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別坐著了,快去炒菜去吧。我餓了!”黃剛已經從筷子筒里抽出了一雙一次性衛生筷。他熟練的撕開包裝,然后撇開筷子,接著再用兩根筷子互相剮蹭把沒打磨干凈的木刺去掉。
看他這熟練程度,可以確定,在大學的時候沒少在學校門口的地攤上吃炒飯炒粉炒面。
“小黑,把你們家的澆頭都給我端上來。一樣來一份啊,我餓死了。那個啤酒也給我來一瓶,冰的。蒜先上啊。”
老張捂著腰站起來,他瞥了眼黃剛:“老黃,你今天是不想混了啊。又是喝啤酒也是吃大蒜的。這一身酒氣和大蒜味的,你不怕回家你老婆削你啊。”
“嗨,沒事。我老婆出差了,三天后才能回來。我算是自由解放了三天。”黃剛倒是非常光棍的說道:“現在自由的日子不多了,能珍惜就多珍惜一會兒。抓住可以揮霍的時間就盡量揮霍。自由啊,自由,有多少人假借你的名義行差踏錯。當然,我沒有行差踏錯,只是想要來點好吃的。誒,小黑,你干嘛呢,澆頭打好了給我上啊。”
黃剛在老張的店里確實不客氣,本來嘛都這么熟了。而且這個癟三可是在自己這里混走了不少的好處啊。
減免的房租,要來的政策,上級領導的重視。哪一件不是自己牽線搭橋幫他引路的啊。自己在這呼來喝去的,自己有這個底氣。
打開瓶勇闖天涯,呲噸噸噸,啊哈 老黃覺得全身心三萬六千五百六十三個細胞都得到了一種滿足。在就著小黑端上來的澆頭來上兩口,快活似神仙吶。作為一名嚴重的妻管嚴患者,老黃對于自由的追求也就是如此樸實無華且枯燥了。
還別說,老張給面條做的澆頭炒的都挺好吃的。不管是海派辣肉(注),八寶辣醬(注),鹽菜筍絲還是醬肉丸子,這些澆頭的味道都不比外面大飯店大廚師正經炒出來的小灶菜差。
用中號的碟子,每樣菜打上二兩的分量。
不算多不算少,一人喝酒剛剛好。
老黃酒喝的美滋滋,張桐腰痛的吭哧哧。
老黃問:“為何捂腰撅腚緩緩走?”
老張答:“家事無礙多謝莫掛心。”
老黃笑:“定是腰椎勞損要多上心,我有一貼,治百病。包你龍精虎猛腰身好,日夜稱王百病消。”
老張疑:“若如此,問大名,若真有效就將其都全包。”
“真有效,真有效。我用了十多年的臨床特效藥。十余年,腰不疼,腿不酸,日夜加班有奇效!”
老張老黃相對視,齊聲哈哈笑。
“為什么我覺得他們兩個人的畫風好像有些不對?”站在后廚的門口,小黑依著墻,他疑惑地問著大黑:“你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嗎?”
正在和堆積如山的盤碗交戰的大黑根本沒有空抬頭理會他,只是哼哼的回了一句:“中年老男人的知識,你還不需要理解。等到了歲數,你的畫風會和他們一樣奇怪的。我給你個忠告,趁著年輕多吃點生蠔。”
“為什么?”
“不要問那么多為生,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好了。我不會害你的。”大黑瞪了小黑一眼,莫名的小黑覺得脖子一涼。
張桐捂著腰走進廚房給老黃做豆角燜面,雖然說腰上有傷,但是張桐發揚著前輩的光榮傳統,輕傷不下火線。
雖然說有些許小傷,但是老張做飯的能力還是一直在線的。
豆角燜面有條不紊的做上,趁著燜面的功夫,張桐看著大吃大喝的老黃,他好奇的問道:“怎么著老黃,現在特偵局是不管午飯還是你們單位的食堂已經差到你都吃不下的程度了?”
“這叫什么話,什么叫做我都吃不下。說的我好想檔次很低一樣。”老黃干掉一瓶勇闖天涯之后又開了一瓶一起哈皮。
“你今天中午喝兩瓶酒,下午是不用上班了嗎?”
“不用上了,不用上了。你家的江華幫我去頂班去了。”
張桐做豆角燜面的火力稍微變大了一點。
“哦,怎么說?她今天不是休息嗎?”張桐盡量保持著笑臉,不露出任何的破綻。
“嗨,這不是臨時接待嘛。我這邊剛弄完,有從南美來的通緝犯被移交了過來。說是之前首都暴亂的參與者來著。關于首都暴亂的案子,上面的意思一直是由江華處理的。上次萬長青偷偷跑回淮海不也是江華給抓到的嗎。”
老黃這么解釋也解釋的通。
張桐做燜面的火力稍微小了點,他好奇的問道:“怎么,你們拍了人去南美做境外執法了?”
“怎么可能,沒聽過那句老話嘛。南美離天堂太遠,離美國太近。我們可不會派人去離美國那么近的地方執法。很容易刺痛老美那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經。要是莫名其妙的搞出一個和古巴導彈危機一樣的事情,那豈不是糟糕。”老黃說的話不無道理。
“所以,那這人是怎么回來的?”張桐看了眼豆角燜面,嗯,好了,出鍋。
張桐端著豆角燜面送到了老黃的面前:“這通緝犯是自己跑回來自首的?”
“不可能,你想啥呢。是有雇傭兵抓捕回來的。畢竟這些通緝犯都是有獎金的,雖然不算很多,但是也是有的。只是這些年來國際雇傭兵市場沒多少人去做中國發布的這些抓人任務罷了。畢竟要活抓還是很麻煩的。”老黃吸溜的吃了一口燜面:“誒,不對啊,老張。你是不是太久沒有做菜,手藝潮了。這面條怎么感覺沒有原來好吃呢?”
張桐頭也不回轉身就走:“那是因為你啤酒喝多了,口腔麻痹了,所以喝不出味道了。”
“是嗎?”
“是的。所以少煙少酒,不然以后你會變成沒有味覺的無情吃飯機器。”
張桐的警告有點聳人聽聞,差點讓老黃給噎住了。
老黃低頭吃面,老張在后廚揉腰,小黑正在監督大黑洗碗。就在這小店處于溫馨恬淡的時刻,一群吵吵嚷嚷的家伙走了進來。
他們用著蹩腳的中文呼喊道:‘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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