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食品批發中心南端。
本來是打算把聶娟送回去的,可是快到家門口了才聽她說起,她奶奶在老家“陪”爸爸。
韓義有些心酸。
雖然他從小家庭條件不好,但總歸還有爸媽、兄弟姐妹可以依靠。
而她呢?離開了奶奶,真的如同一葉浮萍般飄蕩在人世間,無依無靠。
來到那個據說她住了3年的車庫,里面顯得陰森幽暗,靠墻邊那張被撤掉的床榻上,仿佛還能看到那個瘦骨嶙峋的身影。
“你那個老鄉也住這邊吧?”
娟子點點頭。
韓義見她并不是太害怕,心里就有些奇怪。
被騙能解釋為不了解內情,但他不相信娟子十五六歲的女孩,連一點自我防范意識都沒有。
“你不怕他?”
娟子當著他的面撩起了T恤的下擺,從細嫩的腰側拔出一柄鋒利的匕首。
匕首長約15公分,閃爍著寒芒的刀刃長約10公分,刀柄由螺紋鋼焊接而成。
韓義一眼就能認出,這根本就是農村用來殺豬的刀。
握著這把刀,娟子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說:“他不敢!”
韓義在心里為那個黑胖男捏了一把汗。
還好他沒有動歪心思,或者說還沒來得及動,要不然身上可能就要多兩個窟窿眼了。
這種兇器怎么能讓她拿著呢?
韓義伸手道:“給我!”
娟子站在門口灶臺前、任由火辣辣的太陽照在她的身上,動也不動。
韓義就朝她手上抓去。
娟子手往后縮了縮,但還是被他抓住了。
“不要!”娟子掙扎了一下。
“聽話。”
韓義到底還是從她手上拿下來了,然后“咣當”一聲扔到了灶臺案板上。
“我妹妹比你小兩歲,你以后就是她姐姐。”
娟子猛的抬起頭,帶著希冀的目光看他。
韓義點點頭。
娟子嘴巴囁嚅了兩下,好長時間兩行清淚才從她眼角留下,喊了聲“哥”。
韓義嘆息了一聲,上前摟著她腦袋說:“有什么委屈就哭吧,大聲的哭出來。”
人長時間壓抑之后,那種從肺腑里噴薄出來的心酸、真的可以腐鐵蝕鋼。
娟子不是哭出來的,而是一種悶哼聲從她身體里發出來,其聲也悲、其鳴也哀!
“人這一生不可能總遇到壞事,路還很長,萬事皆有可能。
等以后你回過頭來看這一段經歷,說不定會感謝老天爺,讓你鳳凰涅槃。”
娟子顫抖著瘦弱的肩頭,仿佛在述說著難以名狀的苦楚。
大概10分鐘后,她慢慢蹲到了地上,捂著臉不說話。
韓義就靜靜等著。
又過了好長時間,娟子才站起來,用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韓義說:“哥…謝謝你,我好多了。”
韓義點點頭,在屋內看了眼,說:“收拾一下,走吧!”
娟子搖搖頭,“不用麻煩了,我就住這邊,挺好的。”
“聽話,把東西收拾一下。”韓義堅決到。
開玩笑,卸下她的防備后再把她丟在這里,那不是害她嘛。
在韓義的再三催促下,娟子才猶猶疑疑的開始收拾。
舊衣服,舊鞋襪,被褥,生活用具。
眼看著她連燒飯的家伙什都準備打包了,韓義趕緊說:“這些不用,你把身份證件什么的帶上就好。”
“可是…”
“等下幫你買新的。”
“不用,我這些衣服都能穿。”娟子戀戀不舍的看著床鋪上的舊衣服到。
在韓義的再三堅持下,娟子才拿著一個小包裹一個藤木箱離開。
在關卷簾門前,娟子跪在地上朝車庫里磕了三個頭,等站起來后,她的眼眶又紅了。
“走吧!”
娟子跟韓英差不多,都是在竄個子的時候,衣服都是年年換,所以不用太好;而且現在是夏天,更是簡單。
給她買了兩套連衣裙,三套休閑裝,以及偶爾變天時穿的春秋褂。
另外還有鞋子,襪子,內衣,女生用品,這些韓義都是門清。
聶娟就是有些自卑,不善表達,但她可不笨。
看著付款金額,她心疼不已,連連說“不用不用”。
等出了超市后,她從小荷包里捏出四百塊錢,紅著臉說:“這個…先給你,差的以后我掙了錢還你。”
韓義看著她小荷包里剩的兩張綠票子,笑道:“自己收著吧,哥不差你這幾百塊錢。”
“那不行。親兄妹明算賬,我不能占你這便宜,要不我不要。”
看著娟子一臉倔強的表情,韓義想到了當初的自己,
和有錢人相反,窮人有時候自尊心反而特別強烈。
以前學校里只要誰幫過他,他手頭稍微活絡了點,要么買包煙,要么給兩瓶水,絕不差人人情。
韓義沒接錢,而是說:“那這樣,你自己記著,等以后掙上大錢了再還給我。”
見她還猶豫,韓義說:“聽話。”
這兩個字好像成符咒了般,韓義一說娟子就沒再堅持了。
韓義他們買衣服的超市離軒武區光傳感器工廠不遠,韓義讓蘇瑞爾順路過去看看。
金黃色的“光義傳感器有限公司”廠名前,站有很多人,手里拿著簡歷、在幾名穿著白襯衫男子帶領下,一波波朝廠里走去。
光義傳感器公司底薪高、福利好,而且還是剛成立的知名高新企業,能到這樣的公司上班,那是很多應屆畢業生夢寐以求的事情。
像現在這樣的場面還是小case,記得剛發布招聘啟事的那幾天,那才叫一個人山人海。
一個普通操作工崗位,前來面試的不下200個。
一個集成電路算法工程師崗位,面試的人不下100個。
新成立的光義人事部這些天都快忙死了。
今天也不知道招什么崗位的,門口那些人都帶著憧憬的目光看著廠房里,在那里熱烈的交談著。
韓義也沒進去,看了幾眼就離開了。
之后又去了數碼城。
公司被沈心打理的井井有條,各部門職員各司其職,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叫“驕傲”的表情。
也難怪!
金陵很大,但著名的高科技、互聯網企業屈指可數,他們能有幸成為天義的員工,內心又是如何的開心?
現在走出去說自己在天義科技上班,談男女朋友成功的比例都要上升50。
有人就說吹吧,上個班而已,還上出優越感了。
是,在天義上班是沒什么了不起,但五月份天義正式員工,最少的一個人、工資加獎金拿了23000,你就知道有多了不起了。
而天義員工普遍工資都在3000050000。
這還是因為沒有引入股權激勵。
等光傳感器的利潤上來后,BAT、華為都不值一提。
韓義的宗旨就是一個:錢不是問題,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拿到。
你有本事,年薪100萬,1000萬,天義都開給你,你沒本事,不好意思,天義不要。
這樣的大手筆效果明顯,國內各種高素質人才源源不斷向金陵、向天義涌來。
業務拓展部里。
郁巍正在埋頭苦干。
作為海龜博士,兼前東方明珠新媒體集團業務部主管,他最近一段日子居然感受到了壓力。
這股壓力來自于公司內部。
后生可畏,江山代有人才出,在面對那些生猛的年輕后輩時,已經步入中年的他,偶爾心里會有股子力不從心的感覺。
然后他就會想到那張更加年輕的面孔。
那已經不能稱之為天才了,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千年一遇的妖孽。
一代ATOLED技術訛了1個億服務費;
二代ATOLED技術賣了9.8個億;
光傳感器6的股份融了2億美金;
如今公司正在緊鑼密鼓的和幾家大型風投公司談判,張嘴就是以億為單位。這里劃重點:美金!
郁巍就搞不明白了,他那個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
“咚咚咚”
辦公室門被人敲響了,郁巍抬頭看去,透過磨砂玻璃看去,外面站的人影隱約中有些熟悉。
然后他很快反應過來是誰。
沒等他喊“請進”,門已經被人從外面擰開。
不是那個妖孽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