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章 新狼兵(上)
“這如何使得…”宋征不安起來，石原河斬釘截鐵道：“有什么使不得？老夫乃是文修，名聲比老夫的性命還重要。”
宋征總覺得有些不安，仍舊想要推脫，石原河說道：“小宋兄弟如果覺得過意不去，那就幫我們一個忙。”
宋征暗自苦笑：“果然如此。”
他道：“老大人請說。”
“這個想法也是剛才冒出來的…我欲重組狼兵營，收攏我朝死囚，鎮守皇臺堡。小宋兄弟正好出身狼兵營，我想請你擔任總兵…”
“你說什么？”宋征嚇了一跳，石原河立刻道：“其實你也應該明白，這個總兵只是掛個名，但皇臺堡乃是我洪武天朝的領土，老夫身為朝廷重臣，既然來了，此地就一定要有王法。”
“狼兵營每人都有罪囚符，按說不用擔心他們不聽指揮，但進入皇臺堡就要面對天火圣旨，生死之下大恐懼，死囚又都兇狠桀驁，恐怕他們未必會乖乖聽話，我需要你幫我管束他們一下。”
宋征想了想，心中另有計較，點頭道：“好，我答應。”
石原河爽朗一笑：“好，小宋…不對，宋總兵稍待幾天，一切都有老夫來操持。”
這枚天眼骨符留在了宋征身上，方便雙方聯系。宋征結束了和石原河的交談之后，獨自一人坐在空曠無比的皇臺堡中，仍舊有些恍惚。
這就從一個小小的狼兵，變成了堂堂的邊鎮總兵？！好像有些夢幻啊。
但是開心了一小會兒之后，他就頭疼起來，石原河的話說的不是那么明白，但也足夠讓他清醒：這個總兵的確不好當。
狼兵不服管教還是小事，畢竟有罪囚符。
但是天火圣旨不斷降下，毫無疑問，這新的狼兵營減員一定非常嚴重，從這一點上來說，他這個總兵肯定是“罪責難逃”。
別說什么天火，論責任的時候，是只講結果，不看原因的。
當然朝廷方面他可以不去管，但手下這些兵雖然都是死囚，但既然到了他手下總不能不管。他能管多少人？管到什么程度？這都是讓人頭疼的問題。
而且一旦人多了，各懷心思，死囚當中多有陰郁詭詐桀驁不馴之徒，他們來了皇臺堡，恐怕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想一想這些，宋征就覺得頭疼。
他之所以答應，是因為有了建制就有了朝廷的給養，他可以名正言順，得到大量的補充。
他一路上都在想著這些事情，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到了院子里。
“書生！”周寇滿懷怨念的從柴房里走出來：“你跑哪兒去了？怎么這一次你先出來了？”
其他人也陸續走出來，宋征有些意外：“你們都出來了。”
史乙道：“有先有后，不過相差不到一個時辰。”
周寇搖晃著身軀，道：“雖然書生欺負我，讓我去住柴房，可是你們難道忘了，有多少傳說，都是客棧柴房出狀元！哼哼，寇爺這次揚眉吐氣了，三團八烈波光，一口氣打通了全部脈河，如今已經是知命境初期的修為了！”
“切——”史乙在一旁嗤笑一聲：“說得好像很厲害，在場的誰不是知命境初期？”
周寇剛才只顧著吹牛，想在想一想，上一次大家的境界都已經是脈河十六七道了，三團八烈波光，肯定全都已經提升到知命境初期了。
再看看其他人，全都點頭，就連苗韻兒都含笑不語，顯然也已經是知命境初期了，他頓時蔫了，把飛上天的牛拽下來，縮到了一邊去。
宋征暗自皺了皺眉頭，天火似乎在盡快提升身邊其他人的境界——他不是不高興，而是覺得有些異常。
天火壓制自己的速度，加快其他人的速度，讓大家都趕上來，似乎是想要…將所有人的境界控制在一個層面上。
他詢問史乙：“史頭兒，你呢，也是知命境初期？”
史乙有些遺憾：“只差一點，就能沖進知命境中期，可惜啊，就差了一點點！”
史乙是眾人中除了宋征之外修行進度最快的，甚至如果不是因為宋征每次得到的賞賜，都要超過史乙，史乙的境界可能還會高過他。
宋征微一側首：天火這次似乎也壓了一下史乙的進度…
他將這個事情按在心底，道：“有一個好消息，然后接著有一大堆壞消息…”
王九立刻說道：“我只聽好消息！”
宋征苦笑：“咱們要升官了。”
小官迷周寇兩眼放光：“多大的官？我能比史老千級別高不？”
宋征道：“我是總兵，你們都是營將…”
咕咚！有人昏倒了，是周寇。
宋征正煩惱著，不客氣道：“弄點涼水，把他澆醒——周圍沒有涼水吧？史頭兒你受累，澆一泡。”
潘妃儀和苗韻兒羞赧，啐了宋征一口。
周寇當然是裝暈的，他閉著眼睛不肯睜開：“別打擾我，讓我多做一會兒夢。營將啊…”但他又有些不滿：“憑什么史老千還跟我平級？我就不能高他半級？”
史乙罵道：“你狗東西還不知足？當年那文文弱弱的小書生已經是總兵了，都爬到我頭上去了，我說什么了？”
他看向宋征，眼神不免有些復雜，但大部分都是欣慰，大家相視一笑，宋征摸了摸鼻子道：“我當年就不是文文弱弱好不好？”
王九舉起手來證明：“書生那是蔫壞。”
大家大笑，兄弟之間可能剛剛升起來的那么一點芥蒂，也就隨之煙消云散了。
宋征將石原河的建議，以及自己的諸多顧慮都說了，然后看著大家：“我已經答應了，因為如果不答應，以后恐怕就再也沒有穩定的補給來源。”
史乙最先理解了宋征的顧慮：“雖說天火在上，我們以保命為先，但咱們天生就是軍人，既然當了營將，不可避免的會為手下的人考慮…但其實，他們都是拖累呀。”
史乙說的很直接，很刺耳，但大家都知道是實情——而問題也恰恰在此，不是你明白怎么回事，就能夠毫無顧忌的去那樣處理。
手下的將士死在眼前，你救不救？不救的話心中有道坎，救的話就可能把自己也賠進去。
王九倒是有些樂觀：“說不定是一些替死鬼呢，來了咱們反而輕松了。”
“不可能。”趙綃冷冷說道：“石原河三朝老臣，雖然耿直但并不愚蠢，他給了書生這么大的好處，這個總兵肯定是個燙手的山芋。”
史乙嘆息一聲道：“看來，無論是朝廷，還是石原河老大人，對于一座空虛的皇臺堡，都是很不放心的。”
無論如何朝廷也會填上這個窟窿。
當年北征大帝可以從這里殺入神燼山，現在七殺部就可以從此地殺入洪武天朝。天知道會不會有什么意外，天火忽然不見了？它本來就是莫名其妙來到的。
宋征又斟酌了一番，道：“新來的那些家伙，咱們暗中觀察一下，值得拯救的，就提醒幾句，能幫幫一把；爛泥扶不上墻的，愛死就死吧，他們是一條命，咱們也是一條命。”
大家一起點頭：“就這么定了。”
朝廷的運轉習慣性遲緩，宋征他們的任命還沒下來，新的狼兵營也剛剛下達了公文，正在從天朝各個州郡押解死囚匯聚。
但是賀虎這邊速度很快，第二天就通過奇陣傳送，將一共三千柄六階飛劍從京師送過來，然后他聯通了天眼骨符，給宋征送過來。
三千柄六階飛劍，幾乎一模一樣。這些都是洪武天朝的制式裝備——對于宋征來說其實正合適，彈指千劍，飛劍越相似，對他來說越容易操縱。
雖然都是六階，可是整整三千柄！王九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連連說道：“書生，好兄弟，哥哥跟你打個商量唄，這么多飛劍你也用不完，分我幾百把。”
宋征也不言語，扣指一彈，一片璀璨的銀芒從他的手指間爆發出來，嗆啷聲連綿不絕，這些只有針尖大小的銀芒，飛出去之后迅速變大，化作了數百柄飛劍凌空凝駐！
“彈指千劍！”王九張大了嘴，吃驚不已：“你真的煉成了！？”
“不能算是煉成了，勉強可以使用。”他將所有的飛劍收進了封天戒：“所以這些飛劍，一柄也不能給，我有大用處。”
三千六階飛劍，彼此極為相似。得到了這些法器之后，他有了新的想法。在《彈指驚劍訣》修煉到大成之前，這些飛劍都足夠了，以后要做的，就是慢慢提升等級。
原本的劍羽、眾多飛劍，全都被他運功震碎——煉制這些飛劍的材料就是五行金精，留在封天戒中，作為溫養三千飛劍的材料。
他這一整天，全都在修煉《彈指驚劍訣》，發現的確比之前更加容易操控了，按照這個進度下去，再有幾天就能夠在實戰中施展了。
扣指一彈，嚇敵人一大跳，宋征想著自己不知不覺的笑了。
隔天，石原河許諾的各種奇藥、靈符等也送了過來。石原河順帶著告訴他：“大約半個月的時間，第一批死囚就會被押送過來，大約有八百人，具體怎么安排，你們看著辦，老夫絕不插手，交給你們的事情，絕對信任你們。”
宋征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新兵入伍，下馬威肯定是要有的。這不是他們霸道，而是皇臺堡情況特殊，狼兵們又大多不服管教，要在戰場上令行禁止，就必須在訓練中嚴苛執行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