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越要搞事情吧,眼鏡蛇舉雙腳贊成,三個人倒是其樂融融,然后帳篷里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王德龍腆著臉跑來湊熱鬧,說是一個人呆在防化連太無聊了,沒人跟他說話。老蘭州是個老好人,見了老同事,就搬了一張椅子給他做。
說起來,王德龍以前并不在B隊當的兵,但當兵的時候確實是個好兵,他是靠著任務和訓練,拿到了個人三等功和二等功。上了軍校以后回到十四師,覺得機關升職慢,空突營的機會好,死活都要賴著不走,找關系留下來的。剛當上作訓參謀的那會,別提多神氣了,得罪了挺多人,連眼鏡蛇都幫不了他。
但是你要說他沒本事,他還是有本事的,他的射擊技術全營排得上號,從小窮怕了,吃苦耐勞的本領也是高人一等。
是A隊的王牌打手。
這些個事,都是老蘭州跟楊越說的。
楊越見王德龍來了,也幫忙倒了一杯茶,四人圍桌而坐。眼鏡蛇道:“王德龍,防化連不錯吧!”
王德龍嗆了一口水,“營長…”
“打住!”眼鏡蛇一擺手:“你要是想跟我說你要回空突營的屁話的話,那我勸你現在別說,我跟你講,做人得有始有終是不是。”
王德龍抱著個茶缸子撇嘴,“營長,你這是有新人忘舊人了。”
他看著楊越,楊越地偷偷在玩紙條子,一抬頭,剛好看見王德龍幽怨的眼神,“誒,不是,你看著我干啥玩意啊?”
王德龍吸了吸鼻子,“每天被牛再栓罵,還得受大頭兵的氣,打又打不過,還一窩蜂地往上沖,都是你帶出來的兵。不是我說你,什么德行帶什么樣的兵…”
“王班長…”楊越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我什么德行了?我的兵又把你怎么了?沒事別到我跟前嚼舌根子,防化連我沒帶過的兵都得去了,怎么沒見我被人打啊?多找找自己的原因行不行?你當兵的時候你喜歡你這樣的干部啊?帶兵要用心,用心曉得吧?跟你一樣的,把當兵的當牲口使喚,別人不能服你!”
眼鏡蛇瞄了一眼楊越,你怕是不知道你是在說你自己吧。
王德龍臉憋得通紅,“你嘴巴尖,我說不過你。”
“說不過,不準急。”眼鏡蛇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人讓你一定要和誰說得過,做你自己,別想些有的沒的,七七八八的。你也是當過班排長的人,破罐子破摔我們看不著。你老實點,別讓人連長一天到晚指著你鼻子罵了,不好看。”
“誒!我覺得蛇營長說的對!”老蘭州也加入了進來,“你看你在空突營,是個好班長嘛。當了參謀以后,怎么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呢。你想表現,我們能理解,可你在我們空突營表現表現就算了,干嘛跑到人家防化連去了,還想表現呢?打槍你厲害,防毒面具你戴得來嗎?人家看不起你…”
老蘭州話還沒說完,王德龍就站起來往外走。
老蘭州伸著手:“誒,干嘛去呢!”
“你們聊,我去廁所里唱歌。”王德龍憋得很難受,三個人輪番上陣說他的不是,這地方越呆越覺得憋得慌。他出門看了會天,回頭看了會帳篷,這還是空突營嘛這是!
楊琪亞端著一盆子炸果子,一眼看見王德龍,“咦,王參謀啊,一起吃點?”
王德龍點點頭,湊過頭去拈了一個:“還是你疼人。”
楊琪亞笑道:“怎么了,看你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的樣子啊?”
王德龍搖頭,苦不堪言,不想多說了,我還是先回防化連窩著去吧。
四周的戰術合成演練眨眼間就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老蘭州的手里現在剩下了一百二十人整。
這是個大工程,從八百人到一百二十人,花了整整兩個月,六十多個日日夜夜,他和楊越兩個腦袋都快炸了。B隊也跟著一起倒了血霉,在戈壁灘上忍饑挨餓地那么久,一禮拜兩次的演練,一次也沒落下。乍一聽說要回去了,好多人都舍不得。
不出去吹吹風,不太習慣啊,楊參謀!
老蘭州現在開心的很,手里握著一把王牌。楊越推薦的幾個人,看上去都不錯。尤其丁開那個組,綜合排名一直名列前茅。
B隊的弟兄知道自己的連長以后就是D隊的領頭羊,面子沒少賣。但是小道消息說AB隊合并以后可能還拿不到一連的番號,這就讓人心里不爽了。空突營這么幾年來,一直是AB兩個連隊在外面累死累活地掙功勛,憑什么D隊一上來就要搶頭銜。
這不公平。
對此,眼鏡蛇沒廢話,別特么給我擺架子!躺在功勞簿上說夢話的,從古至今都有,都死了。誰心里不爽,贏了D隊再說,沒做到之前,嘴都給老子夾緊了!
眼鏡蛇親自出來鎮場子,B隊瞬間就靜悄悄的。老大發話了,誰敢多嘴,純屬吃多了找死。
壓是壓下去了,但情緒是帶不走的。部隊一回到奎城,這事兒就在空突營的上空慢慢地醞釀出了一朵烏云。
連教導員和副營長都不太同意這樣的做法,這樣的話,讓老隊員會很寒心。楊越是不錯,腦袋靈活,訓練方法新奇,他這個作訓參謀當得很稱職。可是話說回來,他不能觸碰我們的底線啊是不是?他一來就要改弦更張,會出亂子的!
眼鏡蛇當場拍胸脯!楊越是我請來的,他來,就是來改我們空突營的弦,更我們空突營的張的!改革哪能不出亂子?不然要你們這些個教導員、副營長干什么用?
幾人談了一下午沒談攏,這都還沒比,營部就已經產生了分歧。眼鏡蛇氣呼呼地摔門而出,抱著自己的鋪蓋卷帶著張順和去了D隊的集訓營地,把教導員和副營長扔在營部發愣。
領導班子幾乎決裂,始作俑者的楊越覺得很不好意思。現在,他和眼鏡蛇、老蘭州是一伙的。在空突營,這一伙顯然成了異端。AB兩隊的老隊員對眼鏡蛇不敢造次,對老蘭州也很尊重,于是,所有的惡意都朝楊越噴發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