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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到此為止

無線電子書    紅樓之庶子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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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川兄,你家當真沒有姓馬的近親?”

  過了兩個坊市,又拐過街角,便是十里御街之所在。

  街道兩旁貨棧林立,酒樓如云。

  陳然早已訂好位置,盡管今日滿城百姓云動,人潮如海,各大酒樓茶館連站腳的地方都難得。

  不過以陳然封疆大吏之子的身份,預定個臨街酒樓的好位置,不算什么難事。

  三人往翠云閣走去,路上,賈琮看了眼陳然,頑笑道。

  陳然聞言卻氣急,道:“清臣,今日你若不說清楚那勞什子馬云是什么鬼,我必不與你干休!我姓陳,母族瑯琊王氏,和馬什么相干?”

  賈琮哈哈一笑,看著那張神似馬淘寶的臉,心道:陳如安將子川兄放在長安國子監內自生自滅,讓其廝混度日,怕也與這張臉有關吧。

  別說陳然不好學,哪怕他才華橫溢,文采斐然,可相貌如此奇偉,即使考中進士,日后仕途也難坦蕩。

  畢竟考取進士后,還要經過吏部“身、言、書、判”四才考核,以身為首。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看臉的時代…

  他見陳然氣的跳腳,笑道:“往日里你們總打趣我,我就不能打趣打趣你?”

  陳然聞言一滯,他和吳凡往日里見賈琮在尚書府和國子監如此得師長們的寵愛,就常打趣他長的像姑娘,如今被反駁回來,倒也沒生氣的底氣,只是猶自不服道:“那你總該說說,馬云到底是哪個,是人是鬼?”

  賈琮正色道:“子川兄放心,是人。”

  “噗!”

  見賈琮一本正經的回答,一旁吳凡噴笑而出。

  陳然也又好氣又好笑,搖頭道:“罷罷,縱然是人,也必是人不人鬼不鬼…”

  話未說完,忽地反應過來,咬牙切齒瞪向賈琮,道:“好你個清臣,旁人都道你出塵似仙,不食人間煙火,你竟罵我相貌不人不鬼。

  真該讓他們看看你此時的尖酸嘴臉!”

  賈琮不以為意道:“都是你自己說的,和我不相干。

  再者,什么不食人間煙火,那是好話嗎?

  你還…嗯?”

  眼見就要到了翠云閣,賈琮忽地眼神一凝,話音一止,對二人道:“子川兄,吳凡,你二人先上去,我還有些小事…”

  陳然和吳凡一怔,道:“這會兒子你有何事?”

  賈琮呵呵一笑,道:“遇到了一熟人,你們先上樓吧。”

  陳然素知賈琮脾性,年紀雖不大,但主意極正,也不便多說什么。

  順著他的眼神往街角邊看了眼,沒看出什么名堂,陳然搖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和吳凡先上去了,你一會兒直接上二樓竹字號雅閣尋我們就是。”

  說罷,拉著猶自探著脖頸往前面看的吳凡進了翠云閣。

  待二人進去后,賈琮往酒樓旁的小巷走去。

  小巷門口,一普普通通的年輕人,穿著不起眼的小廝服,如尋常游人般站在那兒,直到賈琮近前后,仿佛才認出他。

  沒有啰嗦,小廝開門見山道:“公子,府上傳來消息,東路院大老爺又將廚房里桂婆子一家好一通好打,罵他們做的飯都是苦的,不能吃,是在糊弄人。

  如今桂婆子一家都已經被趕去莊子上種地去了…

  嘿!那桂婆子一家當年不知尊卑,欺辱公子,如今總算得到報應了!”

  賈家的莊子,可不是出了城就能看到的農莊。

  紅樓夢中記道,烏莊頭進城送年禮,都要走上一個月零兩日,可見路途之遙。

  再加上年禮中有熊掌、海參、對蝦等物,可以推測出,賈家的農莊,多半在東北…

  桂婆子一家從堂皇榮國府,被趕去黑遼苦寒之地種田做勞力,怕也熬不了多久了…

  賈琮聞言,眼睛微微一瞇,淡淡道:“既然他們已經得到報應,東路院廚房想來應該也換了人,以后就不要再往東路院送菜了,到此為止。”

  小廝有些活躍,眉眼間滿是靈動氣,嘿了聲笑道:“不送了也好,每回庖制那些落花生發霉,又不能讓別人經手,我也沒趣的很…”

  話沒說完,見賈琮狠狠瞪來,忙閉上嘴,訕笑起來。

  賈琮沉聲警告道:“邱三,這些話我不想再聽見第二回。

  雖然我只是想借此懲戒一番刁奴,可傳出去到底多有不恭。

  此事唯你我二人知,若是傳出去只言片語,壞了我的名聲…”

  見賈琮目光凜冽,那名喚邱三的小廝忙道:“主子放心,奴才省得輕重。

  蒙主子看重,將奴才的身契從林家要過來,如今奴才就是主子的奴才,還被托以大事,絕不敢做對不起主子的事…”

  “行了。”

  賈琮低聲喝道:“不過叮囑你兩句,扯那么遠作甚?口口聲聲奴才奴才,我多咱拿你當奴才作賤過?”

  邱三嘿嘿一笑,抓了抓小廝帽兒,賊眉鼠眼笑道:“公子是做大事的貴人,自然不會像那些爆發戶一樣,苛虐下人。”

  賈琮輕輕哼了聲,道:“會不會苛虐下人不在于我,在于某些人有沒有自覺性。”

  邱三腆著臉笑道:“公子放心,小的人雖然跳脫些,但絕對忠心。不然,我家老頭子也饒不過我…

  對了,有一事差點忘了告訴公子。

  前兒東路院又鬧起來了…”

  “怎么了?”

  賈琮問道。

  邱三嘖嘖嘆道:“大老爺如今愈發了不得了,脾性暴虐的唬人,動輒發怒。

  前兒鏈二爺也不曉得說錯了哪句話,就被大老爺使人按住好一通打。

  偏大老爺也被氣倒了,不過太醫來瞧了后,說大老爺是喝酒喝多了,傷了肝氣,所以如今肝火太旺。

  太醫開了個藥方,叮囑大老爺要戒酒戒女色,還要多在床上靜養。

  可是大老爺哪天離得了酒色…”

  賈琮聞言,垂下眼簾,淡淡道:“大老爺吉人天相,必會無恙…大太太如何了?”

  邱三抓了抓腦袋,道:“大太太身子倒還好,就是近來大老爺火氣大的緊,隔三差五總是罵人,所以她日子也難挨的緊。”

  賈琮想了想,道:“你手下那位在東路院做事的,是叫張勇吧?”

  邱三忙道:“是,前年賣身進去的,花了二十兩銀子,嘿!

  他是個機靈的,又有銀子使,沒幾日就和東路院上上下下打好了關系。

  如今但凡那里發生點雞毛蒜皮的事,就沒他不知道的。

  公子不知,東路院本身就那么點兒大,那些奴才婆子真真什么話都敢說…”

  賈琮聞言面色微動,道:“他們都說什么了?”

  邱三猶豫了下,似不知該說不該說。

  賈琮回頭看了眼,見吳凡等不及,又從樓上走下來,正四處尋他,喝道:“到底什么話,這么費勁?”

  邱三忙道:“不是小的費勁,實在是怕這話污了公子的耳朵。”

  見賈琮瞪眼,邱三再不敢隱瞞,再度壓低嗓音,道:“公子,張勇那忘八聽東路院的人嚼舌說,鏈二爺常往后宅柳紅姨娘屋里去…”

  賈琮聞言,眼瞳驟然微縮,卻沒說話…

  沉吟稍許,感覺后面有動靜,回頭看了眼,就見吳凡已經氣勢洶洶的走來,賈琮對邱三道:“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回頭尋個機會,再與你們詳說。

  記得告訴倪二哥和星嚴,還是那句話…”

  “這等時刻,要謹慎行事,不可造次莽撞!公子,我都背下了!”

  邱三接著賈琮的話音,將話說罷,嘿嘿一笑,打了個千兒,在吳凡靠近前轉身離去,眨眼不見了蹤影。

  賈琮笑罵了聲,亦轉身迎向吳凡…

  翠云閣上,二樓竹字號雅閣內,陳然和吳凡二人又將賈琮好一通排揎。

  賈琮自認東道,以作罰資。

  此時,樓下御街兩側,熙熙攘攘已經擠滿了京中百姓。

  大乾兩京十三省,億兆子民,三千舉子,三年一選。

  天降一文曲奪魁!

  何等盛事!

  天下承平百年,三歲小兒亦會背那首前朝真宗皇帝所作勸學詩: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鐘粟。

  安居不用架高樓,書中自有黃金屋。

  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

  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

  男兒欲遂平生志,五經勤向窗前讀。

  狀元大魁天下日,大冢宰,大宗伯亦要相迎,行御道,百官揖禮,萬民歡呼。

  何等風光!

  只是,看著窗下熱情澎湃的百姓人潮,樓上三人的心情卻有些沉重。

  論文章火候,論才情,宋華縱然不能摘得文魁之位,三鼎甲必不再話下。

  會試時,便取得第二的佳績。

  但是殿試,看的遠不止文章水準,還要看圣心。

  若是圣意不在身,縱然才高八斗,亦難得魁。

  若是再被天心所厭棄,那…

  名落榜底也不算什么。

  但若當真那樣,本就風雨飄搖的舊黨,怕是愈發雪上加霜。

  “七位內閣大臣,舊黨只占三位,分管的還是祭禮、教化等虛務。

  吏部尚書因京察舞弊案被牽連下臺后,舊黨最后的實務,就是工部衙門了。

  若是子厚兄此次被壓低名次,怕是連這最后一處,早晚也要丟去。

  大勢堪憂啊!唉…”

  憂國憂民的陳然,唉聲嘆息感慨道。

  吳凡撇嘴道:“舊黨怎樣我不管,可表兄要是被牽連了,就太可恨了!我已經讓趙檜兒去打聽消息了,一會兒就來。”

  趙檜是他的長隨。

  陳然見他渾不在意,作色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舊黨這棵大樹若倒了,我輩且不說,天下蒼生該如何…”

  賈琮吳凡不動聲色,靜靜的看他表演,眼神淡然。

  陳然被他看的不自在,訕然一笑,道:“清臣,我不是頑笑,是真有些擔憂!”

  賈琮搖頭道:“舊黨眾臣雖大都被打發出京,卻也沒有貶鏑至蠻荒之地,而是去了應天府。

  這么明顯的局勢,子川兄你亦讀史,我就不信你看不出…”

  陳然雖不好學,所讀偏向雜學野史,但起碼的史書還是知道的,他皺眉道:“你是說前朝熙寧變法興起的黨爭,新黨將舊黨貶斥去西京洛陽府?”

  賈琮點點頭道:“除了二年前,禮部左侍郎李征的公子李文德惹的天怒人怨,被處以極刑,李征也引咎辭職外,這二年來,三品以上大員左遷,基本上都被流入應天府為官。

  這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保全…

  在我想來,宮里也未必就對新法那么信心十足。

  若真的惹出大亂來,天怒人怨時,舊黨必然會再度被起用。”

  陳然聞言,隱隱激動道:“清臣,難道如今還不天怒人怨?

  那些新黨都想銀子想瘋了,清量天下田畝不說,還要搞勞什子士紳一體納糧!

  豫省節度邰文國,沽名釣譽之輩,為了媚上,率先于豫省開展新法。

  行事以嚴厲相尚,苛刻搜求,鬧的上司彈劾,生員罷考,民不聊生!

  這些天下誰人不知?”

  賈琮看了陳然一眼,道:“子川兄,不管你有千種說法,可時至今日,新法大行已是浩浩大勢。

  莫說你我,就是先生都難以阻攔。

  新法究竟會如何,不妨過二三年,看一看再言。

  先生等人都不急,你又急什么?

  你整日與左思、趙倫、溫士成等人指點朝政,不會真的陷入太深吧?”

  陳然還想再說什么,賈琮擺手道:“子川兄,令尊素來行事謹慎,巡撫一省,境安民樂,連新黨都挑不出什么差錯來。

  但不妨有心人將主意打到你頭上,你若是行事不檢,被人抓住了把柄,到時候難免成為趙文德第二,并列‘坑爹衙內榜’雙驕。”

  聽到賈琮戲謔之言,吳凡哈哈哈大笑,陳然干瘦的臉上一陣變色,遲疑了會兒,咬牙道:“清臣,若說如今新黨勢大,沒人會說什么。可若說新法是大勢所向,卻未免夸大了。

  如今舊黨只是時力不濟,但如果此時有新的勢力加入,必然能再與新黨抗爭一番!”

  賈琮聞言,心中微沉,啜飲了口清茗,道:“以子川兄之意,該向何處求援?”

  陳然眼睛一亮,愈發激動道:“我聽說清臣素得國公府二老爺的看重,若是二老爺愿意引勛貴一脈力挺舊黨,舊黨必然再次勢大!到時候…”

  聽著陳然激情昂然的話,賈琮緩緩垂下眼簾,心中一嘆:

  不管陳然是有心的,還是無意中被人設計的,若是他繼續往這條路上走下去,那么與他的交情,怕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不可再深交。

  另一邊吳凡許是感覺到了什么,小眼睛悄悄看了眼賈琮,又看了眼還在勾勒美好大局的陳然,忽地大聲道:“趙檜兒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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