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偉在今年10月份升任為金陵市公安局刑警隊支隊長。
主管刑事偵查、有組織犯罪偵查,禁毒組、反恐等工作。
作為暴力機關,像刑警隊支隊長這種重要職位、沒有一定手段跟背景,普通人是很難爬上去的。
廖偉業務水平是有的,但他出生普通,沒有背景,甚至都不是金陵本地人。當初任命下來的時候,連他自己不敢相信。
用他老婆的話說,這是走了狗屎運。
不過廖偉很快便想明白助力來自哪里了。
談不上知恩圖報。人家既然沒打電話過來邀功,他也把這份感激放在心里,有需要幫忙的時候多上點心就行了。
好比這次。
像打架這種“小事”,原本歸治安隊那邊管,但既然電話打到他這邊了,那意思再明白不過,當刑事案件給他辦了。
在了解大致情況后,廖偉也是火冒三丈,這種無法無天的人,真以為金陵沒人能治得了他呢?
警察辦案,尤其是這種涉及到刑事犯罪的,必須釘是釘、卯是卯,要不然檢察院那邊就過不了關;
另外即使批捕了,公訴人跟法院那邊都要過硬的材料才能定罪。
所以當連世彰在醫院威風八面的時候,刑大這邊正在收集材料。
其實不用收集,治安隊那邊厚厚一沓材料呢,不過大多都是經濟糾紛。
但是量變引起質變,加上今天晚上聚眾斗毆的事情,分量就夠了。
就在刑大這邊整理材料的時候,手眼通天的閆曉松收到了風聲。
正在跟朋友喝茶的他,氣得把杯子摔了出去。
“他TM是豬腦子啊?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嘛!”
“出什么事啦?”旁邊朋友問。
閆曉松把情況說了遍,旁邊戴著金絲邊眼鏡,顯得非常儒雅的朋友,搖頭失笑道:“連世彰就是個糞坑,炸掉了也會惡心死一大片人;
聽我的,這件事你不要插手,免得濺你一身屎。”
閆曉松揉揉腦門。
有些事沒有看起來那么簡單。誰不知道連世彰是他妹婿?真要出事了,他也討不了好,肯定拔出羅布帶出泥,跟著受牽連。
所以他沒得選擇,不下場不行。
隨后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閆曉松臉色陰沉似水。
對方這次是狠下心來要把連世彰往死里整,幾個關系戶竟然全部打過招呼了,令他一時間有些束手無策。
解鈴還須系鈴人,唯一的辦法只能找當事人了。
打電話給他妹妹閆芳,那邊到現在還蒙在鼓里呢。
見閆曉松打電話給來,閆芳上來就哭訴了一番,隨后咬牙切齒道:“那個小王八蛋,不僅不道歉,還踢了我一腳,我腰到現在還疼呢!
小濯也是,可能是嚇著了,回來后一直哭個不停。”
閆曉松發現根本無法交流,恨恨道:“都大禍臨頭了你還在那里做春秋大夢呢!”
掛斷電話打給連世彰,那邊電話一直沒人接。
沒辦法,閆曉松只好再次打給他妹妹,“你現在到小區門口等我,我馬上就到。”
等閆曉松帶著閆芳趕到軒武區婦幼保健醫院時,五六輛警車,還有三四輛防爆車,閃爍著紅綠交替的光芒停在醫院大樓下。
閆芳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此時嚇得六神無主,再看到這么多警車,更是涕淚橫流。
“嗚嗚嗚…大哥,你一定要救救世彰啊,沒了他,我跟小濯可怎么辦啊?”
閆曉松揉揉碩大的腦袋,不耐煩道:“行了,別哭了!哭能解決問題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早就讓你們平時收斂著一點,你們兩口子就是不聽;
現在好了,知道怕了。我告訴你,晚了!”
閆芳抹了厚厚粉底的臉、此時就跟潑了醬汁樣縱橫交錯,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大哥,我知道錯了…你就幫我想想辦法吧,我求你了;
以后我一定都聽你的,保證再也不敢了。”
閆曉松已經沒心情再去罵了,看著前擋風外的警燈,臉上忽明忽暗。
考慮了好一會才咬咬牙道:“跟我去道歉。”
“好…好…”閆芳推開車門甩了把鼻涕,然后跟在閆曉松身后朝醫院里走去。
武鐵駿心里苦啊!
本來跟德基,跟他都無關的事情,結果硬生生搞到現在這個局面。
韓義只問了他一句話:德基有沒有提供影像資料?
武鐵駿啞口無言。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說謊毫無意義,只會讓人家更看不起他。
眼看人已經得罪死了,武鐵駿只能說了聲“對不起”,然后鼻子一捏帶著手下走人。
至于連世彰,點頭之交而已,管他去死!
而連世彰也沒有跟武鐵駿說什么,叫囂了兩句后帶著一幫人威風凜凜下樓了。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一樓電梯口圍了很多人。
穿著防刺服,戴著防爆盔,手持防爆盾牌,拿著抓捕叉、長棍,嚴陣以待。
在電梯打開的一瞬間,門外的人就大喊道:“別動別動…蹲下,全部蹲下…手放在頭上…慢慢挪出來…”
“砰—”
“哎呀——”
第一個出來的人試圖逃跑,被眼疾手快的防暴隊員一把拽住胳膊來了個過肩摔,狠狠摜在了地磚上,疼的直抽抽。
隨后被頂著腰眼壓在地上上手銬。
“慢點…都慢點…把手伸出來…”
有了前車之鑒,里面的人不敢再抱僥幸心理了。
這么冷的天氣摜在地上,想想都疼。
這邊是從電梯下來的,還有人是從樓梯下來的。
在看到警察守在下面時,紛紛朝樓上跑。
可惜,后路被堵死了,只能乖乖蹲在地上。
當閆曉松帶著閆芳來到一樓大廳門口時,被醫院保安攔在了外面,隨后眼睜睜的看著連世彰被警察像拖死狗一樣從電梯里拖出來。
“世彰…世彰…”
從來沒見過這么大陣仗的連世彰,此時也是嚇得快尿褲子,剛剛在樓上的威風早就不見了;
抱著拖拽的警察褲腿朝大門口大喊道:“快去找你哥…”話沒說完,就被警察反剪著雙手壓在了地上。
閆芳急的想往里面沖,嘴里哭喊道:“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可惜大樓外圍觀的人群都是冷眼旁觀,很多還在竊竊私語,有那知道底細的更是不恥的“呸”了一口。
閆曉松知道大勢已去,現在說什么也遲了,黑著臉拉住還在嚎叫的閆芳往外走去。
第二天連世彰的老底就被人捅到了網上。
欠薪不還;偷稅漏稅;拒不履行法院判決;暴力對抗執法機關;多次使用暴力手段打賞討薪人員;聚眾斗毆等等;
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有實錘證據。
閆芳花錢四處刪帖,閆曉松也還在找關系。
可惜,這次韓義出手了,根本不會給他們機會。
迫于“外界”壓力,金陵公安特事特辦,22號下午連世彰就被批捕了。
閆芳到醫院去求情,不過人已經走了。
閆曉松不知道從哪找到韓義電話的,在22號晚打電話給他。
韓義什么話沒說,直接掛斷電話,然后把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這件事到這里本該結束了。
讓人沒想到的是,23號一大早,閆芳帶著7歲的兒子來到數碼城天義科技總部。
直挺挺往地上一跪,哭喊著說自己錯了,求韓義放連世彰一馬。
接到沈心電話時,韓義冷聲說:“她到現在都不明白連世彰為什么進去,這種人說多了就是浪費口水。
想跪就讓她跪吧!
話說回來了,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