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做人?那只能在別人的夢里
農民大哥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沈飛，片刻之后問了一句：“你不是傻子？”
沈飛哭笑不得，聲音里卻難以壓制變回人的興奮，“我怎么可能是傻子！”
農民大哥一下子跳開了，繞到了摩托車的另一側，沈飛有些發懵，這是啥意思？
沈飛身邊的灌木都是有刺的，稍微一動就扎的慌，蛇皮袋不頂什么用，尖銳的小刺一下子就扎透了。
他剛邁腳走下綠化帶，農民大哥就左手舉著稱砣像要投鉛球，右手握著秤桿指著他，“別過來！趕緊走！愛上哪兒去上哪兒去！”
還圍在附近的幾個熊孩子也咋咋呼呼的像要為民除害似的。
看著出入小區大門口的人開始關注這邊了，沈飛覺得繼續留在這里真的不合適，沾滿了桃毛的蛇皮袋圍在身上更不合適，太癢了！一時不撓就難受！
沈飛看了看周邊的環境，掉頭就走，耳朵里傳來農民大哥的聲音：“你們這些小孩子，沒吃過虧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啊？萬一那瘋子把你們打傷了，那就是白打的知道嗎？”
“不是的，電視上說過，瘋子打人，他爸爸媽媽要拿錢送人家上醫院。”
“啊？真的假的？那次我們村的瘋子給我打破了頭…算了算了，誰拿錢不要緊，關鍵是自己疼自己遭罪知道嗎？”
“叔叔，你和我們說那是傻子，又和那個傻子說他不是傻子，現在又說他是瘋子，傻子和瘋子不是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傻子就是個彪呼呼的二百五，瘋子比傻子有點腦子，但腦子不正常，自己還覺得蠻正常的，就像剛才那個，沒覺得出門光著屁股不對，還瞧不起傻子。最要命的是，瘋子說打人就打人，讓你一點防備都沒有，上次我的頭…”
沈飛聽著他的高論，不由得吐槽這是被他村里的瘋子打怕了吧？聯想功能也是沒誰了。
沈飛下意識的越走越快，后面的聲音就越來越聽不清了，腳下的不適感卻越來越重，頭上和身上也被曬得難受。
低頭一看，因為艷陽高照，柏油馬路被曬得開始發軟了，腳踩上去又燙又粘的怎么可能舒服了？
前面不遠處有塊公共綠地，集中種植著一小片低矮的景觀樹，沈飛決定去那樹蔭下涼快一會兒，好好想一想接下來做什么。
沈飛剛彎腰低頭走進樹蔭里，就和聞聲看過來的正在做羞羞事情的男女打了個對眼！
女的開口罵道：“不要臉！”
沈飛被她氣笑了，這可是在馬路邊上的公共綠地，以為是你們的私家園林呢？還好意思罵別人不要臉？
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罵道：“你特么圍著蛇皮袋滿世界跑的傻子還敢笑？找揍是不是？”
他抓起半瓶礦泉水扔了過來，沈飛連忙躲開。
他又抓起揉成一團的衛生紙扔了過來，沈飛又是險險躲開。
原本想轉身離開的沈飛，不由得臉色一冷，礦泉水也就罷了，后面這東西堅決不能忍！
沈飛掃了一眼周圍，靈光一現！
聯想起剛才農民大哥的話，一邊做出摩拳擦掌的動作，一邊惡狠狠地向他們逼近。
尖嘴男嚇得起身向后退，女的也急忙遮住關鍵部位站起來靠過去，“你怎么這么慫？不是說敢為了我上刀山下火海么？被一個傻子嚇成這樣？”
“你也傻呀?讓我和一個傻子開打？他撕扒起來別說顧慮我的死活了，只怕自己的死活也沒腦子考慮，我特么敢下死手？真要是贏了沒面子，輸了就是白挨揍！”
沈飛不由得想給他“科普”一下農民大哥關于傻子和瘋子的高論，從心理上再折磨他們一下子。想想又覺得沒什么意思，似乎已經達到了自己拿衣服的時候他們不敢爭奪的目的。
沒錯，沈飛的目的是那個尖嘴男的T恤衫和大短褲！
要不然，回到杜夢客廳的時候怎么辦？
他走過去先拿起了T恤衫，套在了身上。那尖嘴男身上也沒啥肉，T恤衫也有點緊，但還勉強湊合著能穿。
然后他拿起了大短褲，轉向那兩個目瞪口呆的男女，“把臉轉過去！”
尖嘴男脫口而出：“你特么不像傻子！”
沈飛覺得這時候應該給他“科普”了，“我怎么可能是傻子？你竟敢瞧不起我們瘋子群體！我們瘋子雖然腦子不正常，但比傻子有腦子！最關鍵的區別是，我們說打人就敢往死里打，傻子敢么？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斷你三根肋骨！把臉轉過去！”
那男的煞氣一下子就被沖沒了！忙不迭的扯著那女的轉過身去。
沈飛把圍在腰上的蛇皮袋解下來丟在一邊，用大短褲拍打了幾下身上可能沾了桃毛的地方，然后使勁抖了抖大短褲，套在了身上。
至于內褲和鞋子，沈飛是堅決不借用的，寧肯赤著腳多走點路，找個地方去買。
錢，當然不是問題，因為他摸到短褲口袋里有個錢包，不至于買鞋、買內褲的錢都沒有，錢富裕的話，還可以買一身新衣服。
沈飛是不會因此而產生負罪感的，就沖著那男的敢把揉成一團的衛生紙扔過來，自己沒把沾滿桃毛的蛇皮袋扔到他們的內褲上就很夠意思了！
最最重要的是，這是在夢里！這是在夢里！這是在夢里！
又不是真的搶人家衣服、搶人家錢！
沈飛掏出了錢包，嚯！這得差不多二十張毛爺爺吧？
他抽出來一看，愣了一下，上面也是100的幣值，但圖案有所不同，假幣？
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估計是由于平行時空的緣故，錢幣也發生了變化，不知道購買力是不是一樣？
他回憶了一下在閑人寵物店里明碼標價的寵物美容價目表，自己所了解的那幾項，好像大概似乎和自己原來的時空差不多。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很突兀地響了起來，把沈飛嚇了一大跳！
尖嘴男聞聲轉頭，一看沈飛拿著他的錢包在翻動，急的轉過身來，伸手指著沈飛，“哎！哎！別太過分！那是我的全部家當了，你真敢把那些錢拿走，我真敢和你拼命！”
沈飛盤算了一下，先抽出一張來，一撒手，飄到了地上，“這一張，留著給你開房的，以后別在外面亂來，會教壞小朋友的。”
“你這不是瞎扯么？就那么一張，上哪兒開房去？”
“你就這么點兒家當了，還擺什么譜？你想去總統套房？這點錢夠么？”
尖嘴男被噎了一下，也不說話了，兩眼直勾勾的看著那疊錢。
沈飛又抽出兩張來，一撒手，飄到了地上，“這兩張，留給你買衣服。”
“你讓我穿著三角褲去商場？”
沈飛斜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有一種神奇的生物，叫做外賣小哥？只要你點餐加備注，沒有不能順路給你買過來的東西。”
沈飛又抽出十張來，一撒手，飄到了地上，“傻子、瘋子都是可憐人，不是時時刻刻的什么事都不明白，以后別再當著他們的面傻子、瘋子的叫，如果是他們清醒的時候聽到被人喊傻子、瘋子，心里面是很痛苦的。這十張，留給你獻愛心。”
尖嘴男突然用手一指沈飛，“當著他們的面？他們清醒的時候？你特么是假瘋子！趕緊給我放下錢包滾蛋！要不然我就喊人報警了！”
沈飛不免有些詫異，杜夢和寧超交流的時候，曾經說做夢時邏輯的嚴密性被削弱，推理什么的都會受限制，所以那個農民大哥的反應讓他覺得很正常。
但這個尖嘴男只不過是別人夢里的路人甲，反應怎么這么快？比那農民大哥的邏輯思維還嚴密呢！早知道扯幾張錢走路就好了，享受什么變回人的感覺？
但事情到了這一步，不可能退回去重來，沈飛也不想真的和他們發生沖突，因為他已經體會到了，他在這夢里的疼痛感和在現實中一模一樣，就連身上被灌木上的小刺劃出的傷口也會真實的出現！
所以，沈飛亮了亮胳膊上的肌肉，用可憐的眼神看著他，“你是真的傻，你不知道什么叫一陣兒一陣兒的？我都說了，傻子、瘋子并不是時時刻刻的什么事都不明白，有清醒的時候。我現在就是清醒的時候，我就說他們！你有意見？我可不可以把你剛才的意思理解為想讓我揍一頓？就當做我還在發瘋好了。”
尖嘴男看了看自己麻桿似的小細胳膊，囁嚅了幾下，沒敢應聲。
沈飛把剩下的五張錢拿在手里晃了晃，把錢包丟在了地上，“你們讓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臟了我的眼睛，這五張是你們付給我的精神污染費，合理吧？”
尖嘴男見他只拿走五張，覺得沒必要拼命了，氣哼哼的把臉轉到了一邊。
女的卻不愿意了，“真不要臉！讓你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沒收你取景費就不錯了！”
目的達到，沈飛不必要沒事找事的讓矛盾升級，萬一真打起來就沒意思了，無視了她的話，轉身走了出去。
身上有衣服遮體，沈飛頓時覺得可以挺胸抬頭了，天更藍了，草更綠了，花更香了，火辣辣的太陽也柔和多了。
沈飛剛向前走了沒多遠，就聽到樹蔭里卻傳出了尖嘴男氣急敗壞的怒吼聲：“真特么邪門了！為什么一到關鍵時刻就被人打斷？然后就做不了了？我到底招誰惹誰了？霉到家了！老天爺啊！我已經生無可戀了！你快收了我吧！一個雷劈死我吧！”
睛朗的空中突然亮起了一道刺眼的電弧，像是驚天一劍飛速刺下，又像是耀眼流星迅猛墜地！直直地落到了樹蔭里！
“咔嚓”一聲！
驚雷炸響！
樹蔭里傳出了一聲女人的尖叫！
沈飛一愣，晃了晃被震得還在轟鳴的腦袋，什么意思？尖嘴男要雷雷就到？難道這不是那農民大哥的夢？是這個尖嘴男的？
但大部分情況下，投影的顯眼位置不是做夢者本人的形象就是做夢者的視角，那農民大哥出現在投影的顯眼位置有點蹊蹺，難道是尖嘴男為自己特別預設的野戰周邊？
還沒等他確認怎么回事，只覺得天旋地轉、天昏地暗、天塌地陷！
當他覺得穩定了下來，周圍一切都變了。
他左右一看都是夢境投影，只有自己所在的地方是昏暗的，在他的正面不遠處，是目瞪口呆的艾米、二琴和蜜罐！
見他看了過去，艾米、二琴和蜜罐都有些驚慌，連連后退。
沈飛頓時覺得腰桿硬了，變回了人，果然對這些家伙有巨大的震懾力！
此刻他也終于確認了，那果然是尖嘴男的夢！
所以尖嘴男才有要雷雷就到的本事，但他在夢里被雷劈死了，估計被直接嚇醒了，夢境投影就隨之消失了。
還好尖嘴男沒有意識到在夢里可以隨心所欲，要不然自己可就吃大虧了！
沈飛忽然覺得不對勁！
相對于左右兩邊的投影，相對于艾米、二琴和蜜罐，為什么覺得視線的角度不太對？依然像以前一樣，有仰望的感覺！
他連忙低頭細看，是在杜夢客廳的地毯上不錯，但自己又變回了變色龍！
那身衣服也不見蹤影了！
他緊接著就明白了，那只是別人的夢啊，怎么可能帶出衣服來？
雖然他不明白是怎么在別人的夢里變回人的，但現在的狀況無情的表明，只要出了夢境，就會自動變回變色龍！
做人？那只能在別人的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