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內的小姐姐們嗚嗚咽咽的哭成了一大片。
原因就是黃澤英和牛犇在房間開啟了一場訴苦大會。
不管大黑怎么說自己的這個芙蓉園和其他的青樓妓院不一樣,但來這里的始終是苦命人。但凡家里有口吃的怎么會來這呢。
托爾斯泰說過:幸福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對于來芙蓉園這里以色娛人的姑娘們來說也是如此。她們各自有著自己的不幸福,但是透過現象看本質。這些姑娘的不幸其實都是相通的。
作為從小接受馬列毛概教育的新時代四有青年,牛犇和黃澤英很容易從這些小姐姐的人生經歷中找到她們之所以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原因。
“都是因為女性成為了他人的附庸才會落到如此地步啊。”穿著道袍的黃澤英一臉慷慨激昂的說著。
“大家想想,如果這個社會上有更多女性可以從事的工作的話,大家都經濟獨立的話,你們還會如此嗎?”
牛犇則在一旁附和著:“沒錯,沒錯。就是這個樣子,其實大家想一想,為什么男人可以做的事情女人不能做呢?”
一名名叫綠竹的漂亮姑娘淚眼朦朧的看著牛犇和黃澤英,她就是因為災年家里活不下去了,被賣到芙蓉園里換糧食的。
綠竹道:“可是…可是很多事情女人是做不了啊。碼頭搬搬抬抬我們可做不動啊。”
“誰說要你們去當苦力啊。女人有女人可以做的事情啊,不僅僅是在家相夫教子。女人有自己擅長的事情啊。男子可以靠繪畫謀生,為什么女子不能靠繪畫謀生?”
“男子可以開個小飯館給人炒菜做飯賺錢,為什么女人不能做?”
“都是一雙手,你們比別人少了什么嗎?為什么就要男人去賺錢,然后女人就只能待在家里。一旦有事,還要被人嫌棄不賺錢,是家庭的負擔呢?”
黃澤英說的一套一套的,但是包間里的姑娘們眼睛都是忽閃忽閃的閃爍著,卻并沒有完全理解黃澤英說的是什么意思。
這個時候還是牛犇站出來說:“我這位朋友的意思是,其實大家的有各種各樣的苦難,其實說到底都是因為女性沒有經濟獨立造成的。”
有好學的姑娘開口問道:“經濟獨立是什么?”
“經濟獨立啊,就是女性可以在不依附于男性,不向男性伸手要錢。可以憑借自己的雙手勞動賺錢。而這筆錢的獲得是不會受到任何歧視,是光明正大的勞動所得。”
“不是他人的恩賜,不是他人的施舍。是規規矩矩,光明正大,所有人都要佩服的拿到的!”
牛犇的一顆光頭在房間的燈火下熠熠閃光,如同黑夜中指向光明的燈塔一般。所有的姑娘都被吸引了。
“男人可以養家糊口,女人一樣可以養家糊口。相通的,女人可以在家相夫教子,男人也可以在家洗衣做飯帶孩子。”
牛犇這話說完,那邊就有姑娘笑出聲來。
那個名叫明玉的姑娘剛剛還在訴苦大會上哭的一塌糊涂呢,因為想到了自己沿街乞討快要餓死的精力,她剛剛哭的稀里嘩啦的。
明玉:“覺遠和尚,你不要吹牛了。男人怎么可能在家里洗衣做飯帶孩子啊”
牛犇笑道:“怎么不可能?如果是媳婦賺錢養家,丈夫在家里伸手向老婆要錢吃飯。他憑什么不能洗衣做飯帶孩子啊”
“說到底說到底不就是誰能賺錢養家,誰在家里說話不就該大聲點嗎?如果一個男人要靠你養活,他憑什么在家里和你大呼小叫耍威風?同樣的道理。如果女人不賺錢,只能開口向家里的男人要錢才能活下去。那自然要聽話。”
“所以這才是所有男女不平等的本質!”牛犇高呼著:“所以姑娘們,大家應該站起來。不是以色娛人這種另類的對男性乞討。而是伸出雙手努力勞動。”
“用自己的勞動所得,賺光明正大,誰都說不出問題的錢!”
雖然牛犇和黃澤英說的很激動,在場的姑娘們也都讀過書了解這些道理。但是空談容易,真的要做又能怎么做呢?
“大師,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天下之事確實是這么個道理。但是這天下又哪里有那么多我們可以工作的地方呢?我當年流落街頭,想去飯店當個小廝都不得。”明玉嘆息著。
“但凡有個能收留我,讓我能靠雙手賺錢養活自己的地方。我又何至于來芙蓉園以色娛人呢?這說來容易,可天下又有何處能容納我們這些姐妹的地方呢?”
明玉語氣低沉:“我們在芙蓉園的姐妹還算好的。我們在此雖然是以色娛人,但因為背靠圣教,若是姐妹不愿意,沒人能強逼著賣身。”
“但說來是自愿,可是賣身又有什么自愿不自愿呢?就算再這芙蓉園守身如玉,但入了此行那便是下九流了。運氣的好的以后嫁入大戶人家當小妾。”
“就算是有姐妹不嫌貧愛富,嫁給了普通小戶人家當正妻。但舌頭底下壓死人,入了芙蓉園再出去必然不一樣。多少姐妹出去之后日子過得無比委屈。”
“所以不少姐妹最后還是想開了,賣身了。就是為了能在色衰之前留下一些養老的本錢。那天就算是被芙蓉園趕走了,至少能在外面買一間小屋,有個片瓦遮頭。一日三頓不求大魚大肉,只求溫飽。”
“我們何嘗不想光明正大的賺錢活下去?但…哎…”
明玉一聲嘆息,代表的是這個世界女性的嘆息。
牛犇和黃澤英兩人對視一眼,既然大黑是考驗他們關于解決勞動婦女解放的問題。那么他們這么聰明的人其實早就想好了對策了。
“你們愿意繅絲織布嗎?”
“若是能賺錢的話,自然愿意。”
“好,一個月的時間,我想辦法建一個紡織廠,如果有愿意離開這,或者是有其他秦樓楚館的姐妹想要勞動賺錢的話,可以來找我。”
黃澤英自信滿滿,他相信自己的計劃提出來,張桐和大黑一定會幫助自己的。
只是他不知道,在門外的大黑牙都要咬碎了。
這家伙是在干嘛呢?自己帶他們來紅塵煉心,然后呢?他們就要把自己的支柱產業給拋了?!
而張桐則撫掌而笑:“哈哈,不錯的想法。剛好我們國家也要淘汰一批低附加值的第一產業。與其把棉紡行業這些產業丟給東南亞的白眼狼,還不如給這些苦命的小姐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