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到了院子里,宋征抬頭望著皇臺堡上方,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動靜,周寇不耐問道:“書生,你到底要看什么?看天嗎?”
宋征朝他輕輕示意:“稍安勿躁,應該快了。”
還未說完,三道淡淡的光影偷偷摸摸的出現在城墻上空,而后盡量不引人注意,加速遁飛,瞬間離開了皇臺堡的范圍。
可是剛剛飛出去幾十里,就筆直的從空中一頭栽了下來!不用去看,也知道三人必死無疑。
整個皇臺堡內都安靜了一下。顯然,暗中觀察的并不止宋征一撥人。
王九嘴巴大張,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宋征雖然料中了,可是他的臉色卻是五人當中最差的,他已經可以肯定,那些提前離開的商人們,根本不是死于劫匪之手,而是天火。
他們已經入局,天火掌控之下,絕不允許退出!
史乙注意到了這一點,問道:“怎么了?”
宋征感覺到一陣艱難和苦澀,道:“那三人掉下來的遠近,差不多就是前幾日總兵大人出城迎接欽差的位置。”
四人不解何意,史乙第一個反應過來,低呼一聲:“你是說…天火能夠分辨出是不是逃走?”
宋征干澀的點了一下頭:“洞察人心!”
五人不由得一起望向天火方向,不寒而栗!
宋征默默不語返回店中,趙綃跟著他一起翻找起來。周寇罵了一句:“只看不拿不是老子的風格。”借以掩飾內心的慌亂,也跟著一起搜刮。
宋征來的路上,結合上一道圣旨的經歷,心中已有了大致規劃,進入神燼山絕域需要什么,哪家店鋪里有存貨,就直奔目標。
時間緊迫,不能再耽擱了。
一直掃蕩了九家店鋪,宋征看看時辰,遺憾的一聲苦嘆:“來不及了…”
還有三家店鋪中,有幾種非常重要的奇藥和法器,若是能夠到手,這次過關的幾率會大增五成!只可惜,那三家距離最遠。
他喊了一聲:“大家拉著手,不要分開!”
五人剛剛把手握在一起,那種“熟悉”的感覺襲來,大家一陣暈眩,眼前發黑。
余同生帶著斗獸修騎站在了圣旨下。
和宋征猜測的差不多,朝廷接到了虎驕兵的將血急奏,但整個朝堂上下,沒有人相信虎驕兵的“鬼話”。
皇帝龍顏大怒,認定是虎驕兵一定做了什么天大的蠢事,導致原本兵強馬壯的第七鎮減員七成!
倒霉的虎驕兵所不知道的是,皇帝在朝議上當場摔了一方寶硯,要將虎驕兵凌遲處死。但事關邊境,一個不慎虎驕兵說不定就叛逃七殺部,所以朝中諸公力勸皇帝冷靜,要妥善處置。
所以才有了欽差在短短一日之內,就帶著一千斗獸修騎趕到皇臺堡的情況出現。
不過余同生查了幾天,什么也沒有發現,所有人都言辭鑿鑿,就是那天火圣旨搞的鬼,莫名其妙的將我們全都丟進了神燼山深處。
等到第二道圣旨出現,余同生畢竟是命通天尊,隱隱覺得危險:這天火似乎對自己并不忌憚?
他于是做足了準備,乘著騎獸,帶足了精兵殺將過來。
他身后的斗獸修騎營將悄悄上前,提醒道:“大人,時辰到了…”
余同生一抬頭,忽然感覺到一陣古怪的暈眩,他知道自己被暗算了,一聲低喝運起靈元對抗,卻感覺到緊跟著眼前一黑。
好一會兒,他才慢慢恢復過來,抬頭一看,天火和圣旨都不見了,自己也不在天斷峽中,四周荒蕪一片,有山高如巨鬼,陰風怒號,大日最后一絲光芒沉落下去,徹底被無窮的山巒擋住了。
他的體內,靈元運轉明顯遲滯,余同生大吃一驚:“冥河壓制——這里真的是絕域深處?!”
空曠的山野之中,只有他一個人,胯下的騎獸八階象犀蛟王還在,卻是瑟瑟發抖連腳步都邁不動了。
余同生對自己的騎獸極為了解,立時全身汗毛倒豎,全力催動靈元,手持煙袋鍋,張開六識,警惕的掃視一周。
一層宛如薄膜的靈警之力掃過了百里范圍,毫無所覺——余同生心中微感驚訝,但是胯下騎獸象犀蛟王已經抖動得更加厲害了,撲通一聲,象犀蛟王跪了下去!
余同生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聲:老夫縱橫一世,難道今日要折在這里?
他畢竟是堂堂從二品兵部侍郎,一生經歷了無數的風浪,鎮定的取出煙絲袋,裝了一袋煙,在空曠死寂之中,喀喀喀的用火鐮打著了火,深深吸了一口。
可是這一次,周圍的天地元氣卻紋絲不動,如同磐石一般穩固!
余同生臉色變了一下,但又覺得也在意料之中,煙袋鍋里面,煙絲燃燒紅彤彤的,若是有人真的從他的這個角度看去,就能看到小小的煙袋鍋里面暗藏天地,正在舉火燒山,火焰爆發,一片世界末日的景象!
他將煙絲袋打開來,隨手一撒,那些煙絲忽然三根扭在一起,一根直立為身子,兩根各自作為手腳,變作了一只只煙絲草人。
這些煙絲草人迎風而長,十丈大小,隨著余同生一聲叱喝,如同草頭神一般漫山遍野游走起來。一時間,千里之內盡是煙葉的淳厚香氣。
余同生鼻子不斷抽動,憑借這氣味接收訊息,同時左手煙袋鍋,右手火鐮,火鐮的鐵刃寒芒隱匿,散發著格外細碎的星光,似乎在其中藏著一片星河!
而兩顆火石則內里閃爍暗紅,在余同生的三根手指之間不斷地轉來轉去,只有他知道,這兩顆火石乃是采集兩團天降星火煉制而成,將星火封印在其中。只要激發,就如同星火轟地一般!
但這十萬煙絲草頭神將千里范圍內地皮都翻了一遍,卻仍舊毫無所獲。忽然,有幾只煙絲草頭神發現了什么,他心頭一動不敢怠慢,催不動騎獸,惱怒的踹了它一腳,自己拔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