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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事敗

無線電子書    紅樓之庶子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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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宮,上書房。

  氣氛恍若萬鈞雷霆壓頂!

  崇康帝一張臉自得到楊養正的奏報后,便再未晴過。

  他簡直不敢置信,竟會有這等事出現。

  他并非養在深宮長于婦人手的昏庸帝王,知道歷代科舉,鮮有不泄題者。

  但別人的泄題,多是云里霧繞的泄露一兩個字眼,最甚者,泄露一兩題就了不得了。

  然而在這本小冊子里,別說第一場的七道義題,連第二場五經題并詔、判、表、誥各一道的題目,和第三場的策論都記錄在內。

  這些題甚至還不應該存在,連主考官都不知道才對!

如今卻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他手上,這就是他以帝王之尊,強行扶持的閹黨  崇康帝似乎已經看到那些新黨中人,對他的譏諷和嘲弄!

  “砰砰砰”

  養心閣殿內的金磚上,大明宮總管太監戴權跪在地上一直在磕頭,額前已蒙血跡。

  然而縱然如此,也難解崇康帝心頭之恨!

  見此,猶豫再三,楊養正還是將賈琮所猜測說出,舊黨子弟怕多有一本這樣的冊子。

  此言一出,整個養心閣內的氣溫再降三分。

  崇康帝面色變得十分可怕,甚至有些猙獰,他眼睛直直的看著楊養正,聲音滲人的一字一句道:“楊愛卿,你可確定?”

  楊養正心中一嘆,緩緩頷首道:“十之八.九,一查便知。”

  崇康帝信任楊養正,聽他如此之說,愈發連聲音都變了:“好,好”

  戴權這次是真的怕了,他哭求道:“主子,奴婢指天起誓,這次鄉試但凡收了一兩一文銀子的賄賂,甘愿受千刀萬剮凌遲之刑,剮下來的肉下油鍋,再喂狗喂蛇!奴婢不敢表功,但實是一心為主子著想,怎敢在這樣的大事上弄鬼?求主子明察,奴婢甘愿粉身碎骨,甘愿粉身碎骨,只盼主子別怒壞了身子,那才隨了背后之人的愿啊!”

  這等誅心之言,讓楊養正都忍不住緊縮了瞳孔。

  好一個陰毒的閹人!

  只是這等卑劣的挑唆之言,偏被自感尊嚴被踐踏,顏面掃地的崇康帝聽進心里去,崇康帝上前一腳踹翻了拼命磕頭的戴權,厲聲罵道:“瞧瞧你舉薦的是什么狗東西?瞎了眼的狗奴才,朕恨不得將你碎尸萬段!”

  戴權被踹,心里卻海松了口氣,有時候挨打挨罵不是件壞事,真正看也不看一眼,那才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忙爬起來重新跪穩了,請罪道:“奴婢再三告誡過趙敏政,絕不可辜負主子皇恩,他如今犯下這等大罪,死有余辜!奴婢識人不明,也甘愿領死。只是奴婢敢用人頭保證,舊黨一脈的子弟被算計,絕非趙敏政所為。”

  崇康帝聞言,喘息中,發出幾聲滲人的冷笑。

  他焉能不知此事?

  正因如此,他才愈怒,愈恨!

此刻,崇康帝當真生出一種養虎為患,尾大不掉的感覺  楊養正躬身稟道:“陛下,依臣之見,此事必非元輔所為。以元輔之胸襟氣魄,行事手段雖酷烈,卻從不失光明。”

  的確如此,寧則臣何等驕傲之人,想打哪個,直接打在明面上,霸道絕倫。

  何須用這等下作手段?

  崇康帝聞言皺起了眉頭,卻聽戴權哭聲道:“縱然不是首輔所為,也必是新黨大員所為,這更了不得,趙匡陳橋兵變時,也是被部下強披黃袍哎喲!奴婢該死,胡說八道,奴婢該死”

  然而崇康帝的目光,到底變得愈發駭人,陰森道:“是啊,陳橋兵變,也非趙匡本意。”

  楊養正聞言,心驚肉跳,以他的心境修為,都忍不住顫栗恐懼,看毒蛇一樣看著戴權。

  可為了大乾社稷,他還是不得不出頭,道:“陛下,元輔與趙匡,到底是兩回事,他手中并無兵權”

  楊養正話音未落地,就見一黃門小太監貓兒一樣悄無聲息的入內,跪稟道:“啟稟萬歲爺,九省統制、京營節度使王子騰求請陛見,說是要說是要請罪。”

  崇康帝聞言,眼睛忽地一跳,緊抿的唇口中吐出一個字:“宣。”

  “喏。”

  小黃門下去后,崇康帝看了眼楊養正,發現這位忠心老臣,額頭上已經露汗。

  顯然,他也有了不妙的猜想。

  未幾,王子騰入養心閣內,跪地行禮道:“罪臣王子騰,拜見陛下!”

  崇康帝冷聲問道:“何罪之有?”

  王子騰聽到這聲音,心里一沉,卻不得不咬牙道:“臣有教子不嚴之罪!”說著,將王禮之事說了出來。

  聽他說罷,楊養正閉上了眼睛,心里哀嘆一聲:

  新黨,危矣。

  寧則臣,危矣。

  崇康帝隨將王子騰好一番厲聲訓斥,不過狂風暴雨之后,卻又命王子騰領京營兵馬,圍了京城貢院。

  又傳來錦衣親軍指揮使駱成,對令廣鳴,朱磊,江之文等七位舊黨子弟進行抄家搜查。

  若同樣搜查出這樣的小冊子來,便可入貢院拿人了。

同時,緝拿戶部左侍郎盧廣孝之子,盧肇  對于這等處置,楊養正心里明白。

  對王子騰高拿輕放,是因為王子騰雖然有一個混帳逆子,可是他勾連開國勛貴一脈,制衡貞元功臣一脈的作用太過重要。

  這個位置目前來看,幾無人能取代。

  而京營的兵權若是交給旁人,又不能放心。

  滿朝將臣中,背景干凈,和那邊沒有干系的,屈指可數。

  再加上王子騰主動來請罪,所以,崇康帝才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當然,他那兒子就不要再想了,雖未必會死,也少不了流放三千里  而對于令廣鳴,朱磊,江之文等人的宅第抄家,是為了取得確鑿罪證,讓某些人死個明白。

  最后,對盧肇的緝拿,卻是一大殺招!

  毫無疑問,盧肇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子,背后還有更大的大魚。

抓進鎮撫司詔獄內,什么樣的罪名得不到  雖然也不愿見新黨在朝中一黨獨大,可楊養正還是不愿見到株連太廣的事發生,因而勸諫道:“陛下,新法如今正在緊要關頭”

  “所以,朕不會動寧則臣!”

  崇康帝壓低聲音,低吼出聲。

  他看著楊養正,叮囑道:“楊愛卿,你是兩朝元老,太上皇多次告誡朕:家有諍子,不敗其家;國有諍臣,不亡其國。楊愛卿,便是大乾的諍臣。”

  楊養正聞言,感動的老淚縱橫,他是真正虔誠的視帝王為君父之人,今日能得此褒贊,自覺死而無憾矣。

  崇康帝見他如此,心里也欣慰,嘆息道:“天下臣子若皆像愛卿,朕何以落得這等地步?身為九五之尊,卻被人戲耍至斯”

  楊養正忍不住勸道:“陛下,此事必為少數人所為”

  崇康帝盯著楊養正,一字一句道:“愛卿,非朕多疑猜忌,實乃有人貪心不足,辜負皇恩不過,愛卿有一言說的對,如今新法初見成效,正在最緊要關頭,耽擱不得,所以,此案朕不能直接出面。否則,新黨才壓下去的那些人,必會反撲上來,將他們撕碎扯爛,他們就是有九條命都不夠丟的。

  因此,朕希望老愛卿能站出來,以最快的速度,將此案辦到底!不管涉及到誰,或是誰家子弟,都要嚴懲不貸!”

  楊養正聞言,面色微微一變。

  他明白,崇康帝竟是要推他出面,和新黨打擂。

  他面露為難之色,遲疑道:“陛下信重,臣感激不盡。臣為蘭臺寺左都御史,接手此案,合情合理。只是”

  新黨如今勢大到崇康帝都忌憚的地步,楊養正雖為兩朝老臣,但他作風剛正,麾下門生不多。

  雖執掌蘭臺寺,但僅憑如此,想和新黨打擂,差距太大。

  更何況,蘭臺寺內,也不是鐵板一塊。

  崇康帝卻眼神奕奕的看著他,沉聲道:“老愛卿莫急,朕知道你的難處,愛卿盡管放心,先辦理此案便是,朕會為老愛卿尋兩個得力的助手!

  這一次,絕不會再是一群土雞瓦狗!”

  說罷,狠狠的瞪了眼面色悻悻的大明宮總管太監戴權。

  興道坊,寧相府。

  前書房,寧元澤面色煞白的看著堂下之人,滿臉驚怒道:“你說什么?”

  堂下站著的人是一小廝打扮,面帶驚慌,急道:“寧公子,我們二爺說,賈家那位根本沒有考試,今早剛公布了考題,他就從貢院里出來了。回到賈府后,正好抓住了我們府的管家和王禮身邊的小廝。

  王家王子騰夫婦帶著王禮去了賈家,賈家那位去了蘭臺寺左都御史楊養正家,回去后,王禮和我們府的管家還有他的小廝都被錦衣親軍帶走了。

  寧公子,我們二爺唬壞了,問公子如今該怎么辦?

  寧公子,我們二爺問你現在該怎么辦?

  寧公子,寧公子”

  “噗!”

  一口心頭血吐出,寧元澤面色愈發煞白如雪,根本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他心中一萬個想不通,一個出身下賤,一個視讀書科舉為性命,一個攀附名利心如此之重的少年,怎會棄考?怎么可能?!

  原本十面埋伏的必殺陣,卻被這一出乎意料的棄考,給撕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如今更因盧肇和王禮的大意,反而引火燒身,逼入了絕地!

盧肇問他怎么辦  寧元澤慘笑一聲,若是賈琮但凡生出半點貪心,今日都絕不會到這個地步。

  腐朽的舊黨一脈和豬狗一般的閹黨一脈,都會被他一網打盡,趕盡殺絕,永無翻身之地!

  就算事有意外,如果盧肇和王禮謹慎些,別用身邊人去賈家辦事,他也有法子來洗白此事。

可現在  寧元澤只恨自己處事不周,又恨時運不濟,更恨賈琮奸詐如狐,必是狼子野心之輩!

  若非大奸大惡之人,如何會如此果決的棄考?

寧元澤心中悲愴:自己死不足惜,卻還要累得最尊敬的父親,功敗垂成,甚至整個寧家,都要被抄家問斬念及此,心中愈炙的驚恐,讓寧元澤的瞳孔漸漸擴大,他似看到了父母雙親上了砍頭臺,看到了妹妹落入教坊司,在向他哭訴求助  “啊!!”

  本就素來單薄多病的身子,踉蹌了兩步,大叫一聲后,“砰”的一聲,栽倒在地。

  “快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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