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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知難而上

無線電子書    紅樓之庶子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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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瓊林宴一事后,賈琮相信,一定有不知多少雙眼睛,在暗中盯著他。

  此事的后續影響,遠沒有那么簡單。

  曹子昂本是新黨趁勢推出的新銳大旗,他固然借著大肆吹捧新法當為萬世法而上位,可新黨又何嘗不是想向世人表明,連文曲星下凡的新科狀元,都大贊新法,豈不正好證明,天意在新法?

  這個時代,天人感應之說依舊大行其道。

  然而,新黨從眾剛將勢造到高朝,就這樣生生被賈琮折斷了。

  卡在那進退不得,反倒成了笑柄。

這就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  如房師、座師、鄉黨之流,還有先前諸多與曹子昂交好的新黨大佬們。

  他們在曹子昂身上下了重注,也動用了許多資源去推他。

  否則,頂多二甲之才的曹子昂,又如何能大魁天下?

  可隨著曹子昂聲名狼藉,他們一番心血悉數東流,還沾染上了不少笑柄,使得他們難堪非常。

  他們豈能不記恨?

  雖然一時奈何不得賈琮,但讀書人向來崇信“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格言。

  所以此刻,必有許多人在等著賈琮出現差池。

  尤其是孝道上的。

畢竟,賈府的情況,是瞞不過有心人的  只是,賈琮既然能想到這點,又怎會如他們所愿。

  哪怕是作秀,他也會秀到世人無可指摘。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至此,絕不會在細節方面落人口舌。

  現下不過幾兩銀子就能擺平的事,賈琮自不會吝嗇。

  如今,他并不缺銀子。

  世翰堂的聊齋售賣后,除卻印制本銀,所有利潤全都給了賈琮。

  林誠原本連本銀都是不要的,只是賈琮不許。

  想行大事,就不要占小便宜。

  而只這一筆潤筆銀子,就價值不菲。

  賈琮又用這些銀子,讓倪二拿去做了冷窖,招了人手,低調販菜。

  這二年來,只這兩樣就進項了二三千兩銀子。

  這還是在他不能打賈家的旗號,連賣菜都讓倪二避開豪門大族的情況下。

  待他日后有了名義,能庇佑的住名下產業,更有大把的銀子可賺,又豈是賈府種地收租能比的?

眾人以為賈母不給他一分家業就能制住他,只能接受那些尊長主子的施舍,卻是想多了  得到許諾,兩個婆子和四個丫鬟千謝萬謝后,便開始干勁十足的伺候起賈赦來。

  或脫鞋去襪,或端水擦臉,一個個殷勤的不得了。

  等到賈琮下回再散發些銀子,給她們些好處,這些婆子丫鬟們,應該就會為他宣揚孝名了。

至于為何每次還要提及王熙鳳,自然是為了和二房間的斗爭,來的盡量遲一些,緩一些  自正房而出,賈琮又去了東廂,再度探視邢夫人。

  邢夫人的情況,要比賈赦強許多。

  她已經醒來了。

  只是,反而比賈赦受罪許多。

因為她連喘息都困難  由于肺部受創,負壓環境被破壞,而即使這個時代再高明的太醫,也不可能再給她重新營造一個負壓胸腔環境,助其呼吸。

  所以在失去了肺葉牽拉動力后,邢夫人每一次呼吸,都要用盡全力,也只不過將將“解渴”。

  房間內,滿是她“嗬嗬”哮喘的聲音。

似溺水之人,大口大口的吞咽呼吸著,卻又每時每刻都在瀕臨窒息那般滋味  嘖嘖。

  眼見賈琮近前,一板一眼的給她請安,臉上卻不見一絲一毫的悲傷,平靜自然中帶著微笑。

  邢夫人眼睛好似噴火一般,瞪眼就想罵,可她還沒張口,只是剛一動氣,就不止是傷口痛的要命,連呼吸都緊促起來,面色漸漸呈現紫色。

  見她如此,周邊婆子丫鬟紛紛驚叫起來。

  賈琮則起身,淡淡道:“太太若是不喜,琮日后就不好再出現在太太面前了。

  萬一氣壞了太太的身子,豈不是大不孝之罪?

  不過琮每日必于門外晨昏定省,祈禱太太早日安康。

  只盼太太莫要動氣,早日養好身子,琮告退。”

  說罷,又對周圍數名媳婦丫鬟們拱手道:“勞煩諸位嬤嬤、姐姐費心了。”

  只有一丫鬟強笑著小聲應下,其余眾人皆面色淡漠。

  賈琮心中哂然一笑,從袖兜中又取出一錠五兩的銀子,遞給那丫鬟,溫聲道:“姐姐務必多費些心,待太太養好傷,我還有賞。”

  待那丫鬟滿面激動的接過銀子,千恩萬謝后,賈琮甚至能聽到其她人的吞咽聲。

  對付這等貪鄙奴仆,其實根本不用什么權御之術。

  以利誘之便可。

  不過賈琮面上依舊不帶一絲輕狂,依禮道:“今日銀子不隨身,國子監發下的膏火銀都存在墨竹院,待太太傷好時,吾必悉數取來相贈。

  吾亦是代二嫂前來探視,汝等用心,待太太傷愈,二嫂也必不會小氣,定會酬諸位辛勞之苦。”

  見他如此許諾,更兼言談舉止皆循禮,令人如沐春風,讓方才對他淡漠無視的媳婦丫鬟們,無不大為滿意,連聲道謝。

直到邢夫人再度發出一陣急促的“嗬嗬”呼吸聲時,眾人才反應過來,大太太最不待見這個庶子,也不曾待見過那個不將她放在眼里的兒媳婦  當著她的面,眾人就這樣被收買改換門庭,不是誠心想氣死人嗎?

  好在賈琮沒有再多言,邢夫人如今活著比死了的利處大。

  而且,沒有賈赦在,只一個嫡母,還是一個癱在床上連說話都費力的嫡母,對賈琮的制約已然不足為慮。

  再想像曾經那樣動輒責打,卻是不能了。

  連王夫人、王熙鳳這樣厲害的人,想懲罰賈環,都只能告到學里去,讓夫子打手。

  內宅婦人,是沒有資格直接對公子少爺動手的,那需要前面爺們兒來管教。

  所謂子不孝父之過,便是如此。

  與邢夫人一揖禮后,賈琮轉身灑然而去。

心中昔日之恨,已隨著目睹此時邢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散去了大半,另一小半,卻還要過些時日  翌日清晨。

  墨竹院。

  賈琮早早起床,看了眼外床上還在呼呼大睡的春燕,對身旁認真服侍他更衣的少女道:“又不是不知道規矩,這樣早,你跟著起來作甚?

  你瞧春燕和晴雯都還在睡呢。”

  這少女,正是二年前未跟從賈琮一行人去尚書府的小紅。

  兩年未見,小紅倒比先前出落的好看了許多。

  她抿嘴一笑,道:“二年沒服侍三爺了哩,總該盡盡孝心。”

  賈琮無語的看著她,口中擠出兩個字:“孝心?”

  “咯咯咯!”

  看著賈琮滿頭黑線的表情,小紅掩口直樂。

  饒是小紅在賈赦病重時,就心有所感,知道賈琮遲早要回來侍疾。

  而且她也從她老子娘那里聽說過,璉二爺和大太太想喚賈琮回來,代他們侍疾。

  可當賈琮昨夜帶著晴雯、春燕、覓兒、小竹從天而降時,小紅還是驚喜交加。

  而當知道大老爺昏迷不醒,大太太更是重傷在床后,小紅嘴上雖不會說什么,可心里真真高興壞了。

  家里雖然不喜賈琮的很多,尤其是連賈母老太太都不喜歡。

  可是真真能舍下面皮對付賈琮的,只有那一對公母。

  如今他們都半死不活,小紅就再不用擔憂賈琮的安危了。

  與賈琮更衣罷,又服侍他漱過口洗完臉,小紅卻未離去,而是有些神秘兮兮的看著賈琮。

  賈琮奇道:“還有事?”

  小紅又抿嘴一笑,從袖兜里取出一荷包來,遞給賈琮,道:“三爺拿去用!”

  賈琮笑道:“好的不學,你怎也和春燕那傻丫頭學?我不缺銀子使。”

  小紅正經道:“三爺,就當這是借給您用的。如今家里亂糟糟的,那些媳婦婆子們,哪一個都是見錢眼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沒銀子傍身,如何使得動她們?

  若是一開始就使喚不動她們,往后她們眼里更沒人了。

  又多是幾輩子的老陳人,在老太太那里都有名有姓的,三爺如今還教訓不得她們。

不若先周全周全,三爺你  三爺啊,你笑什么嘛!”

  賈琮搖頭笑道:“小紅,你是少見的伶俐丫頭,只是還短些見識。

  你想想,這個時候,我能插手家里的事嗎?

  周易有云: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凡事忌滿,人滿則驕。

  而驕兵必敗!

  所以這個時候,咱們都要謹慎做人,萬不能心大。

  退一步,才能海闊天空!

  沖動貪婪容易,謹慎克己卻難。

  咱們卻要向難而行。”

  自榮禧堂東廊下三間小正房外,給還未起身的賈政王夫人行罷禮后,叮囑丫鬟不必相擾,賈琮便離去,轉入后街。

  過了抱廈,又穿過粉油影壁,來到鳳姐兒小院。

  此時時候尚早,天蒙蒙亮,只有兩三個粗掃丫鬟在庭院內悄悄灑掃。

  看到賈琮到來后有些意外,正要行禮,賈琮卻擺擺手,道:“噤聲,不要擾了里面二嫂休息。”

  一丫鬟看著精明,小聲道:“三爺是來尋平兒姐姐的嗎?她已經起來了”

  賈琮聞言一喜,笑道:“平兒姐姐已經起來了嗎?”

那六七歲的小丫頭正是喜歡一切好看事物的年紀,見俊秀不凡的賈琮陽光一笑,只覺得天地都明亮了許多  她連連點頭,笑的瞇起眼,張口掉了一顆門牙的嘴巴,巴拉巴拉道:“平兒姐姐每日都起來很早哩,要給二.奶奶準備新衣裳和洗臉水,還要張羅些飯菜吃食,預備二.奶奶用。

  管事媳婦們早早來報事,也要先經過平兒姐姐過一遭,挑緊要的給二.奶奶講”

  話沒說完,就見賈琮本來越來越淡的笑容,瞬間再次燦爛。

  小丫頭炫目之際,順著賈琮的目光回頭看去,就見一身著萱草花色裙裳的年輕女子,端一蓮花碗,正從廂屋走出。

  站在廊下月臺上望過來,溫婉中帶著驚喜而笑。

好似幽谷中晨曦臨立的一株山茶花  不是平兒,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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