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下起了毛毛細雨,第二天早上絲毫不見小,連成一片薄薄的雨幕,隨著前海吹來的海風在空中左右搖擺。
可惜不是江南,沒有那種“十月天雨霜,人間草木不敢芳”的美好意境。
盡管已是10月的中秋,深城街頭依然隨處可見吊帶短裙,t恤大短褲,在這蒙蒙的秋雨中,就像一朵朵等待被采摘的蘑菇。
嗯,那是一把把五顏六色的雨傘,底下才是待君采擷的蘑菇。
雨幕中,一輛酒紅色寶馬x6慢慢停在了前海農貿市場外。
車門打開,一只穿著亮銀色高跟鞋玉足探了出來,雨傘撐開,遮住天上落下的綿綿雨絲,車里林慧兒跟著傾身下車。
抻了一下上身的白色蕾絲邊連衣裙,把車門關好后摁了下車鑰匙,“滴”一聲,x6后備箱自動打開。
從后備箱里拿了個買菜用的竹籃,又摁了下鑰匙,后備箱緩緩閉合。
走到市場沿廊下,林慧兒收起雨傘,進菜市場前又忍不住看了眼x6高大帥氣的車身,輕咬著下嘴唇,眼眸里滿是抑制不住的喜氣。
車是買房時送的,林慧兒除了定期去做個保養外,一直停在地下車庫。
不是她不想開,而是沒有經過韓義允許,她不敢開。
印象分早已丟的干干凈凈,如果再去開他的車,以她對他的了解,之前所有努力都會化作東流水。
“老板,買兩根竹筍,要嫩一點的”
“好勒老板娘看看,還要點別的什么嗎?”菜販子麻溜的挑揀竹筍,一邊還不忘招呼著。
“老板娘”三個字讓林慧兒喜不自禁,指著草菇說:“這個稱一斤…”
素菜買好,林慧兒又去了海鮮區。
逐一挑選,仔細甄別。
“老板,你呢度有牛油蟹呀?”林慧兒講著一口半熟的粵語到。
海鮮老板呵呵笑道:“梗系有啊,系好貴。”
“幾錢一只啊?”
“呢個系分級嘅,有500蚊嘅,有1300蚊,仲有2200蚊嘅。”老板用粵語解釋著,“你要幾多錢?”
膏蟹產卵時喜歡棲身淺灘河畔,退潮時灼熱的陽光使淺灘水溫升高,膏蟹受到刺激后,蟹體內的蟹膏便會分解成金黃色的油質,滲透至體內各個部分,整只蟹便充滿黃油。
因為”黃油蟹“味美加上數量稀少,所以價格非常昂貴。
林慧兒毫不猶豫說:“2200的。”
老板讓伙計從屋內搬出一只冰鎮箱,笑說:“小姐你彩數好啊,呢個系最后一落,再想食就要到出年喇!”
“要幾只?”
林慧兒伸頭看了眼,冒著騰騰寒氣的冰鎮箱里一共就6只,咬咬牙說:“我哋要!”
“好嘞,一共13200蚊最后一落,畀個整數,13000蚊,比現金定系轉賬,我呢度支持薇信、支付寶!”
“薇信”說著林慧兒開始轉賬。
海鮮區人很多,過道上人來人往,聽到老板的話紛紛駐足觀看,想看看什么海鮮要買13000塊?
老板拿了個泡木箱出來放在案板上,在里面包了一層塑料,然后開始往里面放冰塊,之后從冰鎮箱里往外取黃油蟹。
體表呈金黃色的螃蟹,個頭非常大,一個怕不得有400克。
“哇,這么大,這是海蟹嗎?”一個路人驚問到。
有懂行的人說:“什么海蟹啊,這個是螃蟹里的極品黃油蟹。很貴的。”
“對的這個季節最便宜的都要五六百1只。像這么大個頭的,起碼2000以上。”
“2000…1只…”
“怪不得幾只螃蟹要13000呢!嘖嘖嘖,有錢人吃的東西。”路人看著正在付款的林慧兒,一臉羨慕嫉妒恨。
林慧兒郁悶。
什么有錢人啊,買完這幾只螃蟹,她的卡里還剩不到1000塊。
要問她積蓄哪去了,當然是花在那套頂復豪宅身上了。
頂層的花卉、游泳池要定期找人打理,家里每天有家政過來清掃,還有汽車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些都要錢啊。
錢都是她墊付的,韓義忙忘了沒問,她也不好意思提。
談錢傷感情。
可是…為什么別人家的小三小四法拉利保時捷,lv香奈兒,自己就混的這么慘?
當然了,她絕不會承認自己是小三的。
在老板教授過怎么煮食黃油蟹后,林慧兒抱著箱子離開了。
韓義早上6點就醒了,睜開眼一看外面秋雨綿綿,就又繼續睡。
昨晚折騰的有點累。
到了9點半,起床刷牙洗臉,臨窗的鋼化玻璃桌上放著保溫盒,里面是現熬的皮蛋瘦肉粥,還有幾樣小點心。
正好肚子餓了,也沒管是不是林慧兒做的,拿起來便吃。
等填飽五臟廟,拿著手機去了三樓的空中花園。
雨落在玻璃頂棚上,發出“莎啦啦”的響聲。
靠在竹藤躺椅上打開手機,上面有幾個未接電話,是黃浩然跟王小虎打過來的。
“什么事啊?”
“哥,你中午過來吃飯啊,我去定桌子。”
韓義看了眼陰沉沉的天空,“晚上再去吧。”
掛斷電話,打黃浩然的手機。
非洲還是凌晨五點,但黃浩然聲音中卻一點也聽不出困倦,“我把老板你的意思轉達過去后,哈伯德族長連夜趕到了加喀吶。
目前初步商定的結果就是,圖桑格再讓5出來,薩加拉塔政府那邊由他們去協商,不過估計在2左右。
老板你看…”
韓義沉吟了下。
37,不能說少,主要還得看礦脈的含金量以及大小。
“這樣,過幾天我派人過去重新勘探,等結果出來再說。”
昨晚他問過蘇瑞爾了,開采機器人具備勘探功能,他體內能生出一支長達500米的探針,用來采集地底下的巖層數據。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韓義腦海里第一時間浮現出的便是——盜墓。
尼瑪的,有了這種探針,還要什么洛陽鏟?到那些古都郊外到處戳一戳,說不準就戳一個王侯大墓出來。
當然了,盜墓犯法,他是不會干的。
掛斷電話,韓義慵懶的靠在藤椅上,聽著外面的雨聲閉目養神。昨晚折騰的有點狠。
不知多久,感覺到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跟著瓷杯與方桌相擊的聲音讓他睜開了眼睛,恰好看到林慧兒彎著腰在給他放茶杯,
白色蕾絲邊的衣領下,半邊圓潤的飽滿一覽無余。
“這是金駿眉,我一位同事去武夷山旅游,順道幫我帶了點。”林慧兒直起身解釋了句,然后就拿著托盤轉身欲走。
韓義說:“幫我訂個快餐,中午不想出去吃了。”
“那個…我做飯了。”林慧兒小心的說了句,然后觀察他臉色。
韓義沒什么表情,端起茶杯抿了口。
林慧兒就轉身朝樓道走去,腳步明顯變得輕快了些。
中午吃飯時韓義見到碩大的金黃色螃蟹,有些奇異,不過也沒太在意。
以前沒錢,吃不起,也從來不會去關心價格;
現在倒是吃得起了,但很少吃螃蟹,即使吃了也不會去問價格。
就像金陵國賓館的蟹黃包很貴,但他從沒問為什么那么貴?里面的蟹黃是什么蟹身上挖出來的?
好吃就行了,問那么多干嘛。
林慧兒見韓義一直光顧著吃飯,別說螃蟹了,連其他菜都很少動筷子,就說:“要不…你吃個螃蟹。”
“你吃吧!”韓義頭也沒頭到。
林慧兒就有些蛋疼。
這個老同學現在脾氣越來越古怪,明明才26歲,看著就跟36/46一樣,一點也沒有年輕人的朝氣,深沉的令人有些害怕。
林慧兒拿起一只黃油蟹,把捆扎的布繩解掉,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你吃一個看看。”
然后又壯著膽子把手套遞過去。
韓義也沒再推辭,順手接過手套開始剝螃蟹。
碩大的螃蟹里全部都是金黃色的蟹膏,連螯肢里的肉都變成了蟹黃,咬一口滿嘴噴香。
韓義不是老饕,也不像其他富豪一樣蔬果魚肉全部是特供,連飲用水都從國外進口。不提發財前,發財之后他每天吃的還是普通飲食。
但是不得不說,這個黃油蟹確實比國賓館的蟹黃包要好吃多了。
“這是什么蟹啊?”
“啊…”林慧兒看韓義手撕螃蟹,正有些胸疼呢。好幾千一只,你倒是溫柔一點啊,“你說什么?”
“我說這是什么螃蟹。”
“黃油蟹”
黃油蟹韓義聽說過,問:“貴嘛。”
“不貴”這話是沖著他身價說的,“2200一只。”
正在用筷子剔蟹黃的韓義“噢”了一聲,然后繼續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