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著聊著,楊越怎么覺得風越來越大,低頭一看,碼表都直奔五十而去了。
我去!
楊越回頭,后面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了。
電臺里在呼叫,“老蘭州,人呢?”
老蘭州一下子反應過來了,“哎呀!我剛才還尋思著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呢?腳下沒注意…”
楊越也無奈了,“掉頭吧,后面的菜雞要跟不上了。”
全地形車調轉了方向,回頭跑了快三公里,才遠遠地看見那八百人拉著幾公里長的隊伍跑偏了方向。老蘭州追上前去,跟趕羊群似的繞著圈把他們往營地帶。前前后后跑了一個多小時,楊越都被太陽曬得流汗了,凱夫拉的頭盔下濕漉漉的。
楊越尋思著,是要問上面要上幾百頂軟沿帽了。
車子進了營地,他從上面下來,感覺有點餓。
八百壯士嘴上是沒力氣了,心里早就把楊越當成靶子打成了篩子。他那一家老小,一中午就被人問候幾千上萬遍。
他們遛了一圈回來,能坐著的絕不站著,能躺著的絕不坐著。瞬間就倒了一地,管他太陽怎么曬,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睛都睜不開了,誰拖都沒用。
早就有人守在了營地門口,一個一個地數數。但是人太多了,數著數著就數不對了,反正不管多少,數到了七百四十整,剩下的也不管具體少了還是多了,一刀切,怎么來的怎么回去。
楊越親眼看見那些被攔在營地外的人嚎啕大哭抹眼淚,他們是沒想到,第一天剛到沒兩分鐘就被空突營玩了這一手,心有不甘。
但是規則就是規則,既然已經制定了,就要徹底執行。
“都活動活動!”楊越拿著喇叭喊,“別躺在地上裝死!保存好你們的體力,下午繼續!”
連老蘭州都嚇了一跳,搞大了吧?
楊越嘴角抽搐了一下,轉身回到了自己的營房里,拎著個黑色的袋子就出來了。
地上那一灘一坨的人還沒動彈,楊越上了車,讓老蘭州圍著他們轉圈,自己扯著了幾個發煙罐就扔進了人群里。
你們就說,動!不!動!?
肖戰在一旁看熱鬧,心說防化兵的發煙罐算是被楊越玩到了極致了,啥情況也都敢扔。
不怕炸營啊!
但他顯然是想多了,地上的人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還有力氣炸營?如果有,那絕對就是練度不夠,仍然需要爆肝。
濃濃的煙幕飄蕩在營地空地上空,那煙是真折騰人,瞬間就把幾百人給包裹了進去。大面積的咳嗽聲傳來,楊越站在車上喊:“有種的,就留在里面把肺咳出來,我敬你是條漢子!想吃飯的,就找條路趕緊滾到我面前來!”
誰特么腦袋搭鐵了呆在煙里挨薰,就算再不想動彈的人,被這幾個發煙罐折磨地沒了脾氣,嘴里罵罵咧咧,腳下倒還算痛快,你摸著我,我摸著你,認準了一個方向往外沖。肖戰拿著個水槍,帶著幾個防化營的給他們清水洗臉。
都是防化兵,誰都知道挨這一顆發煙罐是如何地凄慘。
跑得慢的眼睛都腫了,鼻涕眼淚一把一把地淌,一身冒煙,渾身都是燒焦了的味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剛才楊越往人群里扔的是燃燒彈。
這批人里有在喀喇昆侖山和楊越打過的人,在峽谷阻擊作戰當中,他們所屬的步兵營被發煙罐蹂躪地死去活來。這會兒熟悉的味道一竄上來,馬上就有人認出了那個戴墨鏡的胖子!
操!這貨十六師的!
我說這貨十六師防化連的!
怎么了?十六師怎么跑我們十四師來了?
我特么哪里知道?我就知道這特么是條瘋狗!
楊越露著幾顆白牙,站在車上笑,老子就當你們這是對我的褒獎!
戈壁灘上的風大,那煙沒呆半個小時,就被吹散了,只是營地四周都還彌漫著那股難聞的焦糊味道。
上午的報到、分班、分房全省了。一個多小時,淘汰了一百人。這事眼鏡蛇聽了之后哈哈大笑,神經病就是神經病,做事都全身透著一股瘋瘋癲癲的氣質。
不過納悶呢,平常看楊越挺正常的一個人啊,眼鏡蛇以前還一直以為楊越天生缺根弦,可這在日常生活上接觸久了,他這瘋癲的毛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晚期啊!怎么一扯到訓練、演習上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這淘汰效率確實高。
能省不少糧食。
只是這么簡單粗暴的方法副作用也挺高,還沒過半天,各步兵團就來電話了。說是參加集訓的,都是我們經過初選的苗子,怎么到你空突營還沒兩小時,就直接一槍一個,給斃掉了呢?
眼鏡蛇在電話里打哈哈,跟我沒關系啊,我又不負責具體的集訓選拔工作。
那誰負責啊?如此草率,還有沒有組織性了?那頭口氣挺沖,眼鏡蛇瞄了一眼聽筒,心說誰啊!怕不是哪個團長吧?
眼鏡蛇醞釀了一會,不想糾纏,有意見找參謀長去吧,我不作解釋。
一聽眼鏡蛇把參謀長都搬出來了,那邊瞬間就沒聲音了。
眼鏡蛇掛掉了電話,心說跟誰倆呢?明年我也跟你一邊兒高!
上校!團級!
莫名其妙。
楊越正唆著米湯,吃著肉包子,手機響了,接通了一聽,眼鏡蛇在電波的另一頭笑:“我說楊參謀啊,你手黑的很啊?告狀都告我這里來了?”
楊越嘟囔著:“誰啊?哪個團的?我下午讓他們集體滾蛋。”
“你快別刺激他們了!”眼鏡蛇道:“怎么?還在吃飯呢?”
“嗯!幾百個人搶東西吃,我們B隊的同志中午都沒吃呢。炊事班人少,忙了幾個小時才給我們趕了一鍋包子,墊吧墊吧,下午還有訓練呢。”
“您辛苦了!悠著點啊,別到時候餓瘦了,你那中將千金找我麻煩…”
楊越一口包子噎在了喉嚨里,“這你也知道?”
“我神通廣大啊!”眼鏡蛇哈哈大笑,“不打擾你了,我就是想跟你說一句話。”
“嗯,你說!”楊越把包子一口塞進了嘴里。
眼鏡蛇道:“我在你后面給你擋著,那些菜雞,給我往死里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