坐下,郁悶道:“她家燕京的,家里條件…還算可以吧!”
頓了一下羅春繼續道:“她喜歡上一個搞藝術的,大她六歲,她父母看那個人不靠譜,所以堅決不同意他們結婚。
蓁蓁她性格也執拗,一氣之下就跟著那個搞藝術的私奔了。
結果你也猜到了,蓁蓁懷孕七個月的時候,那個男人走掉了,從此杳無音信。”
韓義問:“七個月,我看她女兒都有七歲了吧,一直就沒回家啊?”
“嗯!”羅春點點頭。
韓義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老話講,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他也幫不上什么忙。
“你現在干嘛呢?”
“隨便找了個小公司混日子唄…”
在農家樂里待了兩個多小時,回到下榻酒店才9點半。
睡不著之下一個人準備下樓去溜達溜達,結果剛出房間就看到隔壁阮紅妝正輕手輕腳關門呢!
“準備去哪啊!”
“啊…”阮紅妝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差點沒嚇跳起來,等看到是韓義時才舌頭打結說:“我…我那個…嘴饞了。”
說完阮紅妝扶著額頭,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韓義哈哈大笑,“走,我也嘴饞了。找地方擼串去。”
兩個人就在離酒店不遠的商業街上找了家燒烤店,店家生意火爆,店內七八張桌子早就坐滿了,兩個人跟一對小情侶拼的桌子。
燒烤上來的時候,阮紅妝裝作一副淑女的樣子,齜著一對小虎牙慢條斯理的拽著烤肉。
“行了,又不是沒見過。敞開來吃唄,我又不會笑話你!”說著韓義一口擼掉一串脆骨。
阮紅妝一聽這話就來勁了,嘴巴跟倉鼠一樣,嘎吱嘎吱的嚼著,眼睛都樂瞇起來了,一副非常享受的樣兒。
對面穿著藍色碎花睡衣的女孩,朝阮紅妝看了眼。
一頭烏黑的長發用簪子固定在腦后,露出潔白的額頭;圓圓的臉蛋有一點嬰兒肥,不過非常可愛;
大眼睛,翹鼻梁,小小的嘴巴,整體看起來很舒服。
另外身材跟衣品也很好,真絲條紋襯衣配黑色半裙,氣質一流,身材一流。
至于那個男的,相貌平平。
她就奇怪了,這么卓卓不群的女孩,吃個烤串還要看人“臉色”,太沒天理了吧?
為了“打抱不平”,女生沖旁邊的男生問:“你知道為什么女生永遠是對的嗎?”
男生喝了口冰啤問道:“為什么?”
“因為按照達爾文進化論的解釋,一種人認為女生永遠對的,另外一種不這么認為。后來沒有女生嫁給第二種人,于是他們滅絕了。”
男生哈哈大笑,“看來我劉家有后了。”
阮紅妝也是掩嘴笑個不停。
韓義豎起大拇指道:“精辟!”
女生“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啊,我開玩笑的。對了,我叫甄愛妮,他是我男朋友劉舒。”
“真愛你?留宿?”韓義嘴角抽了抽,說:“我叫韓義。”
“我叫阮紅妝。”
聽到韓義的名字,對面兩人都沒什么反應,看來是不認識了。不過這樣也好,大家聊起來毫無顧忌。
阮紅妝又去點了很多東西,然后大家湊一起吃。
萍水相逢,也不問出處,大家隨便聊。
女生是個挺逗逼的人,說話風趣幽默,桌上不時爆發出一陣陣歡快的笑聲。
最后聊著聊著又聊到房子問題。
劉舒感慨道:“中海怪不得叫魔都呢,房子是真貴啊!彰江高科這邊,就沒有低于7萬一平的,他奶奶個胸的,真是瘋掉了。”
甄愛妮撇嘴道:“誰叫你不努力了,我大學同學的男朋友靠理財,兩年就在燕京買了三居室。”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甄愛妮振振有詞道:“人家年薪20萬,決定買房之后,從不去夜店玩,
出行全部是公交車,
吃飯都是自己做,
每天都是加班加點,
兩年攢了很多錢。
然后今年2月份,人家爸爸給他800萬,在燕京買了一套房子。”
韓義:“…”
阮紅妝:“…”
劉舒哭笑不得說:“我家六個錢包加起來也湊不出100萬,更別說800萬了。”
“瞧你那熊樣。”甄愛妮戳了他一下,“你知道男生說哪個字,會讓女生覺得特別大氣嗎?”
劉舒生無可戀道:“什么字?”
韓義隨口接道:“買!”
“哈哈哈…”甄愛妮大笑著端起酒杯跟韓義碰了一下,“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來,韓帥哥,咱們干杯!”
歡聲笑語中,時間過的很快,一頓夜宵盡興而歸。
第二天一大清早,韓義還在睡夢中跟周公女兒漫步在花叢中時,床頭私人電話響了。
“喂——哪位。”
“韓老板,還在睡覺呢!”
“嗯…你誰啊?”
“那個…要不等你醒了再說吧。”
迷迷糊糊之間,韓義聽出是羅春,然后一下醒了過來。
昨天下午韓義就看出來了,羅春好像有很多心思,說話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每天事情那么多,也沒工夫去刨根問底,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等我三分鐘。”
韓義起床去刷牙洗臉,吹了一夜空調,臉上干巴巴的難受。
浦江西區,某出租屋房間里,羅春拿著電話,一臉糾結的樣子,而房間外的客廳里,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我最后再問你一次,你回不回去?你要再執迷不悟,我秦鳳山就當沒你這個女兒的,從此咱們斷絕父女關系。”
“爸…”
“別叫我爸…”
聽著秦蓁蓁那撕心裂肺的哭聲,羅春使勁敲著腦袋,最后心一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站在客廳里的一男兩女齊齊朝羅春看去,目光灼灼。
羅春朝沙發上披頭散發的秦蓁蓁看了眼,硬著頭皮說:“伯父,我…我愿意娶蓁蓁。”
其中一個穿著白襯衫,面白無須的中年男人,冷冷道:“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回房間去。”
秦蓁蓁抹了一下臉上的眼淚,站起來說:“你們回去吧,我要留在這里。”
站在中年男人身旁的女孩,焦急道:“姐,你別再犯糊涂了…”
中年男子阻止女孩繼續往下說,點頭說了句“這話是你說的”,然后朝旁邊婦女及女孩冷冷道:“咱們走。”
“爸…”
“走!”
羅春此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即使以前被中海一幫富二代當面打臉,也沒像現在這樣難堪過。
他好歹也是中海人,家里有房有車,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拿著不菲的退休金。
可這樣的條件,在人家眼里連個屁都不算,他就一平頭老百姓。那種無視的眼神,比打他一巴掌都難受。
羅春現在才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階層?什么叫門第觀念?
看著沙發前的女人,怔怔的目送一家三口決絕的離開,那種絕望的眼神令他心口一陣堵得慌。
“該死的面子啊!”羅春咒罵了一句,匆匆跑進房間,拿起手機撥打了出去。
嘟——嘟——
電話在接通中。
羅春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迫切希望那個老同學能出現在他面前,他想證明給那一家三口看看,他羅春也是有“背景”的人。
很可笑,也很無奈,但這就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