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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城摧

  全副武裝的鎧甲被龍騎士被圣光所纏繞,恢弘的音樂聲中,白河混合了邪龍、亡靈、死肥宅的軍隊,竟然以一副浮夸的姿態,打出了天神下凡的效果。

  白河只是想裝裝比而已。

  他學了惡龍的架勢,剛成了點氣候便要攻城略地,在世界上宣示自己的存在。實際上白河非常清楚,這一堆表象下面,只有最后一項目的是真格的,他要在北地呆得安穩,又要養活大軍,猥瑣隱居是沒有前途的,必須讓自己的存在堂堂正正起來。

  一個勢力必須宣示出自己有足夠占據地盤的資格,這一場進攻本質上是一場充滿了展示意味的表演。表演內容無疑是惡龍侵略人類世界的戲碼,白河就是大boss。

  在白教授的觀念里,出場沒有bgm的也叫做boss?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對愛麗如此這般地描述一番,安排了這種聲光效果十足的排場,本是想讓這場盛大的暴力展示秀更加絢麗,卻沒想到產生了強大的精神壓制效果。

  這些普遍活在封建時代的土著,哪里見過這個架勢?

  魔法位面的生活模式和科技位面不能說完全地沒有可比性,在安塔斯這個高魔世界,南方的著名魔法師王國莎亞共和國,以及永恒島上的太陽精靈,靠著高度發達的魔法技術,生活水平甚至生產水平都可以跟某些高科技世界相比,一些生活在星界或上位面的種族,其生產水平與現代的地球進行類比,甚至可以高出幾個世代。

  不過魔法世界終究有著魔法世界特有的特色,一是不穩定,二是高層技術掌握起來異常艱難,以至于產業壟斷過于堅固。

  普通的平民百姓一般不太可能享用到魔法技術發展的紅利,掌握到高端技術的存在,往往也不在乎為大眾謀福利,往往是選擇利用技術掙脫世界規則束縛。

  更要命的是,魔法環境這種受世界意志制約的東西,往往很容易出現變化。

  比如說某個腦抽的大法師施展一個瀆神的法術,搞得源力外層崩潰,或是一群思維奇葩的高階術士將世界的生命源抽干,將大好的綠洲世界變成了荒漠,在多元宇宙的各個位面中,這種奇葩的事件發生的實在是太多了。

  這大概是安塔斯這個高魔世界中呈現出如此光怪陸離形象的主要原因,類似的情況普遍存在于更多高魔世界之中。

  相應的,在安塔斯這種世界,一個地區的發達或是衰弱,與該地區的魔法水平基本成正比例。

  很不幸北地就是個典型的荒涼區域,如果說安塔斯人類世界的平均水平是較成熟的封建社會,這里頂多算是個剛剛從原始的軍事民主制脫離,一只腳踏入封建社會的野蠻國家。

  這群土包子看著這群金光閃閃的家伙從天而降,哪怕杰德四世這個土包子國王發揮了軍事領主應有的勇猛品質,英勇地揮劍抗擊,也只能讓這些可憐的人類士兵勉強提起戰斗的勇氣。

  他們的眼睛在強烈的光芒照射下瀕臨失明,雙腳在大群白龍的咆哮和威懾下不停地顫抖——從來沒有這么大群的白龍成群出動,只有不到幾百人的核心精銳仍然能夠有禮有節地進行反擊。

  不過哪怕是面對著這樣的恐懼,他們在戰斗中的表現仍堪稱可圈可點。

  處在寒冬戰爭的最前線,公國勇士的戰斗技巧全部為針對霜巨人而訓練,因此對應付大型生物并不生疏。筋肉虬結的北方蠻人勇士用大盾和粗而長的刺龍槍阻擋著龍騎士的靠近,后排的弩炮轟然開火,飛近的白龍渾身冒著鮮血墜落在地,就如同以前那些不知好歹想要從天空沖進城中掠食的白龍一樣。

  不過龍身上的騎士卻沒有和白龍一起倒地,他們背后突然伸出了滑翔翼和空力引擎,以更快的速度沖向刺龍槍和大盾組成的荊棘防線。

  “頂住他們!”杰德四世大喊著,蠻人們怒吼著將防線推向城墻,刺龍槍并不算銳利的刺尖上展露著一絲血痕,然而猛沖的霜龍騎士卻在極度的高速下仿佛化成了隕石,高強度的堅硬甲殼和多層卸力的結構保護下,成群的流星撞破了防線,強勁的沖擊力,在城墻上砸出了幾十個大坑。

  十三個渾身金光的高大身影站立了起來,他們手持著不同的武器,狂笑著開始拍擊附近的蠻子士兵。

  “白羊老大!留點積分!還差20!”在肥羊座后頭不遠,一個銀甲騎士踹飛一個矮小的人類戰士,看著白羊座正在施展人肉大風車,用aoe解決敵人,頓時著急地高呼起來!

  “十三個老大!你們沖這么快干嘛?!積分全讓你們拿去了,我們還玩個屁啊!”十二宮之后的一小批尾巴都是騎士團中的積極分子,殺起人來喪盡天良,滅絕人性得彷如畜生。

  “靠!把斧頭大刀什么都都給我變了!都用棒子,老板說了,不能弄死太多土著,不然誰來給我們挖礦掃大街?”胖子笑罵一聲,向后退了一步,停下了超必殺技。

  杰德四世喘著粗氣,雙目血紅起來。

  僅僅一個沖鋒,他就認清了現實,對面這只怪物軍隊,確實不是他們能夠應付得了的。

  北地人經常見識到的大型怪物,無論是霜巨人還是白龍,哪一種東西會有這么硬的甲殼?這一套對付巨型生物的防線,竟然沒有生出絲毫作用就被突破了。

  傳聞中是罕見的喜歡披甲上陣的巨龍,它又會難纏到什么地方?

  他不及考慮這些,防線的突破讓前排并未披甲的守城勇士暴露在霜龍騎士團的殺戮機器之下,身披堅甲的騎士團身材并不高大,然而在這些手持平凡武器的北地勇士之前,就好像經歷完了新手操作教學的傳火萌新碰上的教官大大。

  這些教官大大毫無疑問是敏捷強化的版本,在他們的大棒打擊下,這些可憐的士兵分明連抱頭鼠竄都難以做到。

  更要命的是隨著防線的突破,那些機靈地躲過第一波弩炮的白龍找到了進場的好時機,它們嗜血地嚎叫著,撲向城市中心。

  亡靈或是撞破城門,或是利用體型優勢加入戰場,為城市帶來了更驚人的混亂。

  杰德四世看到了騎士和白羊座的對話,他聽不懂這種來自異世界的語言,卻聽出了言語間露出的不正經與輕蔑。

  憤怒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燒,作為北方的勇士,他在這一刻已經做好了盡忠職守的準備,已經無法容下如此巨大的恥辱。

  他舉起了長劍,身披重甲的護衛精銳自然懂得了領主的決意,他們齊聲咆哮,沖進了戰團。

  一股悲涼的氣息在城墻頭上縈繞,這一刻天邊飄蕩的音樂變得應景起來,杰德四世奮起長劍,怒吼著用北地蠻族的古語喊起了沖鋒,身披重甲的精銳軍團與正面突入的霜龍騎士兇狠地撞擊。

  大公揮起長劍斬向一個霜龍騎士的身軀,身為國王,他的武器自然不是凡品,作為身經百戰的老戰士,他找了一個空隙,在對面這個騎士被夾擊時出手,長劍斬上鎧甲的外殼,卻沒有如其他士兵武器那樣彈開,而是生澀地砍了進去。

  大公心中一喜,他這柄受到神靈賜福過的武器,果然是可以斬開這層惱人的盔甲的。

  他繼續攻擊,想要斬殺這個面露驚愕的敵手,他看得見周圍的人類士兵都在潰敗,他知道這場戰爭必然會失敗,但是他已經決定用自己的鮮血在惡龍兇神惡煞的屠刀之下捍衛人類的尊嚴。

  這位勇敢威猛的統治大公決定燃燒自己的生命,正在他再次揮起長劍的時候,一把金光燦燦的破甲錐猛地擊開了他的攻勢,這柄破甲錐尖頭呈現粗大的紡錘狀,尖端還是個開花型的多棱尖頭,看到了這種明顯缺乏實戰意義的結構,統治大公微微皺眉。

  這柄破甲錐的重量就決定了它是一桿威力十足的武器,但是這種尖頭結構,卻好像是刻意沖著不那么容易刺進去的目的設計的——它根本破不了甲。

  破甲錐再次氣勢洶洶地猛戳過來,大公反應迅捷地格擋住,巨大的沖擊力讓他蹬蹬蹬地退后了數步,然后就看到了一個套在金光閃閃鎧甲中,正在猥瑣地笑著的死胖子。

  ——這個邪惡軍團的統領。一個榮耀的戰斗對象。

  大公單手持劍,抹了把頭上的汗珠。

  ——有點難纏的守關小boss,30個積分。

  胖子猥瑣地笑著,如同臉上綻開了一朵菊花。

  “真精彩。”

  白河身體懶洋洋地趴在金龍僵直的長脖子上。

  金龍巨大的身軀馱著白河,銘刻著符文的粗大寒鐵項圈套在她修長的頸項上,她渾身僵硬揮舞著翅膀,一副典型受到了魔力控制的模樣,只是眼睛看著正在遭受攻擊的城市,露出了絕望和痛苦。

  嘶吼聲從她的喉嚨里擠壓出來,似乎在勉強地對抗著控制。

  “別激動,我沒想大開殺戒。”白河拍了拍金龍的后背,笑嘻嘻地說:“你看,看在長得差不多的面子上,我的部下們還是手下留情了的。”

  白河所言不差,霜龍騎士眼看這群人類沒什么抵抗力,在動力裝甲的怪力之下基本上一推就倒,戰斗的畫風也隨之劇變,但見這群家伙手里的家伙變成了斗毆用的鋼筋和棒球棒,他們嘻嘻哈哈,任由人類的刀槍砍在他們堅實的盔甲上面,然后反手一棒子就讓對方人仰馬翻。

  這種態度讓貴族們感到了侮辱,他們學著統治大公,怒吼著揮起長劍和戰斧,不放過任何一個靠近的敵人。

  大法師有些艱難地抬手,想要利用法術支援仍在戰斗的戰士們,看到霜龍騎士團的戰斗力,他徹底放棄了戰勝對手這個天真的想法,這種超人軍隊…不去血戰那里賺地獄的軍餉,不去像那某些巨龍那樣去征服高層世界,拿來對付這么一個人類小國,莫非是神經病?

  面對空前的壓力,如此的吐槽只在他胸中停留了一瞬,隨即就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眼睛微動,看到了遠處漂浮在天空上的三個身影,寒意讓思維都漸漸凍結。

  六只眼睛冷冷地盯著他這個城墻上最強大的施法者,奧爾特德身上的寒意越來越深,醞釀的魔法僵持在了魔法書上。

  他突然意識到,哪怕是整個北方聯合起來,恐怕也很難戰勝這只惡龍的恐怖軍隊。

  大法師看著在城頭馳騁的軍隊,震驚之后是巨大的荒謬——擁有這樣恐怖實力的巨龍,為什么會安心地在冰原上盤踞半個世紀,按道理它早就應該來干這個事情了!

  連續用奇型破甲錐發動十幾次重擊,神術加持下的胖子威猛非凡,杰德四世胸甲慘遭重擊,飛出十幾米的距離,重重地跌倒在地,他掙扎著抬起頭,看到胖子腰間僅僅砍進去不到兩寸的劍刃,頓時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他側過眼睛,看到在白龍群肆虐下奔逃的絕望平民,看著城頭上浴血奮戰卻飛速潰敗的士兵,突然發出了巨大的吼聲。

  蠻人的古老戰吼聲穿過戰場,不知何處,蒼涼的詩歌朗誦聲飄然升起,一些北方人臉上露出了悲戚的神色停止了奔逃,站在原地開始了吟唱;吟唱聲仿佛與籠罩戰場的音樂聲融為一體,絕望,悲涼,豪放,白河站在金龍的頭頂,瞇眼聆聽著隨著變大的暴風雪激昂起來的聲音,輕輕吐了口氣:

  “這是什么詩歌?”

  “這是北地的《哀亡歌》,每次北方的防線失守,它就會在北地的人民口頭傳唱。”金龍艱難地開口,嘶啞的聲音充滿了悲苦:“求求你,停止吧,不要繼續為這些可憐的生命制造災禍了。”

  她哀求道:“,你的目的不過是炫耀武力和勒索報酬而已,這座城市的力量根本抵抗不了你的索求,請你給他們一個痛快,不要再讓這種血腥繼續下去了。”

  “哈,有趣,不過你說得有點道理。”白河看著艱難著爬起來的杰德四世,眼睛里露出一絲欣賞,又發出了贊嘆:“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他挺身一躍而起,金龍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戰場上所有生物的視線,卻在這一瞬間集中到了城墻北方的高空。

  他們看到一個瘦小的身軀在空中猛地膨脹變大,巨大的白色龍軀從天而降,重重地壓碎了城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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