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營第二階段的考核進行時…
以前的新兵營考核是由新兵營自行組織,最多軍務科派兩個參謀監督考核而已。
但是今年的新兵考核陣仗挺大,除了軍務科之外,作訓科也來了,連一向都不太重視新訓的參謀部,這一次也派出了作戰參謀。
三堂會省。
極為嚴格。
滿場都是掛著秒表,戴著裁判袖章的各種參謀。往往一個考點上,幾個參謀擠在一起,叨叨叨地沒完沒了。
新八連的五公里考核,也是在起點線上擠滿了人。幾個參謀在那爭執著什么,楊越湊過去一聽,原來是在說終點線應該畫在哪。
作訓科:這特么幾十年了,營區公路大圈是一公里半,五公里是三圈加五百米。
參謀部:費特么什么話,最新測量數據,是加五百一十二米。
軍務科:別看我,我就看文件。文件上讓我怎么弄,我就怎么弄。
兩個參謀一起看向了王亞文,王亞文伸了伸手,“你們說了算!”
作訓科:五百米,一直都是這么來的。
參謀部:五百一十二,必須嚴格考核數據!
軍務科:…
最后終點線被往前挪動了十二米。
沒辦法,人家是部,你是科。反正又不是我跑,你愛五百一十二米,還是二百一十五米,反正我就掐個秒表,不要吵死!
新八連的等在那看著兩個參謀在那扯皮,九十個新兵蛋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張毅飛是真想沖上去,用大耳刮子狠狠地扇在那幾個參謀臉上。但是看了一眼張朝封,把自己心里竄起的怒火又壓了下去。
好不容易重新劃定了終點線,結果發令槍打了半天沒打響。發令的軍務參謀搗鼓了半天,然后摸出了一只哨子。
“嘟嘟嘟嘟…”
張毅飛楞了半天,吹哨子干啥?是集合啊還是啥啊?然后看見羅熙已經跑出去了,身后藍兵拍了他一下,“愣著干啥玩意呢?開始了!”
楊越看著亂糟糟的新八連出了起點線,額頭上的冷汗都滲出來了。
張毅飛今天走背字,跑了沒一圈,過彎的時候腳崴了。然后就一瘸一拐地找了個路邊裁判不那么多的地方蹲在那裝嘔吐,他把自己的號碼牌卸下來,一邊觀察著有沒有人注意自己,一邊養精蓄銳。
他心里想得很清楚,如果要是正常跑的話,可能腳得廢。到時候能不能及格都是個問題,關鍵明天還有四百米障礙,一并連累的劃不來。
羅熙跑了兩圈,嘿,發現前面樹底下蹲著個張毅飛。于是就問:“干嘛呢?”
“早上吃多了,吐呢!”
羅熙揮了揮手,“我帶你跑。”
張毅飛擺了擺手,“你快拉倒吧!你跑你的別管我。”
羅熙心說好吧,最后一圈轉回來,發現張毅飛還蹲在那。
“行不行啊?我都最后一圈了!”
張毅飛眼睛滴溜溜地一轉,“沒有事,你先跑!”
羅熙走了,然后藍兵來了。
“臥槽,蹲在這兩圈了,看啥呢?溝里有黃金?”
張毅飛揮了揮手,“別管我,別把裁判招來,你自己跑!”
藍兵看了一眼遠端拐角處的那個裁判,笑了笑,你丫裝死偷懶呢?
張毅飛撿了一塊土坷垃丟了過去,“別賣弄,聰明不是好事,快滾快滾!”
藍兵哈哈大笑一聲,追著羅熙的腳步而去。
楊越站在終點線等了半天,他不用看號碼牌就一直覺得哪里好像不對,這九十個新兵總感覺少了一個人,等第三圈的時候才猛然察覺…
張毅飛那貨呢?
他遲疑地看了一眼身邊的計分裁判,那裁判好像沒看出哪里有什么不對。也是,這么重要的考核,怎么可能跑著跑著少了一個人?新兵蛋子的,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等張毅飛再一次出現在楊越面前的時候,他混在一堆人群里,被羅龍牽著。
楊越遠遠地看見那胖子腳上可能有問題,心里就了然了。
這次五公里有合格率的,22分鐘以內算合格,如果不合格人數超標,那新八連這一個多月的訓練就白搭了。
張毅飛顯然也在考慮這個問題,所以他寧愿搏一把,一石二鳥,既不傷了自己,又不讓新八連的不合格率超標,所以他就玩了一招渾水摸魚。他觀察過計分裁判,他們好像不太在乎是不是少了人還是多了人,他在那蹲了兩圈,就是為了最后一圈混在人群里蒙混過關。
楊越背過身去,這貨腦子搭了鐵。跑不了就打報告退出,到時候自己單獨補考一個不就完了嘛,干嘛這么驚險刺激,非要鋌而走險。萬一被人發現,挨個處分不是劃不來?
簡直蠢貨啊。
楊越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心里卻把張毅飛罵了幾百遍。
可偏偏他怕什么,就來什么。
張毅飛一過終點線,就裝模作樣地躺在了草地上,氣喘吁吁。羅龍心里還納悶,明明休息了兩圈,老子拖著你的時候,根本沒覺得你很吃力啊,還張牙咧嘴地笑得歡樂,怎么這會兒,就倒了?
你怕不是在演戲給老子看吧?
羅龍剛想調侃兩句,忽然感覺身邊帶風,一抬頭,就看見個軍務參謀直奔張毅飛而去。
張毅飛“哎喲哎喲”地叫喚了半天,人家直接拿出一臺攝錄機,“來來來,轉過身去,讓我看看你的號碼牌!”
楊越心說要壞,連忙跑過去求情,“領導!領導…”
人家軍務參謀根本不鳥他,打開回放給在場的幾個看,畫面里張毅飛背對著鏡頭,做賊似地在那摘背上的號碼牌。
張毅飛一張臉頓時鐵青,“你丫釣魚執法?發現了也不警告我?”
“嘴巴放干凈點!”那軍務參謀冷笑一聲,“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這架攝錄機本來是為了采集數據用的,你還偏偏就在這鏡頭里作弊,不長眼睛的嗎?”
楊越瞟了一眼張毅飛,張毅飛那無辜的眼神是在說,連長,我沒看見啊!
楊越踢了他一腳,罵:“老子過來的時候都看見了,立在路邊的那個三腳架,你覺得那是個啥啊?”
你大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