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滾蛋
方小武中午也沒往家里折騰，在后門小攤上買一張雞蛋灌餅，啃得滿嘴流油，感覺枯竭的精神都為之一振，然后回班級午休。
整體性學習消耗的精力極其恐怖，現在方小武一天要睡10個小時，好消息是神經衰弱不治自愈，每天晚上都睡得特別香。
班級里條件有限，大家只能趴在桌面上對付著瞇一會兒，幸好最后一排空位較多，方小武可以拼起椅子躺著睡。
睡得正香的時候，腳下突然傳來一陣震動，迷迷糊糊的抬起頭，只見李捷思陰著一張馬臉，正在踹他腳下的椅子。
方小武腦子里立即閃過一個視頻，一個狗頭人拎著瘋狂砸床：睡你麻痹，起來嗨！
關鍵問題是…賤人，我跟你有那么瓷？！
李捷思可不管那些，成功把方小武弄醒以后，指著他的鼻子就開噴：“方小武你真是給臉不要臉！聽說你到處跟人說要在這次模擬考試中把我踩下去？究竟誰給你的勇氣讓你吹出這么大的牛逼？懶得理你居然還特么學會蹬鼻子上臉了？”
誒？！
方小武原本想給他一腳的，聽到這話頓時有點懵。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踩李捷思的？這都哪來的謠言？
目光下意識的去找大胖、三棍，兩個人都不在教室，但是二黑這貨在場，見方小武望過來，心虛的避開目光。
方小武頓時心里有數：這幾個二貨，又拿腦補出來的東西吹牛逼！
知道怎么回事以后，方小武啞然失笑，感覺好沒勁。
斜眼瞟李捷思一眼，隨手將他推開：“求不搭理，取關是最好的，真沒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悠悠然回到自己座位，翻出一片口香糖扔在嘴里，提神醒腦。
“草！你裝什么裝！敢做不敢當？”
李捷思氣得差點炸肺，小白臉漲得通紅：“老子也不拿錢壓你，不跟你扯校外的東西。你不是牛逼么？要在成績上踩我？好，這次二模，看看究竟誰是真牛逼，誰是只會吹牛逼的傻比！”
方小武掏出耳機，塞進耳朵，將手機音量調到最大，然后打開一套新卷子。
對于李捷思這樣自視甚高、傲氣凌人的二代而言，無視比什么辱罵都更傷自尊。
20多個同學正瞪大眼睛看熱鬧，自己傾情表演，方小武卻跟沒這回事兒似的，這種蔑視，簡直比打架打輸掉還不能忍。
媽的！我不能動手！忍住！等成績出來再給他好看！
李捷思握緊拳頭，努力壓抑著沖上去一記勾拳的沖動，顛顛跟在方小武后面，指著鼻子繼續挑釁。
“跟你這種學渣比成績，簡直是對我自己的侮辱！老子不屑占你便宜，先把話放在這里：總分不壓你50分，就算老子輸！”
“方小武，你敢不敢應一聲？別裝縮頭烏龜！”
李捷思終究還是有點理智的，雖然自身成績領先方小武200出頭，但是仍舊保留極大的余地，定下一個穩贏不輸的賭局。
然而方小武仍舊沒理他。現在跟他扯皮三十分鐘，到考試時可能就少考三分，丫算個毛啊，哪值三分？
方小武不想多說，因為成績會證明一切，跟這種人多說無益，不如看書。
可是李捷思卻以為方小武怕了他，豎起一根中指，得意洋洋的單方面宣布勝利。
“我呸！就你這種貨色，跟你計較真是掉價！知道自己不行就老老實實的縮好，以后別出去瞎吹，你不嫌丟人，我可沒那么大的臉！”
二黑終于忍不住，拍案而起：“你特么嗶嗶起來沒完沒了，老娘們啊？方小武從來沒說過那些話，是我和大胖他們開玩笑時說的，有什么你沖著我來！”
在他看來，事情是自己惹出來的，背鍋被侮辱的卻是方小武，這斷然不能忍。
李捷思被二黑嚇一跳，下意識的連退兩步，色厲內荏的叫道：“我不管你們誰，拿我開玩笑就是不行！裝什么大哥？你動我一下試試？”
二黑其實很想接一句“試試就試試”，可惜不行，理虧的時候沒法動手，甚至動嘴都心虛。
“你…”
“你什么你！”
李捷思聲色俱厲的打斷二黑，只覺得氣勢不住攀升，內心里一種“天地間獨我”的寂寥油然而生，面前的小丑，土雞瓦狗爾！
“賭約就擱在這兒，有種就接著，沒種就給我憋著！二模就在眼前，你們兩個學渣，隨便誰能追近我50分以內，都算我輸！跪下來給你們唱征服都行！反過來，你們輸掉也一樣，敢不敢賭？”
李捷思此言一出，班級里頓時嘩然。
“我去！玩這么大？”
“大個毛線！方小武和二黑都是班里倒數，開卷考試都追不上李捷思！”
“就是，他那么奸猾的人，沒有十足把握，怎么會裝這么大的逼。”
“方小武和二黑真是不知所謂，老老實實的做自己的學渣不好么？這是嘚瑟個什么勁！”
二黑聽著種種議論聲，黑臉上漲出一股紫紅色，拳頭握緊又松開，反反復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下意識的轉頭望向方小武。
二黑這一轉頭，就代表著認慫，不敢跟李捷思進行這場必輸的賭局。
李捷思得意洋洋的笑起來，同樣轉頭望向方小武，緊跟著，全班同學都望向那個角落。
就在這時，方小武突然揮揮手。
隨意舉起右手，手掌自然張開，手心向內，手背向外，輕甩手腕，從內向外連甩兩下，全程沒有抬頭。
這個姿勢，很熟悉啊…
同學們瞪大眼睛呆滯片刻，陡然反應過來，立即爆出一陣驚呼。
滾蛋！
這個手勢，通常只代表這一個意思。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揮”，就是這樣一個動作！
李捷思氣得肝都在顫，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
二黑呆立在旁邊，目光復雜的看著方小武。
同學們的議論聲不再控制，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在指責方小武。
“這個裝得太過了吧？”
“就是！他憑什么啊？”
“雖然都不是什么好貨，但是這次我站李捷思。不敢賭就別吭聲，這態度算怎么回事啊？”
終于感覺到班級里氣氛不對，同時也好奇李捷思怎么還沒回座位、二黑為什么還在站著，方小武茫然的抬起頭，環視一圈。
恩，沒有要打架的意思，那就沒事。
重新低下頭，繼續專攻那道極值題。
還剩一個關鍵節點就能解開，正好歌單里播著一首巨燃的搖滾，方小武的心情極好，嘴角甚至掛上一絲笑意。
李捷思本以為終于等到方小武的回應，結果看到這樣的一幕，心甘脾腎胃腸膽…都開始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