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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好戲連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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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州城外,一處不起眼的小鎮中。

  落腳于此的王定六看著廣南西路返回的信報,正哈哈大笑。一夜之間,貴州城內變換了天下。速度之快,力度之堅定,叫他都始料未及。但這是大喜之事也。

  那陳過庭、許翰、徐處仁等盡被罷黜,尤其是陳過庭,都沒加之節度副使,過渡一番,徑直給罷了官,更被囚禁在府邸里,出門都不允。可見耿南仲對其之恨意極甚,而耿南仲本人則就成為了新鮮出爐的左仆射兼門下侍郎,行侍中之職。

  若是對南宋小朝廷的局勢毫無所知之人看了,并不會生出甚個異議。如今態勢危機之下,趙桓更換一批宰臣,罷黜了“尸位素餐”之輩,有甚可說道的?

  但王定六不一樣啊。他對此了解甚深。

  “傳令過去,叫桂西行動處的人立刻動手。五日之內,我要聽到他們的消息。”多年的歷練,活閃婆早不是當初江畔邊沽酒賣肉的村漢了。手段自是凌厲。

  此番借著貴州城內的變局,在暗中施展辣手,卻且有耿南仲、趙桓來背黑鍋。這手段沒毛病!

  雖然陳過庭等人的死,說起來且有些無辜。然而時局所致,對比他們時候所能形成的影響力及破壞力,這些人的性命就也無關緊要了。

  如是,就在廣州局勢日系緊張時候,英州南下的齊軍都已經城外的時候。許多廣州城的番商都紛紛離開此地,逼去了泉州。當地百姓也全都膽戰心驚,唯恐戰火將他們殃及了。但又很少人愿意遠走他鄉。

  同時也沒有多少城外的百姓愿意進城,反倒是城內的百姓,多是外出到鄉下投奔親戚。

  這也是陸齊的仁義名聲徹底響亮后,所引帶起的一附加效果。

  就是在這樣一個一觸即發的時刻,一個十分具有爆炸性的消息傳到了廣州,并且如風一樣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遞到了每一個角落。

  種師道張大了嘴巴,楊惟忠也傻子一樣兩眼發直。老天!那耿南仲是昏了頭失了心不曾?竟然下手這般狠辣!

  陳過庭、許翰、徐處仁三名前任宰臣,剛剛‘退休’的宰臣,一夜之間全部暴斃身亡。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現在怕是再無知愚蠢的人,也會對三位前朝重臣的死,報以陰暗的揣測和懷疑。趙宋多少年了不殺文臣的潛規則,也在這一殘酷的事實面前,蕩然無存。

  更不要說耿南仲早前就有‘政變’之嫌疑…

  ‘殘酷’的內部政治斗爭,如同利爪,撕破了南宋最后一層遮羞布。

  劉延慶在整個過程中所起到的作用被諜報司大肆宣講了出來。當日的貴州城內,有劉延慶掌控的御營兵馬做后盾,耿南仲又勾搭上了國丈朱伯材,好生護衛了趙桓安危,也給了趙桓一表態也。以至于整場行動都顯得是那么波瀾不驚。

  誰叫陳過庭他們手中無有兵權呢。那一遭硬碰硬時,一遭耿南仲從游戲規則以外發難,那還不是一拿一個準?

  這也更叫人心中對趙宋生出了一種玩味…,劉延慶是武將啊。

  耿南仲依靠著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打敗了陳過庭他們,那么,貴州小朝廷的局面究竟是握在耿南仲的手中,還是那劉延慶手中呢?這背后究竟只是耿南仲的一己之念,還是有趙桓的身影呢?

  前者且不提,若是后者,那就很可笑了。皇帝要罷黜手下的大臣,卻要勾當武臣,方能如意。這大宋還是他們認知中的大宋嗎?

  又是此時,廣州局勢更急。阮氏三雄引水師兩萬余人入零仃洋,先破香山鎮,再打破沿線民團所阻,兵鋒直入廣州城下。

  種師道受兩面夾擊,后者陸戰實力即便不如純粹步兵,然兵力廣多,也極大彌補了北路齊軍的不足。幸而那粵東的徐徽言,以大局為重,不計前嫌,得報后急忙引兵馳援廣州。

  此時他部兵馬已經增至五千上下。

  這廣州一戰沒甚值得提的,雙方是破鍋配爛蓋,整個戰斗不是比血性比韌性,而是比誰更爛。

  齊軍水師這邊,那海上再是猛如蛟龍,到了陸地上也是軟腳蝦。水師兵勇的戰力更多依賴于戰船,而不是如陸軍那般列陣以戰。更何況齊軍的水師,從根本上講,便更注重海上作訓,這陸地上的戰斗力實在堪憂。

  而北路的張仲熊部,則是湘南守備軍與正白旗兵參半,前者中更有不少就近招募的土兵。這些人在山地作戰時,當然如狼似虎。可來到廣州城下,來到平原之上,便就先泄了半身勁兒了。

  這些兵跟種師道和徐徽言部,正是半斤對八兩。但是齊軍雖然陸戰能力不足,但無論那一路兵馬都有一股血性和韌性,直把后者壓得喘不過氣來。

  但廣州城高池深,靠著地利,短期內齊軍也難以打進來。雙方似乎形成了僵持之局。直到秦明麾下一步兵馬乘船在東莞處登陸,那數量雖才只有三千,卻是打破僵局的一把利刃,叫種師道與徐徽言知道,廣州事已然不可為也。二人趁其后續兵馬還未抵到時候,慌忙撤軍西去。被張仲熊與阮小七引著水陸軍好一通追殺。

  海上的大船自然不能進入內河作戰,可齊軍水師是大小兼備,阮小七現下帶領的便是小船。

  順著西江向西,一路上齊軍西進的水陸軍兵人數并不多,卻連下瑞州、康州,更奪取了地理位置重要的梧州。

  種師道、徐徽言萬五千人馬,最終逃過梧州城的且不足五千人。而內里人數居多的并非是早前‘實力雄厚’的種師道,而是人徐徽言。

  后者馳援廣州時候的五千人馬,到眼下時候兀自剩下三千。而種師道的上萬團練卻只剩下了千把人丁。內里還有其與楊惟忠的數百親衛。

  而原因不言自明,非是阮小七手下留情,徐徽言那來的好運氣。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從濟州返回益都城的陸皇帝才接到了嶺南的信報。

  對于貴州城內發生的一幕,以及對于王定六的心狠手辣,還有席卷廣西東路的戰果,這都叫他好不歡喜。

  “死得好!”

  “陳過庭、許翰、徐處仁他們這一死,益都這邊就可以唱一處好戲了。”陸皇帝當即便對王定六予以肯定,一點也不覺得活閃婆心狠手辣。這種嫁禍于人的勾當當然算不上偉光正,可想想它的效果?

  那是能把趙宋給現下中國社會遺留的所有痕跡都重重抹黑一把的。在這種社會效果面前,別說是陳過庭等人的性命,就是天王老子的小命,都也值得。

  成年人的世界不分對錯,只論利弊。這句話是過于極端了一些,陸皇帝現在只是把自己的恥辱調高一些罷了。

  吳用捋著頷下短須,笑道:“陛下,這可不止是一處好戲,而是好戲連臺啊。”

  “那耿南仲是趙桓之恩師,深受其信任。由此人出面勾當劉延慶,趕陳過庭等輩下臺,背后怎能無趙桓之手筆呢?

  而趙桓身為南宋君王,又該是怎樣困窘,才不得已叫耿南仲抱病而起,暗連劉延慶,做下這等勾當來?”

  更不要說,陳過庭等輩才剛剛發出指令,叫種師道討滅徐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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