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就像狂風過境一樣,把一直以來都非常堅強的王小虎徹底擊垮了。
他好像少了兩魂六魄一樣,說話說的好好的,突然就走神了;吃飯吃了兩口,拄著筷子一動不動的發呆。
對于他的感受,何瀟瀟是最能體會了。
當初韓義那么狠心的拒絕她,讓她整個世界都差點崩塌;要不是一直以前的大心臟,讓她鍥而不舍,可能兩個人也不會走到今天。
所以她尤其的感同身受,為他難過,替他揪心。
趁著沒人的時候,何瀟瀟問韓義:“你清楚王甜甜到底怎么回事嗎?”
韓義搖搖頭。
何瀟瀟想了想說:“要不…你想想辦法?”
韓義站在陽臺上,俯瞰著門前村道上來來往往上下夜班的人,說:“王甜甜不可能回頭。至于背后真相,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樣?”
何瀟瀟覺得他太冷靜了,說:“那是你弟弟哎,你怎么一點也不關心他?”
韓義轉身說:“正是因為關心他,所以才不想在他傷口上撒鹽。而且…算了,沒什么。”
有些話他不想說,說出來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小虎醉酒后跟他講過,說王甜甜走的時候什么也沒要,還說要把房子過戶給他。
可實際上,那輛寶馬是以公司名義買的,她想帶也帶不走;而300萬的房子,會不會來過戶,還是兩說呢!
撇開這兩樣,王小虎這大半年來在她身上花了不下30萬;各種名牌衣服、包包,鞋子,從來沒少她的。
另外,如果不出他所料,相處的這一年中,所有開銷應該都是王小虎在負擔,王甜甜工資一分沒動。
所以事實到底怎樣,那就以觀后效了。
就在兩人說著的時候,張勝過來了。
何瀟瀟不怎么喜歡他,每次都是禮貌的笑笑,便不說話了。
這回也是一樣,朝韓義說:“我去看看翁倩是不是掉進廁所了。”然后朝張勝笑笑,下樓了。
張勝說:“小虎睡覺了。”
然后又說:“我剛聽姨娘說,小巧跟范增群要過來,是吧?”
韓義扔了顆煙給他,“對。”
張勝點上煙,嘆息了一聲說:“哎,我早就覺得那個女人不靠譜了,每次對我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看不起我。
上次她同學來廠里找她,她以成本價賣了3輛電動車給人家,還讓老周幫著送了回去,可真夠大方的。”
韓義不想聽他在這里嚼蛆,問:“你有事嗎?”
張勝就嘿嘿笑道:“那個…王甜甜走了,現在廠里副總經理的位置空了下來,要是沒合適人選的話,小義你讓我當怎么樣,我保證不給你掉鏈子。”
韓義忍不住笑了。
說了半天,原來狐貍尾巴在這呢!
“你知道副總經理是干嘛的嘛?”
張勝說:“這我還能不知道,不就是內部管理嘛,那些流程我都懂。”
韓義笑了笑,說:“你別跟我扯淡了,還內部管理。我告訴你,副總經理要負責公司內部的全面統籌規劃;
比如今天生產什么批次,明天哪個批次要出貨;哪天貨款要結,缺少哪些配件,這些心里全部要有個譜。
一旦弄錯了,輕則丟失客戶停工,重則要面臨違約索賠,你覺得你能當這個經理嗎?”
見張勝還想說,他便道:“你別拿王小虎來說事。
人家王小虎一直在學習,你呢?你來這么長時間了,除了學會摜蛋、鋤大地、搗桌球外,還學會什么了?”
張勝沒想到自己那點小秘密,全被韓義知道了,還這么毫不留情的當面揭破,頓時面紅耳熱。
話說三遍淡如水。
韓義也懶得說教了,最后道:“還是那句話,我不區別對待家里親戚,只要有本事,天義CEO都讓他當,沒本事韓小寶都請他乖乖打工去。”
張勝鼻子一捏,走人。
趙源生跟夕向晨兩個人都要外調了,本來說是月初走的,趕巧韓義前兩天出差了,然后就等他回來一塊聚聚再走。
星期天上午,幾個人聚在康必成位于寧江區濕地公園邊上的家里,喝茶聊天。
可能是終于要天高任鳥飛了,連平時不茍言笑的趙源生,今天也顯得格外高興。
韓義問夕向晨:“有沒有確定地方呢?”
“反正就在徽省吧,老趙可能還要再往西去一點。”
韓義點點頭。
現在地方上行政機構內部越來越講血統論,雖然有著表面上的回避制,不能在自己直系親屬任職一把手的機構里任職。
不過這年頭講究的就是個共贏,互相照顧。張三安排李四的閨女在自己手下任職,李四就得安排張三的兒子。
日后小字輩們熬資歷升上去了,自然也是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罷了。
這些東西他現在是門清。
夕向晨問:“我聽說昨天上面有人到你們公司了,說什么了?”
韓義笑道:“老一套,你好我好大家好。”
康必成朝斟茶的王翰努努嘴,笑道:“你可得敬胖子一杯!
那位爺出了名的不好伺候,是胖子讓他老爹親自打電話關照,說光義是金陵軍區的兄弟單位;要不然有得你煩呢!”
韓義笑道:“我就說嘛。什么時候個個都一團和氣了,原來還有這么一出,那我可真得敬胖子一杯。”說著端起了杯子。
王翰牛眼一瞪,“你這個人可真沒意思。他說著玩的,你還當真了。
你以為我老子什么人啊?打鐵還需自身硬,要沒點實力,想讓他幫你說話門都沒有,他出了名的六親不認。”
“哈哈哈…”
幾個人齊齊笑出聲。
之后話題又回到趙源生身上。
主要還是去處問題,不能太偏了,那樣出成績慢,等熬出頭黃花菜都涼了;但也不能太發達,那樣即使做點小成績出來,也被掩蓋了。
想到什么的韓義,靈機一動問:“去川省怎么樣?”
趙源生翻翻白眼,“我干脆去西域怎么樣啊?”
“呵呵”姜俊他們都笑了出來。
韓義也笑說:“我說的不是那些偏遠的市縣,就成督下面的區縣,怎么樣,能行嗎?”
“成督啊…”
趙源生遲疑了一會說:“行倒是行。就是那邊感覺沒啥底氣,過去了也是打醬油的份,那樣我還不如待在金陵熬資歷呢!”
說這話的時候,趙源生盯著韓義看,一臉的意味深長。
韓義也沒藏著掖著,“我在成督那邊搞了個項目,只要做好了,別的我不敢說,推你一把輕輕松松。”
“噢?你是說認真的?”
“當然!騙你有錢嗎?”
趙源生盯著韓義看了會,然后朝王翰說:“我怎么總感覺這小子不安好心呢?”
王翰哈哈大笑道:“你也不想想他外號叫什么?他能做虧本的買賣?
賺錢的同時,還不忘捎帶你一程,你就偷著樂吧!”
趙源生大概是回過味來了。
韓義口中的項目恐怕是個了不得的事情。
一旦他過去了,說個不好聽的,以后兩人就算是另一種的利益共生關系了。
趙源生沉吟了一會說:“你讓我回去考慮考慮。”
“行,你慢慢考慮,我不急。”
建業區27號,天義總部大樓B幢5層,511號男寢室宿舍。
此時穿著一身員工服的王浩淼,正站在不銹鋼窗口前、一遍遍撥打著他姐姐電話呢。
在對面始終處于占線情況下,王浩淼只得撥打他媽媽電話。
這回倒是很快接通了。
王浩淼赤紅著臉對著手機咆哮道:“媽,姐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王小虎那么好的一個人她都不想要,她想要找什么樣的?
不就一個破大學生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告訴你,我們產線上70多個人,有33個大學生,其中8個重點本科大學畢業。
我跟你說,就她那樣的學歷來我們公司,也就是個普工的料。
我苦了幾個月,好不容易熬到C級,現在眼看著要提干了,她這不是把我生生給毀了嘛。”
王浩淼媽媽安慰道:“你不要擔心,我聽小虎說過的,他哥那個人一向公事公辦,不會遷怒于你的。”
王浩淼根本不聽,“你懂什么啊?她把小虎甩了,人家哥哥恨我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讓我繼續在這里上班?
我不想跟你犟,你把姐電話給我,我跟她談。
她要是不跟王小虎復合,我就不認她這個姐姐。”
電話里,王浩淼媽媽遲疑了一下,最后嘆息說:“你姐今天早上打電話給我說,她…她的簽證已經下來了,10號直飛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