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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狂喜

無線電子書    紅樓之庶子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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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該下的命令都吩咐下去后,賈琮靜靜的坐在中堂上,看著透過大開的門和窗灑進來的滿地月華,微微皺起了眉心。

  心中輕輕一嘆,縱然兩世為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葉清這樣讓他捉摸不透的女孩子。

  賈琮完全猜不出她的動機,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一團麻。

  若果然只是純粹的美人恩重,哪怕葉清身份特殊,賈琮也愿意不負美人恩。

  他有他的擔當,也勇于擔當。

  可是很明顯,葉清并非為此,至少并非純粹為此。

  她是一個自幼受教帝王術的姑娘,心性之恢弘龐大,根本不是賈琮能比的,即使他二世為人。

  畢竟,就算他前世接觸過海量的信息,可所處的高度決定了他的層次。

  他也曾熱血的吹過一些有關政治抱負的牛皮,也看過各種各樣所謂的高層密辛,但那些到底只是小人物的意淫和揣測罷了。

  所看到的所聽到的,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不是他妄自菲薄,這只是社會學的客觀性和必然性。

  而這樣一個天資卓絕目光遠大的姑娘,又怎會感情用事?

  所以,這份相交并不純粹。

  賈琮也很難找到與葉清正確的相處方式,因為他摸不準她的心脈。

  而就算只當人情債,也太危險、太艱難。

  畢竟,在賈琮看來,武王那邊早已成了絕地。

  一個油盡燈枯早無生志,十多年不接觸外界的親王,哪怕他當年風華絕代,可如今也只是一個茍延殘喘風燭殘年的瀕死老人。

  不管葉清什么想法,她站在那一邊…

  或許她有太后庇佑,最后能得善終。

  可和她干連的人,賈琮實在看不出能有活下來的一絲可能。

  別說心性本就嚴苛的崇康帝,換任何一人為帝,都容不下這樣厭惡的勢力存在。

  賈琮敢擔保,武王喪命時,便是六大國公集體跪磕崇康帝時。

  然而就算他們到時跪舔,最多十年之內,必會有人被清算。

  十年甚至不用十年之后,軍機閣內多半很難見到他們的身影。

  這就是皇權。

  賈琮以為,他已經走在鋼絲繩上了,這邊葉清還在不斷的將他往深淵里牽扯。

  似不看著他粉身碎骨便不罷休…

  關鍵是葉清的手段…

  讓人避無可避。

  她根本不屑于用陰謀詭計,只“人情”二字,就能將人死死套牢。

  什么叫陽謀,什么叫帝王術,賈琮算是又切身體會了回。

  這樣強勢的女子,即使再貌美如花,也只能讓人敬而遠之吧…

  不過,賈琮也不得不承認,今日葉清這個人情的確厚重。

  錦衣衛自此完成了對準江南本土望族的最后一擊,新法大行江南,也將再無阻力。

  錦衣衛居功至偉,可以真正的深藏功與名,埋頭發展了。

  這的確是一個極大的驚喜,不然就算賈琮有把握一點點將趙玉華給揪出來,也要付出頗多的精力和代價。

  他只是一個穿越者,不是神。

  至于葉清的人情…就當作這個驚喜的代價吧。

  畢竟,人生在世,只想獲取而不想付出,并不現實…

  但是…

  如果這個代價,果真是要他和他保護的人粉身碎骨來還,賈琮雖不愿,也不得不先下手為強…

  “大人!招了!”

  一道聲音自屋外而來,打斷了賈琮的沉思,他抬頭看去,就見茶娘子急步而來,姣好的容顏上浮著一抹激動的紅色。

  賈琮有些詫異道:“趙家一龍這么不頂用么?”

  茶娘子笑道:“不是他,那書生倒比想象中還硬,是那個叫吳輝的大漢招了。大人,這明香教還真了得,不僅用金銀女色買通了江南布政使唐延,還用男色、金銀和名氣,買通了江南總督的晚來子方縱。今日便是方縱提前給方悅報的信,鹽丁們一動,揚州府衙那邊就得了信兒。若非有松禪公忽然出現,攔下了趙樸,鹽丁隊伍殺進邱府,江南大營正好圍剿,說不得就是魚死網破的局面。”

  賈琮聞言,緩緩點頭,又有些反胃道:“男色,金銀我明白,名氣又是怎么回事?”

  茶娘抿嘴一笑,道:“大人當然不明白,大人才華天賦,驚才艷艷,根本不需要考慮如何揚名,幾首好詩詞就讓大人有了天下第一才子的美名,也是大人從不流連秦樓楚館,不然自然知道這個名頭有多響亮。可天下其他讀書人,尤其是年輕人,卻還在為一個名字犯愁。我開茶肆的那幾年,便常聽落魄書生發酸氣,說什么沒有名的讀書人,活的連狗也不如。若有了名,成了名士,那才能出人頭地,往后做官都容易些。方縱雖為總督公子,卻也希望自己能有大名。正好,明香教能替他圓夢。”

  賈琮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十三娘也好詩詞?”

  茶娘子眼波微微一低,輕聲道:“大人,我也做過閨閣丫頭的。并非生而粗鄙…”

  賈琮忙補救道:“十三娘,我絕沒有這個意思。在我看來,十三娘颯爽英姿,忠義仁心,和粗鄙二字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都說世人眼中自有公論,十三娘能被公認為觀世音娘娘,可見十三娘之心性高潔。”

  茶娘子被夸的頭都抬不起來,連一旁展鵬都看不下去了,干咳了聲,道:“大人,要不我先出去?”

  這話讓賈琮臉色都臊紅了下,怒視展鵬道:“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我說的堂堂正正,哪里有錯么?”

  “沒有沒有沒有…”

  展鵬一迭聲的否認,只是總有種撞破奸情的壞笑意味,賈琮趕人道:“滾滾滾!去把那勞什子方縱帶回來,給你兩個時辰,帶不回來,我讓你出賣男色去找他。”

  “噗嗤!”

  茶娘子抬起頭,臉上已無羞色,她聽得出,賈琮那些夸贊之言里,的確沒有任何輕浮之意,是堂堂正正的。

  若是心存他意,就不會當著展鵬的面說這些話了,因為那就是作踐人了。

  一笑之后,茶娘子爽利道:“展兄弟還是留在此處護衛大人吧,以防明香教余孽狗急跳墻。至于方縱,我帶人去找回來就是,本就在監視下,極快。”

  賈琮點點頭,道:“也好,十三娘注意周全。”

  茶娘子笑著點點頭后,轉身離去。

  “你說什么?”

  揚州府衙,已經安歇的江南總督方悅聽聞管家之言后,一躍起身,根本不似他這個年紀老人該有的敏捷。

  管家忙道:“老爺,按察使大人在前面急求見,說是錦衣衛把明香教的頭子都給抓了,明香教的頭子,是江南趙家的公子,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趙家一龍…”

  方悅聞言,一雙老眼珠子差點都激動的跳出來,極失態的哈哈大笑一聲,尖聲道:“果真?!”

  近三四年來,這個連面都極少露的趙家一龍,著實給江南督撫重臣們添了太多的堵,可謂詭計無窮。

  方悅幾乎不能相信,賈琮能如此輕易的抓到趙玉華。

  老管家見方悅如此激動興奮,也跟著高興起來,笑道:“是真的,臬臺大人也很高興。”

  方悅確認后,竟赤著腳在地上來回踱步起來,語氣依舊激動,道:“怪不得!怪不得這個逆賊能指使士紳們活活燒死自己,以抗新法,鬧的天下嘩然,士林中人差點沒罵死老夫。原來,他是邪教的頭子!好,好得狠!端的心狠手辣啊,為了對抗新法,他安排了多少士紳以死搏命,本督都為之駭然。這一次,哼哼,這一次…”

  老管家見他如此興奮,還是提醒了句:“老爺,地上涼。巡撫大人和臬臺大人還在前廳候著您吶…”

  方悅忙道:“對對,快更衣,快更衣!”

  也顧不得體面,方悅自己抓起衣裳就套,不過套了一半,忽地動作一頓,問道:“無忌可回來了沒?”

  無忌,便是他的晚來得子方縱。

  在這個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世道里,方悅一直快到五十才得了這根獨苗。

  雖然平日里也端著嚴父的身份教訓兩句,實則愛到骨子里,再加上家中老母老妻的溺愛,簡直讓方家這個大衙內橫行無忌,正如他的乳名。

  今日他帶隊前往邱府,便是他這個寶貝兒子給的信息,說是從其朋友處得來的可靠消息。

  方悅并非愚魯之人,之前便感覺到了不對,回府后就讓人去尋方縱回家。

  可直到這會兒也沒見人回來…

  老管家聞言,愧疚道:“之前派人去尋哥兒,只是哥兒正在瘦西湖上與揚州府的幾位名士飲酒作詩,不肯回來,所以…”

  方悅厲聲道:“立刻派人再去,就說我說的,讓他馬上回來。”

  “是是…”

  老管家一迭聲的答應后,伺候著方悅穿好衣服去了前廳。

  前廳內,不止巡撫郭釗、按察使諸葛泰,連江南大營提督陶克亦在。

  消息,便是從陶克處傳出來的。

  將所知情況具體說了遍后,諸葛泰大聲道:“督臣,還是要立刻去鹽政衙門要人!如果讓賈清臣殺了,不過又是一個甄家,于大事無補!”

  方悅沉聲道:“他敢!甄頫與趙玉華,完全是兩起不同的案子。甄頫是個人混帳,針對的也只是賈琮,趙玉華卻是徹徹底底的邪教反賊,趙玉華在趙家的地位,也遠非甄頫可比。賈清臣若敢殺人滅口,老夫就敢以王命旗牌,調江南大營拿下他!事關社稷國運,容不得半點兒女私情,更容不得無知小兒胡鬧!

  諸位,此事關乎到新法大行天下的根本大事,舉朝上下滿朝同僚,皆為此事操勞。元輔不顧閑言,簡拔我等于此重任,信之重之,只為社稷之重,不存絲毫私利。若還是舊黨盈朝,論資排輩,我等豈能居此高位?

  故而,今日我等絕不能再后退半分,讓猖獗小兒得勢。

  陶提督,今夜即便武王令再出,你也不得手軟,不然,王命旗牌下,留不得逆臣!”

  陶克聞言,臉色一變,可見方悅一雙眼睛死死逼視著他,也只能緩緩點頭。

  見此,方悅心中大定,厲聲道:“立刻啟程,前往鹽政衙門要人!吾等殊功,便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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