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于虛空戰場之中降臨,鎮國之戰必須全力以赴,哪怕大家之間實力有些差距,但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所以她將黃遠河拉入虛空戰場之后的前幾天,對于京師中的一切變化毫無所知。
隨著戰斗的進行,;兩大鎮國強者陷入了焦灼的對峙中,心血來潮等神通也就隨之發動,隱隱感覺,彼此真正的危機,并不是來自于眼前的對手。
這讓他們十分疑惑,戰斗中自然有所保留。等他們確定,真正的危險來自于京師,也就有了默契,彼此漸漸收力,才會最終提前歸來。
否則,兩人想要決出勝負,至少還需要十幾天的時間。
鎮國的戰斗和普通的修士是不同的。他們進入虛空戰場之后,進行的是神通的壓制、對于凡人無法想象的龐大虛空元能的爭奪,以及對于天條的眼神和改變。
宋征的推測是保守的,他只經歷過平天王隕落之戰,但那一戰,乃是數位強大的資深圍攻最弱資深平天王。
足足用了十五天時間。
黃遠河和太后勢均力敵,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無法分出勝負。
當她從虛空戰場脫離,已經大致掌握了整個京師的情況。她在皇城上空的駕臨,實際上是愣了一下,因為她感受到了圣教主的憤怒,卻感受不到老教主的氣息!
皇城深處,太后面目陰森,宛若來自幽冥:“怎么回事?!”
很快她就得知了宋征的所作所為,老教主被殺、她自身被算計、天子醒來重掌大權并且被宋征控制,移居再興宮。
她在朝中的勢力遭到了清洗,官員所剩無幾。
可以說黃天立圣教數萬年的積累和布置,因為宋征損失過半!
“小賊!”太后咬牙切齒,陰森恐怖:“恨不得現在就將你碎尸萬段!等本教掌控天下,你就是第一個祭品。”
圣教主的狀況仍舊不是很好,他誤殺自己的弟子,又目睹了師尊被殺,悲傷悔恨,情緒波動巨大,仍舊在黑暗識海中養傷。
他仍舊陰惻惻的說道:“這幾日,我也已經想清楚了,雖然師尊仙去,老巢被毀,但我們的根本布置仍在。”
他指了指皇城之下:“宋征移走了天子,是想要將龍脈從皇城中搬運而去。但是龍脈轉移是一個緩慢的過程,等他的計劃成功,我們早已經得手。”
太后咬著牙,以鎮國的心境,才能忍住現在的怒火和沖動:“我會全力牽制宋征,以報仇的姿態不斷生事,讓他疲于應付。
你則隱身皇城之中,全面執掌我們的計劃。
那小賊將天子移走了也好,整個皇城全都換成我教信徒,做事不必再遮遮掩掩,可以全力發動了。”
圣教主沉聲應道:“好,如此大仇,不滅小賊九族,難消我心頭之恨!”
黃遠河當然也有自己的布置,他被太后拉入虛空戰場的時候,其實并不擔心,因為他有兩位執行人,明處是曾經的京師第一巔峰東郭陽,暗處則是無面社白日鬼首領。
但是當他歸來,神念往京師一落,東郭陽好像晨星一樣醒目,卻不見了白日鬼的首領。
他呆了一下,滿身文氣為之搖動。
白日鬼首領一向不在人前現身,知道他存在的人很少,甚至就連東郭陽,雖然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卻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當年他主動投靠黃遠河的時候,黃遠河不以為然,只是想培養一個和龍儀衛作對的人,有朝一日能夠牽制肖震,他已經很滿足了。
卻沒想到首領發展的勢頭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可以說,他是唯一一個,黃遠河大人覺得在他身上的投入物超所值的人物。
黃遠河這些年能夠順風順水,不斷擊敗政敵,無面社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極大。他早已經習慣自己的身后黑暗中,有這樣一個龐大的情報組織,可以讓他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毀了。
他從蛛絲馬跡之中回溯,幽深的雙目當中,有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不斷閃現,是宋征在那小院中擊殺白日鬼首領的過程。
雖然殘缺不全,卻已經足夠確定兇手了。
他表面上巋然不動,文氣威壓十三州,心中卻有一片悲愴驚世的悼文,只為他而寫。
他回歸了黃府,不見親人,落座于書房之中,只為大事。東郭陽出現,跪地叩頭謝罪:“陽有負大人重托,羞愧欲死!”
黃遠河端坐不動,他身前跪著京師第一巔峰,身后黑暗中有人開口:“我也沒想到宋征竟然如此狡猾,暗中推動大勢,將大人和太后陷入對戰,卻假死后生,山中無老虎他猴子稱霸王,連連出手,重創我們和黃天立圣教。”
黑暗中的人用力叩首,聲如金石,可見心中也是愧疚難當。
黃遠河久久不語,東郭陽和黑暗中,都有冷汗從鬢角滑落,滴答落在地面上,清晰可聞。鎮國強者一旦發怒,要責罰他們,無論天涯海角,兩人也逃脫不得。
萬里之外,一劍殺之。
如果是陌生人,黃遠河可能還要花費一些手腳去尋找他們,但他們兩個和黃遠河幾乎是朝夕相處,絕無半點僥幸。
京師第一巔峰的膝蓋下,已經浸出了兩攤水漬,終于黃遠河開口了:“罷了,都起來吧。你們不是宋征的對手,連老夫都落入了他的算計之中,更何況是你們!”
東郭陽汗津津的再次叩首:“謝大人寬宏。”這才敢站起身來,問道:“大人,宋征背信棄義,不顧盟約殺我重臣,罪無可恕,請大人下令,陽立刻為大人取來他的項上人頭!”
黃遠河淡淡看了他一眼,道:“老夫面前,這些毫無用處的姿態不必做了。老夫真的讓你去殺他,你殺的了嗎?”
東郭陽不敢再“表現”了,訕然問道:“大人準備怎么處置宋征?”
“處置?”黃遠河冷冷一笑:“老夫對他何談處置?這一次的大事件之前,老夫知道太后去見了慧逸公閣下,應該是勸說慧逸公放棄支持宋征。”
“但是這一次的大事件中,慧逸公閣下并未對宋征有任何的阻攔,由此可見太后的勸說已經失敗。”
“他現在已經羽翼豐滿,有資格和老夫平起平坐了。今日的聯盟,已經不是老夫為主他為輔,而是真正平等的盟友了。”
東郭陽知道首輔大人說的很有道理,卻還是有些不肯罷休:“難道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
黃遠河淡淡道:“老夫和太后大戰之時,以為宋征已死,所以并不違背慧逸公閣下鎮國不得出手的規定。
這個規定在之前,是慧逸公閣下為了保護宋征而設下,現在卻成了保護我和太后了。
你想一想,在這一次的計劃中,他動用了幾位鎮國強者!”
東郭陽細細一想,還真是如此。如不是顧忌慧逸公閣下,只怕宋征已經請出那三位鎮國強者殺入虛空戰場,趁著兩位鎮國強者對戰虛弱之時,將兩者一同斬殺!
東郭陽默然不語,隱隱感覺到,強弱形勢似乎已經逆轉。
黑暗中的聲音問道:“那大人接下來準備怎么做?難道是要聯合太后對付宋征?”
黃遠河緩緩地搖了搖頭:“為老夫約見宋征。”
京師勛貴們暗中觀望,宋征以百安侯五家產業為誘餌,想要換取他們的支持,但是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不為所動,因為他們都擔心兩位鎮國強者中獲勝的那一位歸來,會對宋征進行“清算”。
他們必定受到牽連。
現在的局面更加糟糕,兩位鎮國強者并未隕落任何一位,兩位一起歸來!宋征將要面對兩位鎮國的怒火。
他們慶幸自己之前的決定,也有些幸災樂禍的等待著宋征的下場,以及那兩個“鼠目寸光”為了眼前的蠅頭小利,投靠了宋征的勛貴世家的下場。
這兩家是義陳侯方家和天河侯范家。
義陳侯是主動湊上去的,他們看上了河間侯霍家貫通洪武天朝南北的車馬行。霍氏的車馬貨通天下,很多大商人想要讓自己的貨物能夠及時運到,都要懇求到他們的門下。
在世俗之中,霍氏車馬行利益巨大。
當然修真界的貨物不會用車馬行運送,只需要存入芥指中,一名修士就可以運送到任何一處地方。
而此時,方家上下不禁惶恐,他們本以為兩位鎮國強者必定戰死一位,只剩下一位的話,宋征現在的實力足以對抗,但是現在兩位鎮國一起回歸,他們就慌了。
鎮國的怒火無法抵擋,只要一句話,義陳侯一家覆滅不過是頃刻之間,怕是宋大人護不住自己呀。
當代義陳侯方知祖連夜求見立地伯黃山。他惶恐無比,在客廳內等候的時候,便焦慮的不斷起身來回走動,看到黃山出來,立刻迎上去詢問道:“伯爺可有什么計策應對?黃家古老相傳底蘊深厚,必定是有后手的吧?能夠和宋征撇清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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