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九章 眼神
宋征忽然來了興趣，摸著自己的下巴問道：“有沒有興趣去天龍城玩一玩，看一看天龍喬家的成色！”
秋長天眼睛一亮，沒心沒肺的答應著：“好呀！”
軒治古和云千千對這些事情完全不關注，唯獨都十二和蘇云姬面色凝重：“先生，皇城和百戰城完全不同的，能夠在皇城立族，家中至少也有古神層次；而想要成為有名有姓的大族，至少需要一位人圣。”
這個世界的命魂戰士劃分，靈、神、圣。古神已經是“神”這個層面的極致了，再往上就是“圣”，由低到高分別是人圣、真圣、元圣和最高層次，目前僅僅存在于“推測”之中的仙圣。
“而天龍喬家至少也是天龍城的一流世家，他們家中有真圣層次的老祖坐鎮！神級和圣級之間的差距，巨大的超乎想象。”
宋征只是微笑，仿佛沒有聽到他們的勸說，最終道：“等百戰城的事情結束，就去天龍城走一遭。”
他詢問蘇云姬：“瓊漿生意如何了？”
“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蘇云姬說道：“我們前日已經找到了那一口瓊漿大湖。”對于別人來說，這是最高機密，但是在宋先生面前，這些都可以大大方方的談論。
“先生恐怕也想不到吧，那口瓊漿大湖在…”
“地下對嗎。”宋征怎么可能想不到，這么一座大湖卻一直沒有被發現，只有可能是地下湖了。
蘇云姬吐了吐舌頭：“先生真乃神人。的確是是一座地下湖，也當得起大湖的稱呼，的確十分巨大。我們已經派人去一些皇城、王城之中散布消息，很快商隊就會絡繹不絕。”
宋征點了點頭，說道：“我幫了明鴛鴛的事情，你們也可以派人宣揚出去。”
蘇云姬不解，宋征解釋道：“反正我已經有了一位藥膳之王、一位兵器之王的追隨者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個花魁。
我不畏懼天龍喬家，讓他們將仇恨瞄準我吧，否則他們恐怕會遷怒于明鴛鴛。”
蘇云姬當然不知道宋征這個時候其實想要的是名氣，連連點頭稱贊道：“先生對下邊人真心體恤。”
至于喬本節，他不打算在百戰城處理他。他要把喬本節放回天龍城——沒有這個家伙回去搬弄是非，喬家怎么會全力對付自己？若沒有天龍城喬家，他拿什么立威揚名？
“休息吧，明天去給明鴛鴛助威。”
“好，我告退了。”蘇云姬退下。
明鴛鴛仍舊住在宋征的院子里，就在秋長天隔壁，秋長天今天很慫早早地就睡下了，明鴛鴛屋中的燈卻一直亮著，也不知道是因為明日的最后一戰而激動，還是因為少女懷有心事。
最后一場才藝的比拼，時間在晚上，明鴛鴛和花天女整個白天都沒什么事情，但是望春欄從早上就開始熱鬧起來。
中午的時候，望春欄中就有人發現，今天來了一些生面孔，據說是因為聽說花天女“戰況”不利，特意加快速度從別的城市趕來的。
而且都是大金主，放出話來今日要放手一搏，一定要幫助花天女反敗為勝。
消息很快被好心人傳給了蘇云姬等人，然后又報告給了宋征。明鴛鴛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反倒是一臉淡然，似乎已經樹立起了自信，并不因為一些小意外而慌亂，和之前判若兩人。
秋長天看在眼中也是暗暗感嘆，這個時候的明鴛鴛，真的有了“花魁”的氣度。
宋征也不擔心，只是淡淡的吩咐：“出發吧。”
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宋征就知道喬本節想要做什么了，對于曾經和整個神山為敵的宋大人來說，這些明爭暗斗簡直低級。
望春欄之中人聲鼎沸，喬本節進來之后感覺這里比天龍城中生意最好的茶館還要吵鬧。支持明鴛鴛的人，和支持花天女的吵成了一團。
因為前兩場比賽，明鴛鴛的支持者數量大增，但是因為有那些所謂的專門從外地趕來的大金主，雙方正斗了個旗鼓相當。
喬本節面色凝重，今日破釜沉中，千萬不能出了任何差錯。
他在一個房間內，將手下的人一一叫進來，確保今日的計劃萬無一失。然后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放松下來癱坐在圈椅中稍事休息。
很快外面響起了一片震天的歡呼聲，有手下進來報告：“明鴛鴛到了。”
喬本節面無表情的揮手讓他下去了，他露出了一絲猙獰之色，明鴛鴛給自己造成了這么大的麻煩，等到這一次王成巡游結束，風頭一過就找人殺了明鴛鴛！
這一次她從比試中也賺到了數億靈錢，也都是自己的。
“哼！”他一聲冷笑。
距離最后的比賽開始還有一個多時辰，喬本節提前登臺，開始了今日的拍賣。一開始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同，那些遠道而來的大金主們彼此之間爭奪的十分“激烈”。從第一個位置開始，價格就從一千萬一路飆升到了五千萬！
原本還有幾位支持明鴛鴛的富商除了兩次價之后，就發現情況不對，搖搖頭放棄了。對于他們來說，一兩千萬可以花，因為這不僅是因為自己喜歡明鴛鴛，也因為有了這樣的經歷之后，可以和明鴛鴛搭上關系，請她引薦一些人物，比如秋長天，甚至是城主北雄武大人。簡單來說，明鴛鴛是他們拓展生意進行交際的一個介紹人。
這些錢他們可以賺回來。
但是超過了五千萬，這個成本太高了，而且付出了這么多錢，他們的生意也會受到影響。
沒有了別人爭奪，那些大金主們自己爭搶起來，很快就將第一個位置的價格拍到了七千多萬，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很有默契的停止了爭奪。
接下來的九個位置，全都是同樣的過程，最終的結果是十個位置平均價格八千萬靈錢——僅僅是這十個位置，今天就多加了八千票！
宋征暗暗搖頭，果然不出所料。但他心中反而十分高興，證明自己沒有看錯喬本節。也只有這樣，自己后續的計劃才可以展開，因為喬本節的性情如此，哪怕是這一場他們最終贏了，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拍了拍身邊的秋長天：“讓明鴛鴛過來一趟。”
很快，穿著一身樸素白裙的明鴛鴛低調的來到了宋征身邊：“老爺，您找我？”
宋征道：“那一招，今天準你使用。”
明鴛鴛反而有些猶豫：“老爺，真要這樣做嗎？”
“放心去做。”
“是。”
明鴛鴛躬身退下，去準備演出了。
今日喬本節要確保萬無一失，他率先安排花天女上場，因為早已經暗中知會過自己人，只要花天女一登場，就不用管其他的，立刻將手中的票全部投給花天女！
不過今天有些奇怪的是，花天女登場的時候，明鴛鴛已經換好了衣服，披著一件明艷的大氅，在露臺旁邊等候著。
那各自花了八千萬拍下了十個位置的“大金主們”，距離露臺最近，都可以清晰地看到站在一旁的明鴛鴛。
其中一位衣著光鮮，身上帶著各種寶物——這是喬本節的包裝，表面功夫也要做足，不能讓人一眼看穿。
他掃了一眼旁邊的明鴛鴛，卻忽然感覺到有一種強烈的心痛。他看到了明鴛鴛的雙眼，那一雙眼睛中帶著某種讓人心碎的凄苦，他第一反應就是：她已經看穿了這一切，知道我們是來坑害她的。
旋即各種愧疚、心痛如同潮水一般的襲來：她多么的不容易，好生生在百戰城中呆著，卻被人打上門來。本來憑借自身的實力可以獲得勝利，可是我卻助紂為虐，想要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坑害她，讓她的一切努力化為流水…
我是多么的可憎！怎么能去傷害這樣一位善良的姑娘？
以往前所未有的良心，洶涌的爆發出來。
他心頭忽然冒出來一個想法，我手中有整整八百票，只有我能幫助她！只要我幡然醒悟，將這把百票投給她，她就可以獲勝！
我可以改變她的命運！
至于說自己不聽從喬本節的命令，將來會有什么下場，他在這一刻，竟然是一絲一毫都不曾想過。
魔功深處，雙眼才是真正的魅惑，遠勝身體。
露臺上，花天女已經開始了表演，她手指輕輕一撥，大珠小珠落玉盤，如同山泉在青石上淌過，也難怪花天女對今日的才藝比拼很有信心，她在琵琶上的造詣，的確堪稱絕頂，便是這個世界上那些大家樂師，也未必能比她更好。
花天女因為有了那八千張玉票打底，所以今日信心十足，和昨天舞蹈的時候完全是兩種狀態，更簡直破釜沉舟，將自己最強的狀態發揮出來，一時間也是聽得望春欄中賓客們如癡如醉。
喬本節卻顧不上那么多了，在花天女一開始彈琵琶，他就暗中示意小廝們飛快出動，開始收票。
絕大多數的賓客都還想再看一看，等到明鴛鴛登臺之后再做決定。所以小廝們轉了一圈，根本也沒有收到幾張玉票。
喬本節也不在意，重點在那十個位置上。他盯著那些小廝，已經有人走到了十人面前，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將玉票投出去！
他心中奇怪，這十個人乃是他們喬家的家奴，都是家生子，幾代人都為喬家服務，絕不可能出現問題。可是現在是怎么回事？他再仔細去看，發現這十人全都神情茫然，似乎沉醉在了琵琶的樂曲之中。
他一下子“明白”了，也承認花天女今日的表演的確不凡，卻沒想到竟然讓這些人徹底沉醉。他暗中惱恨不已：你之前干什么去了？早有如此狀態，前面也不至于輸得那么慘。結果今日卻偏偏出來了，耽誤事！
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總不能沖過去幾巴掌把這些人抽醒，讓他們別忘了正事。
“先等等吧，樂曲結束，他們應該就能回過神來。”
花天女這一曲約么一炷香的功夫，結束的同時贏得了一片熱烈的掌聲。她躬身而退，對自己的表現也很滿意。
她是被從小培養的花魁，天賦過人，有著諸多才藝，都已經達到了大師的層次。但是她仍舊選擇了琵琶，因為音樂最能感染人，獲得認可。
她下臺的時候，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露臺旁邊的明鴛鴛，心中暗暗冷笑，不管你今天拿出什么本事，你也輸定了！
她又有些好奇，青樓女子的才藝不外乎那幾樣，明鴛鴛會選擇哪一種？
明鴛鴛上臺之后，將罩在外面的大氅隨手撤去一拋，大氅宛如一團彩云一般飄蕩飛出，同時強勁有力的樂曲跟著響了起來。
在大氅內，她竟然穿了一身白色為底大紅鑲邊的武士服！
這一個亮相英姿颯爽，何止前兩天她所表現出來的氣質截然不同，讓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她的雙手原本縮在大氅之中，此時卻看到雙手上竟然各自握著一柄銀光閃閃的短劍。隨著樂曲的聲音，明鴛鴛展開了一雙劍器。
她的才藝乃是劍舞！
按照比賽的規定，歌喉和舞蹈在前兩天比賽之后，不能作為第三天的才藝再次參加比賽。可是劍舞不同，這個世界公認劍舞乃是一種“武技”，甚至這個世界還有女性命魂戰士以劍舞作為傳承。
而明鴛鴛在臺上，一雙眼睛明亮有神，下面的十人都感覺到她在看著自己，那雙清澈透底的眼睛，正在審視著他們的良心。
而對于望春欄中其他的賓客，則是另外一種感受，這個世界處處兇險，所有人的小時候，都有成為一位偉大命魂戰士的夢想。
可是這些賓客，要么是家族強大，根本不可能讓他們去冒險，要么是本身沒有這個資質，最后經商獲得了成功。
他們都沒有能夠實現這個夢想，可是現在觀看明鴛鴛的劍舞，卻不由自主的將自己帶入進去，仿佛已經和心愛的女子一同仗劍天涯，夢想的動力在心中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